如今,父亲千挑万选选了严家,怎得让我不好奇。
“婚姻之事自然马虎不得,不知这个严家又是哪一家?”
“小姐,这您可算问对人了。”书南一副我知道的表情,跃跃欲试的样子与刚才的怂包样判若两人。“这严家还能是哪个严家,整个京城里也寻不出第二家严姓了,就是三朝元老严追严阁老。”
“以前小的一直以为老爷不看重公子,公子都那么大岁数了,老爷还一直回绝媒人说亲,小的还以为老爷是要让公子去当和尚呢!可直到今天,小的才算明白了老爷的苦心。老爷一直有心想与严家结亲,只是严府唯一的小姐尚未成年,好不容易那严小姐今年及笄,老爷就遣了人去说亲,刚刚严家派人回话,估计这事成了。”
比起书南的兴高采烈,我这心里却有隐隐的不安。上一世,大哥与严家小姐并无交集,只与严梓君是好友,而大嫂也是平平百姓家,姓白。唯一一次有交集的,也是父亲有意想将我许配给严梓君,只是我母亲反对便作罢了。这一世……
我陷入了无边的沉思,那种不知会发生什么事的无力感,是如此的无可奈何。
“小姐,暖手炉凉了吧,老奴给您去换一盏。”
我将暖炉递与奶妈,书南瞧着我无意再问下去,就退下了。晚上,果然听到了大哥与严家小姐成了的消息,奶妈在一旁絮絮的说着,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印象最深的那句,是日子定在明年的二月十八。
一想到上一世,大哥是成亲之后,与大嫂回门之时出了意外,年纪轻轻就废了双腿,自然也无子嗣。意气风发的大哥再无光亮,整个人死气沉沉。我一直以为还远,可没想,棋儿不曾出现,但整个走向早以脱离了上一世。顿时,房内好似冷了几分,甚至耳边都能听到风刮的声音。
我紧紧地抱住自己,不知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面对无法想象的将来的惊慌失措。
大哥的婚事落定,整个顾府都洋溢着一股喜气,虽说还有三个月,但这是顾府小辈里的头一桩喜事,父亲不会这般草草了事,日子定下后便让府中的下人开始收拾起来。大哥娶的是严阁老的宝贝孙女,绝不能在这些琐事上委屈了严家小姐。
身子好利索后,父亲便催赶着我去祖母那学习宫中规矩。也许是近段时间他的重心都放驻在大哥的婚事上,父亲居然破天荒得对我和颜悦色,看习惯父亲阴郁暴戾的脸,如此和蔼可亲真是让人忐忑不安。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我一直担心大哥会出意外,便假借梦后害怕,将上一世发生在他身上的事说与他听,却奈何被他当成是小孩子的胡话。细细想来,这一世我才八岁,饶是大哥宠爱我才耐心听完了,换作是别人,一顿打都是轻的。
离大哥成亲的日子越近,我这心里就越煎熬,祖母以为是我学规矩才憔悴不堪,便允了几天让我休息。
腊月的梁国到处都皑皑白雪,根本就没玩乐的去处。我百无聊赖的躺在软椅上,原想着拿本杂书打发一下时间,入手就是《女戒》,大大的两字看得我头疼,合上书就将它扔到了一边。
“祖母说你近日身体不佳,还想叫郎中给你诊断诊断。我看啊,这病出在这里。”
大哥进来捡起地上的《女戒》,多日不见的脸上添了几分稳重,他坐到一旁的圆凳上,随意翻看了几页,边看边打趣着我。
我起身将书从他手中夺了过来,上一世就是看了这个才不敢顶撞父亲,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全都是祸害女人的歪理邪说。这一世,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次重蹈覆辙,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活得自在。
“好了,我也不寻你开心了。”大哥捏捏我的脸肉,“知道你快闷疯了,瞧这脸都瘦脱相了。明日我要代父亲去城隍庙施粥,你便与我一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