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噩耗
（一）
钱大傻把许太太秦惠芳安排在自己院子里的一间空房内住下了。
许太太秦惠芳虽说不情愿，但也只好将就着。
几天下来，钱大傻没和许太太秦惠芳说着几句话，倒是和不懂事的雪华混熟了。
这天一回家就拿着一块荷叶包着的青团走近正在门口玩耍的雪华。
钱大傻蹲下来，手中高举青团：“孩子，过来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青团！”雪华上来要拿，钱大傻把手举得更高了。
钱大傻说：“你还没告诉我叫什么呢。”
“叫雪华，过几天等娘她想个更好的就改。”
钱大傻问：“你妈代你起的？”
雪华：“不，我娘。”
钱大傻有点疑问：“妈不就是娘？”
雪华认真地说：“不，妈是妈，娘是娘。我要妈妈……”雪华说着竟哭了。
钱大傻将青团放在了雪华的手里，哄着：“好孩子，不哭，不哭……”他忽地逗着问雪华：“知道我叫什么？”
雪华睁大眼望着他，想了想：“你叫，钱、大、傻！”
钱大傻蹲在地上呵呵地笑着了。
屋里传来了许太太秦许太太秦惠芳的声音：“雪华！叫钱伯伯。”
钱大傻站起身来：“不外，不外，钱大傻就钱大傻了。”他向屋里走去，进了屋，“人有好坏，傻不傻不重要。”
许太太秦惠芳见他进来了，丢下洗的一大盆衣裳，双手在围裙上擦着站了起来。
钱大傻掏出了几张票子放在了桌上：“这是洗衣的工钱。”
许太太秦惠芳看着钱：“多了。钱局长。”
钱大傻傻笑着：“不少就行。日子还过得去？”
许太太秦惠芳望望外面叹息一声说：“我还是想走。”
钱大傻问：“家里人打听到了？”见许太太秦惠芳摇摇头，就说，“那你朝哪走？等有了消息，”他拍拍胸口，“我亲自送你走。”
第二天，钱大傻一手拎着一包衣服，一手背着手走到门口喊着：“雪华，雪华。”
雪华从门的背后露出了一张小脸来：“钱伯伯。”
钱大傻问：“不叫钱大傻了？”
雪华笑了：“不，钱大傻。”她伸手向钱大傻的背后捞着，“又带什么东西来了？”
钱大傻把背后的东西拿了出来：“笔，描红本，过两年就该上学了。”
雪华拿着笔和本子，兴奋地冲屋里叫着：“娘，娘，我有笔和本子了！”
许太太秦惠芳已站在门口：“哟，钱局长。”
钱大傻举举手里的包袱：“又该麻烦你了。”
许太太秦惠芳接过包袱走进屋去，钱大傻也跟了进来。
许太太秦惠芳解开包袱，一件一件地翻看着衣裳，翻衣服的手忽然停下了：“都是干净的……”
钱大傻：“湿湿水，再晾干了就成。”
“钱局长，周济人也不是这么周济的……”许太太秦惠芳说着又将衣服包了起来。
钱大傻有些急了：“就算周济我，成不成？”
许太太秦惠芳将包袱塞回到钱大傻手中：“话不是这么说。”
钱大傻又傻笑了：“那就这么说。主要是我，我只是想来跟你说说话。”
许太太秦惠芳有点正色道：“我，还有孩子他爸爸。”
雪华在一边正摆弄她的笔，这时候抬起头来说；“娘，你不是不许再提爸爸了么？”
许太太秦许太太秦惠芳眼里的泪立时盈满了，夺眶而出，弯腰端起盆向门外走去，钱大傻也朝门外走去，出门时又看一眼雪华，说：“大人还好，没有爹，孩子就苦了。”
许太太秦惠芳走进灶房，在缸里舀水，钱大傻跟了进来：“歇歇手吧。秦惠芳。”
许太太秦惠芳的手突然停住了，惊呆了似地看着钱大傻：“什，什么？”
钱大傻说：“许太太秦惠芳。”
“天！”许太太秦惠芳死死盯着钱大傻，“你想干什么？”
钱大傻望望门外：“现在雪华不在，我才说。”
许太太秦惠芳已是冷冷地说：“你搞错人了吧？”
钱大傻：“第一天我就猜着了……”
许太太秦惠芳：“你存的什么心？”
钱大傻：“好心……一齐搭伙过日子吧。”
许太太秦惠芳：“不，绝不行！”
钱大傻：“一直没告诉你。许有恒死了！”
许太太秦惠芳再也承受不住了：“有，有恒！他……”说着她就一斜身子，栽倒在地上。
钱大傻将许太太秦惠芳扶起，许太太秦惠芳睁开了眼，“真，真的么？”说着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