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0点23分。
圆狱中大部分的灯早已在10点整时自动关闭,现在只留下天花板上零星几道昏黄灯光交错扫射在其间,以方便起夜的人能辨识出周遭的环境,不至于一个不小心就踩到自己的排泄物上面。
沿着6号区域昏黄的灯光,彼特·库帕按原路小心翼翼地走在回去的路上,脑中不经意回想起刚才和贾尔格兄弟的谈话,终是没忍住地从嘴中发出一声低笑。
可刚一笑出声,彼特就赶忙拿手捂住了嘴巴,四下看了看,待确认周遭并无人发现自己的行踪后,就急忙矮着身子一边朝墙壁方向奔去,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这可不能怪我,实在是——噗,太好笑了!
我说那地方怎么半天一个人都没有,还以为那两兄弟是故意找了那么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说“悄悄话”,不想原来那地方压根就是一个被废弃的“厕所”!
还是是两周前废弃的,陆陆续续被人搬走了不少白色立体,难怪我瞧着那个“矮墙”这么眼熟,那不就是个“厕所隔墙”吗!
呵,不过与其说是被“废弃”,不如说是被集体“嫌弃”了吧。
真是的,那胖子就是死要面子,还想狡辩,我看他哥那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就知道,分明是他第一次碰巧在那拉SHI,就臭晕了一票子的人,以至于那些人以讹传讹,都不敢靠近那个“厕所”,生怕又得遭到那“毒气”的迫害!
.......
哎呀,我的天,那胖子着实是个人才,要是决斗的时候他随便在那一拉,岂不是瞬间不战而胜?哈哈!
想起那种酸爽的气味,彼特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在暗光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虽然今天的探查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但是与贾尔格兄弟的初步洽谈倒也算成功,嗯,收获不错,也是亚廉那小子运气好,他听了肯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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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功夫,彼特低矮的身形出现在墙壁边上,由于光亮太暗的原因,他只能沿着墙角缓缓往一个方向摸索着走去。
刚一触摸到那块熟悉的凸起金属墙壁,彼特还没来得及怎么高兴,视线中突然有道苗条的身影一闪而过,猝不及防地就朝着自己这边跌撞了过来。
慌乱之中,彼特一下子被来人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后背紧紧贴着冷硬的墙壁,彼特只感觉到自己身前突然被什么东西贴住,而在来人无措挣扎着想要起身的过程中,那两个东西还很是突兀地晃了一下。
反应过来的彼特只觉得心像被点燃了一样火辣辣的,急忙一只手就将挡在自己身前的女人给猛推了开去,另一只手则点开了自己脖子上的锁环。
顿时,此处的黑暗被屏幕的蓝光照亮。
手指轻点将挡住自己视线的光屏挪动到了边上,柔和的蓝光下,一头熟悉的脏金色卷发就一下子映入了彼特的眼帘。
光影交错间,窈窕瘦弱的长发女人正高抬着胳膊,宽松整洁的灰色囚衣袖口一下子松松垮垮地堆到了女人小巧圆润的肩膀上,两只纤长手臂举在空气中挡住了她大半张的脸,看样子,对方应该是想要阻挡突然射来的强光。
尽管看不到脸,但是凭借对方一头亮眼的脏金色卷发,彼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松个口气,彼特平复下刚才一瞬间那股奇异的感觉,看着对方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艾梅柏小姐?你怎么来的这么早,你不是昨天和我约定了要11点钟才见面的吗?”
女人此时也适应了光线,闻言就把手给放了下来,露出了其后那张成熟美丽的脸。
此时,那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墨绿色的眼中隐有水光浮动,挺翘的鼻尖也微微颤动了几下,干裂的薄唇更是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瘦弱的肩膀不停耸动着,再配合上对方那张巴掌小脸上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使得她整个人都显得可怜又无助起来,很是能够激发起男人的一种保护欲。
见对方一脸受惊了的表情,彼特不禁咳嗽着清了清嗓子,放柔了声音耐心询问道:
“艾梅柏小姐,你怎么了?是我刚才吓到你了吗?”
金发女人有些怯怯地抬起了眼睛看向对方,语气中透着满满地焦急,连连摆着手说道:
“没有、没有,你没有吓到我,是我太着急了,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因为我....我听说了今天的事情,所以...很着急,就忍不住早点过来看看。那个,你没出什么事吧?”
心中有些惊讶对方居然会因为担心自己提前到来,彼特强作镇定地躲开了对方殷殷切切的墨绿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在自己后脑勺上抓了几把头发,这才笑着说道:
“真是不还意思,让你操心了,正如你所见,我没什么大事,额,谢谢你的关心。这里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既然你人都来了,那就先进去再说吧,我正好还有事情想要拜托你。”
那个叫艾梅柏的金发女人瞧着对方略显尴尬的神情,眼帘微垂,掩盖住了眼底不经意间流露的失望之色,随即又满脸笑意地回道:
“好的,彼特,我们进去后再慢慢谈。”
正要转身进入“凹墙”的彼特闻言,背脊微微一僵,咽了口口水才朝着身后的艾梅柏小声说道:
“艾梅柏小姐,我昨天就和你说了,还是叫我库帕就好,我只是碰巧帮了你一次,不用对我这么亲切,再说你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相当于是报过恩了,我不能再占你便宜了....”
在墙壁前背对着艾梅柏碎碎念个不停的彼特还想再旁敲侧击地劝说对方几句,却不想身后相隔着仅有一步之遥的金发女人却是一把冲了过来,张开双臂想要抱住彼特。
一道隐隐带着柔弱抽泣的声音在彼特背后缓缓响起:
“不是这样的,彼特...不,库帕先生,您对我的恩情完全不是这种程度的小小要求就可以抵消的,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可能不相信,昨晚您就是拯救我的英雄,我、我是真心的,您就让我好好报答您吧,做什么我都可......”
“你、你实在是...也太死脑筋了吧!哎,算了,停、停下,艾梅柏小姐你先把手松开!“
彼特委实被对方这么突如其来地一下动作给吓了一大跳,差点暴走地一脚踢上去,而后再被艾梅柏这么一腔义无反顾、就差点以身相许的话给惊得魂都快没了。
掉进死胡同的女人显然没可能就这么轻易就范,她们总是喜欢掐住男人的软肋再软磨硬泡地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艾梅柏看到对方僵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双手收的更紧了些,用娇滴滴地口吻问道:
“那您同意我喊您彼特了吗?我们之间其实不用那么生疏的,毕竟昨天你也看到了我的....”
“行行行,你要喊什么都行,喊我孙子都无所谓,你怎么乐意怎么喊,别再说了,把手松开吧。”
彼特想起昨天看到的场景,只觉的有一股电流把自己从头到脚都给电了一遍,他现在急的只想赶紧摆脱身后的女人。
“哦,彼特,你真是个好人,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艾梅柏柔弱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她也识时务地不再纠缠,点到为止地就将人放了开来。
感受到女人的手臂终于离开了自己,判断好形式的彼特眼下也只能策略性地选择先安抚好对方的情绪,毕竟待会他们还要有求于对方。
于是,他语气中透着强装出来的柔和,说道:
“那啥,我们先不说这个,先进去吧,在外面我实在没什么安全感。”
说罢,也不等金发女人反应,一个闪身就进了“凹墙”,速度快得就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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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空无一物的墙壁前,金发女人无意识地拿身上干净的衣服擦拭着双手,磨蹭了半天,才缓步跟了进去。
这时,偶然间天花板上有一道昏黄的灯光照射了过来,那金发女人巴掌大的小脸上是一副全然面无表情的模样,与刚才娇弱可怜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反倒透出股麻木冷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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