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农历一月六号,是涵涵大学的寒假放假日。涵涵早早收拾好了行李箱,因为大学就在她出生地的市区里面,所以每隔一两个星期或者涵涵想起来了,就回家一趟。因此,涵涵并不着急,可以先到跟父母商量好的地点等着去,以免还得让父母反过来等她,索性告别了舍友搬起行李箱下了宿舍楼,插上蓝牙耳机,听着歌感觉力气还大些。
这两天一直在下雪,要不是学校里勤劳的被领导组织安排起来的值日生用横扫千军万马的气势一扫帚一扫帚的的狠力向前清扫着,落到地面上的雪早已淹没到脚踝。涵涵出生的这个省市已经好多年没下过大雪了,记忆中上一次下这么大的雪还是她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说来,这次的雪相较于那次来说,还是稍逊了些。不过,在正青春飞扬的小年轻眼里,下雪天总是比雨天更有莫名的吸引感和愉悦感,很是奇了。
涵涵把两个似有一个沙袋沉的行李箱拽在身后,拖沓着沉重的脚步走在寻找父母的路上。路面很滑,涵涵走得很慢,身后的俩沉沉的行李箱也显示了非常出色完美的摩擦力,把涵涵高中在文科班没学会的物理知识演绎了个淋漓尽致。与涵涵此时内心情绪相反的是,学校操场和小树林前那一大片空地上,蹦跳着很多朝气蓬勃的情侣们,他们有和涵涵一届的,也有比涵涵高届的,但不管哪一个学年层,在这么个白雪纷飞的时刻,天再冷路再滑都不影响人小情侣之间调节温情。这可倒好,涵涵在“体育课上复习着物理知识”,他们小情侣在寒假里过着情人节,不知是何道理?涵涵不开心,涵涵也想有人玩!
涵涵走时没有叫上一个同伴,一来,下雪天路这么不好走,她不想麻烦舍友以及影响到抓紧时间陪男友的同学的心情。二来,她跟他们也没几个熟的,聊得多的那一两个路程跟她也不同。再说,她们这会儿又不回家也懒得下来。她只身一人的时候多了去了,早就习惯了。她也不用跟现在的同学处的多么好,毕竟涵涵等着从这个专科升到好的本科学校去,她不能就这么把梦想折在这个鬼学校,一定得离开这里去更好的地方,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还有更多的风景等着她去见识,不愁找不到志同道合的更聊得来的朋友。
不过,道理是这个道理,涵涵还是感觉到深深的冷清。这样的下雪天里,这样的回家路上,周围都是乐呵呵玩闹聊天的学生们,涵涵独自浸在音乐里,与外界相隔,尽管戴上羽绒服后面的帽子,也会有零星雪片落到没被衣服包裹起来的皮肤,凉凉的,渗透到骨髓里,都是清清冷冷的。风吹着雪片往人身上飞,人们躲闪不及,触到这片即刻化为水的冰凉。一片片的雪花,肆意的追寻温暖,却不知,这样的温度,会将其自身融化,却仍上赶着表演这场无声的话剧。
涵涵正在感受着类似独钓寒江雪的异类乐趣时,向前望去,一眼瞅着了站在两栋教学楼前等着不知会从哪一栋出来的涵涵的父母。他们也看到了她,抬臂向她挥了挥,忽然六眼相望,思绪万千涵涵走向自己的归属,这是她的港湾,能为她拂去所有不安的家人。涵涵的父母简单跟涵涵说了几句话,带她去了停车的地方。涵涵一直跟在母亲身边,她还是跟母亲更亲,虽然每次回家都是父亲接的,跟父亲见得更多,但她更喜欢母亲的脾气性格。母亲待人热情,对事冷静,父亲脾气太暴躁了,经常为了一些鸡零琐碎的小事儿跟家里人吵,但这几年为了降血压母亲也是一直让他有事冷静点不要太冲动。所以,总结下来,平时沉默无声的涵涵一急起来就不好控制的性子肯定是遗传了父亲,嗯,一定是这样的!她本来也不是很喜欢着急的人。
涵涵的父亲开车载着涵涵跟她的母亲,因着雪大路上堵塞,市区堵,高速上也堵,就这么堵了好几个小时。涵涵的母亲一直在调动气氛,跟父亲聊着又不忘跟涵涵聊几句,但涵涵的兴致不高,她就这么听着父母二人的话沉默不语,又像回到了在学校里的模样。她靠在后车座的角落里闭着眼不语,这样的姿势其实是睡不着的,涵涵不是不想说话,只是她不知道要聊什么,母亲要是不先将话题引到涵涵身上,涵涵是不会主动开启别的话题的。说话本就是在合适的时候有合适的人来开启合适的话题,可能是涵涵天生不是这样“合适”的人吧。这样想着,却将思绪飞到了远方。
涵涵闭着眼去回想,听很多老一辈的亲戚说,她小时候是很话多的,很活泼的。她喜欢说话?连涵涵自己都不清楚,旁人又如何得知?她小时候是怎样的呢?临江独饮雪一壶,对雪浅唱人成双。下雪天,也是用来回忆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