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场比赛就在双方心照不宣的默契下走到结束。
三比零的碾压性大比分下,对方失去了努力追分的勇气,而何欢一方也没有趁胜追击,基本上确定胜利的前提下,获得30排位分是板上钉钉的事,进再多球也是30分,没有必要疯狂打对方的脸。
在系统宏大的“Victory”的宣告音中,何欢和任侠退回到了主界面。
给任侠留了句“我先走了,你继续”的语音留言后,何欢退出了游戏系统,他推开虚拟机甲试用机的防弹玻璃门,重新刷了下卡,确定自己的游玩时间,准备去柜台结账。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叫住了他。
“等等我。”是任侠的声音。
何欢转过身,好奇地看着他:“你不踢了?”
“不只是你一个人会有事的好吗?”任侠没好气地说,“巧了,我今晚也有点事要处理,一起走吧。”
何欢哦了一声,两人并肩向柜台走去。
途中任侠忽然问道:“你早就知道这张地图的古怪,所以才把水战配件让给那个家伙的?”他指的是绝情威尼斯的两边建筑物被食人鱼啃噬突然倒塌的事。
“你脑洞开大了。”何欢面无表情,“我又不是果核的内部开发人员,我只是看到了这张图会出现地形变化的提示,想着也许会出幺蛾子,才这么做的。而且,即使没有水战配件,你有看到我出现盘带失误吗?”
他这么一说,任侠沉默了,不再说话。
两人跟柜台后的粉头发小妹结账完毕,走到“天珑”外。
任侠跨上一辆飞摩,说是飞摩,其实只能在离地五米左右的高度贴地飞行,这是近些年流行于青少年人中的时髦交通工具。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骑的,必须考出飞摩驾照后才有资格驾驶。
“要我带你一程吗?”任侠问,拧了下油门,已经升到半空的飞摩的轮胎开始急速空转。空中状态时,飞摩主要靠的是周身的喷气装置,只有在地面行驶时轮胎才会派上用场。
何欢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打的回去。”
任侠啧了一声:“真是有钱人。”他没有强求何欢坐他的飞摩,何欢是个极其有主见的人,不可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主意。况且,两人的关系也没有那么近,充其量就是一起踢虚拟机足而认识的队友罢了。
对于彼此的私人生活,他们俩都默契地选择不过问。
目送任侠飞速地远去,何欢走到路边,扬招了一辆银灰色的出租车。
“去凤凰山庄园。”他说。
“好嘞。”的哥高兴地应了一句,凤凰山庄园在新松江市市郊,距离市边防线只有三十公里,住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这可是笔大单子,从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开到凤凰山庄园,少说也得三百。
偷偷地看了眼后排的何欢,他正偏头望着窗外流逝的景物,的哥没有遵循惯例开始搭话,他看得出来何欢并不需要别人和他说话,他需要的是安静。于是,在两人“相安无事”的默契中,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到达了凤凰山庄园。
“我去……”
随着出租车逐渐靠近凤凰山庄园,已能透过重重树影望见那幢庞大建筑物的一角,的哥暗暗咋舌。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心想。一路开来,他见到了数十辆豪车,这些豪车的牌子他只在汽车杂志上见过。这里面随便一辆豪车就需要他一辈子的工资,甚至还买不起。
西装革履的男人和穿着抹胸、肩膀敷着金粉的女人,从豪车上款款而下。
从未意识到自己其实有仇富心理的的哥,这时候突然生出了一些难以言说的酸溜溜的滋味。
“就在这里放我下来吧。”
车流拥堵在了凤凰山庄园门口的一条林荫道上。
看到继续往前开,这位的哥就算能把他送到,也得堵在出去的路上。何欢于是说道。在这个位置把他放下,这名的哥还可以勉强掉头离开,也不会耽误做生意。
“啊?哦,哦,好的。”的哥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并没有何欢想得那么多,他只以为何欢不耐烦继续等下去了。就和那些富贵逼人的男人女人一样,他们也不愿意静心等待,早早地就下了车。
何欢拉开车门,孤单一人向前走去。
的哥开始掉头,目光依依不舍地驶离了这里,这个世界是他终其一生也无法靠近的。
“那是谁?”一些人注意到了踽踽独行的何欢,窃窃私语。
何欢提着衣物包,穿着不值钱的便装,在这些衣装高档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来兼职服务生的吧。”有人猜测。
今天是岑莫集团的董事岑东健的五十大寿,新松江市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而不在新松江市的、和岑东健交好的大佬们也派人送了寿礼来。此外,凤凰山庄园今夜星光璀璨,不少男女明星都被请过来表演节目,一些知名模特则被邀请过来充当女伴。
如此多的宾客数量,凤凰山庄园原有的仆人数量很难服务得过来,所以额外邀请一些人来兼职服务生也正常。
如此想着,那些人便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何欢的身上,继续谈笑着。
虽然说是岑东健的五十大寿,但万物皆可社交,这种场合也是他们拓展交际圈,扩大人脉的好机会。
何欢并没有和这些人一样从正门进入,相反的,他绕到了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的边门。这个举动似乎更加坐实了他兼职服务生的身份。
边门是两扇沉重的铁门,但开启方式却是需要识别虹膜。
岑莫集团规模庞大,底下的附属企业不计其数,但主打的就是科技和工业,岑东健当年又是东夏首屈一指的机甲设计师,因此哪怕搬到了这个风格古朴的、似乎落后于时代的庄园里,他也将他一贯坚持的高科技力量带了过来。
“欢迎回来,莫愁少爷。”
虹膜识别的仪器下端是个不易察觉的音频输出口,里面传出了一个女性的电子机械音。
铁门开始向内展开。
何欢面不改色地走了进去,立刻便有一个智能机器人迎了上来。
何欢把提着的衣物包交给他,抬起双手,伸到耳背后,摘下了两个和皮肤几乎是同一颜色的不知道作用的微小装置。随着这两个小玩意的脱落,他的面部开始急促颤动,像搅浑了的油彩一样。
五秒后,一张和之前略有不同的脸出现。
尽管只是五官略有不同,但就是这么一点不同,却让两张面孔带给人截然相反的两种风格。
作为何欢时的面孔阳光帅气,就像是邻家大哥哥,是少女心中念念不忘的那种运动男孩。
而作为莫愁时的面孔阴鸷冷酷,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像是时刻笼罩着一层冰霜,让人难以接近。
随手将那两个小玩意塞进衣物包,莫愁打了个响指,智能机器人立刻会意地退下。
他继续向前走去,古典的建筑物侧面悄然凹陷出一道门,随着莫愁的靠近而向内打开。
门后是一条宁静优雅的走廊,走廊尽头则是一架幽灵似的电梯,乘坐电梯到达三楼,莫愁回到了自己位于凤凰山庄园的卧室。一套尺寸合适的西服在素白色的床褥上静静躺着。三条式样不一的领带卧在一旁。
莫愁很少回来这里,因此这里也没有他习惯穿戴的衣饰。这些东西应该是岑东健派人准备的。
冷冷地笑了笑,莫愁脱下身上的便服,赤身走进铺着花白色大理石的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