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班楼,藏春阁,一楼美人馆内,一男子立于窗前,背立而站,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凌厉的气息。
“我把塞班楼交给你打理,看来是个错误的决定,既然你管不好,那我就另换他人吧。”李弘翼沉着脸,闷声说道。
一直跪在地上的孙妈妈听到这话,连连磕头,“皇太子,”
“嗯?”李弘翼忽然回身一个厉目。
“哦,不对,李公子,属下这次实在是不忍那些腌臜之人玷污您的塞班楼啊,这满金陵城都知道塞班楼是您的,可是那大王山刘彪彪竟然无视您皇太子的身份说闹就闹,一点都没将你看在眼里,属下也是为您鸣不平啊!”孙妈妈低着头绞尽脑汁地想着说辞。
李弘翼听到这话原本阴沉的脸有了些许缓和,其实这事他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被大王山的下了面子,竟然敢在皇城下私自用兵围他的塞班楼,这不是打他的脸了吗?奈何父皇这个老顽固,哎。
金陵城皇城,泰和殿书房内,“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一个奏章横空飞了出来,立于殿外的太监宫女们纷纷低头,闭耳不敢往里看。
跪在地上的李宏翼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这是做了什么事,惹得父皇生气了?捡起地上的奏章,看着奏文里说的事,原本还准备虚心认错的李宏翼立马站了起来。
“父皇,这大王山真的是胆大包天,一介土匪,手里也就几千人马就这么嚣张,敢带兵进金陵城,还围,围...”李宏翼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围什么?啊?”李璟沉着声问道。
李宏翼低着头不敢说话,皇子私建产业可是大罪,还是青楼这种行当。
“你不敢说,我来替你说!围你的塞班楼,落你的面儿,是不是?”李璟忽然高声叫道,这个不省心的,早就知道塞班楼是他私建,念在他平日里还算听话,还是皇太子,不想搏他的面子,如今竟然惹出这糊涂事儿,想到这,李璟捂了捂自己憋闷的胸口。
“父皇,您没事吧?”李宏翼看到李璟不舒服的表情,赶紧上前拍背。
大吸了几口气,有些缓过来的李璟一把推开身旁的李宏翼,“给我跪下!”
“我问你,你知道咱们南唐现在的处境吗?”李璟语重心长地问道,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懵的李宏翼,李璟摇摇头,都怪自己把这些孩子惯的。
“南唐立国后,以盐业为重要资本,制盐业成为江淮社会经济的大宗。先皇杨吴在泰州设置海陵制置院,民户田赋,规定每正苗一斛,加收三斗,官给盐一升,谓之“盐米”。南唐升元元年(公元937年),南唐又改置泰州,置海陵监,加强了对盐业的管理。又在楚州设置盐城监,“管盐亭百二十三”。
这些自己都知道啊,李宏翼有些奇怪,为何父皇和自己说这些。李璟看了眼还没被点通的李宏翼有些失望,接着说道。
“淮南盐利在南唐统治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以致后周南征取得南唐数州后,南唐盐场尽失,经济遭到沉重阻遏。朕曾经上表称愿意“尽献江北郡县之未陷者,……岁输土贡数十万,而乞海陵盐南属”,周世宗“不许”,但是,为了进一步控制南唐,同意“岁给赡军盐三十万石”。从此,盐业成为后周政权牢牢节制咱们南唐的一个经济筹码。”
想到这,李璟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列祖列宗,若他们泉下有知,自己将淮南地区最重要的江北土地献了出去,失去江北,意味着失去了金陵的屏障,南唐疆域以长江为界,只剩下长江以南地区,单单长江这条天险是万万不能护住这一方百姓的。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李宏翼,李璟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这个皇太子选的对不对,他有能力守护好先祖一手打下的江山吗?
李宏翼听父皇正说的起劲呢,怎么停下了,抬头看了眼父皇,却撞见那满满失望的眼神,有些慌了。
李璟回过神来继续对李宏翼讲着,满心希望他能懂些政事,“没了盐业,意味着我们南唐没了经济优势,再加上各个列国虎视眈眈,腹背受敌,尤其是近些年来后周后起之秀,已经陆续将其他列国收服,我们南唐如今的出境很是艰难。”
李宏翼听了半天,这些他心里都有数,可也与大王山无关啊,悄悄嘀咕道,“可是这和大王山有什么关系啊?”
原本有些缓过来胸闷的李璟听到这话又气的直喘气,“滚!”
门外的小张子听到屋内的动静赶紧走进来舒展着李璟的后背,示意李宏翼赶紧退下。
李宏翼惶恐地退下,父皇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宏翼走后,还在舒缓的李璟长长叹了口气,拍了拍扶着自己的小张子的手,“老伙计,你说他怎么就一门心思扑在了皇位上,扑在了那把椅子上,要是能把那些心思用到政事上,我也不用这把年纪了还在这劳碌!”
李璟看向殿外走远的李宏翼的背影,说道,“我知道他这性子,所以早早地就立了皇太子,免得他生疑,没想到还是不够。你说这道理都这么明显了,腹背受敌,国内国库亏空,士兵们分身乏术,大王山能议和就议和,他怎么就不懂呢?还给我惹下这麻烦事!”
李璟想到这,重重锤了锤书桌。
“陛下保重龙体啊,皇太子许是还没怎么经事,多历练历练几次就好了,您当初也不是一开始就懂得这些道理的。”小张子拍着李璟的肩膀轻声说道。
“希望如此吧。”想到如何平息大王山的怒火,李璟又是一阵烦忧,轻声对着小张子说道,“传景遂过来吧。”
门外立着的一个小和尚听到这话,眼珠子转了转。
“什么?父皇骂完我之后就传了李景遂?”皇太子府内,李宏翼将手里的茶杯摔了出去。
张浩一脸小心翼翼地上前说道,“殿下,皇上即位初曾表示要位终及弟,该不会是有什么用意吧?”
李宏翼听到这,原本生气的脸庞忽然变得阴沉了许多,“李景遂,我亲爱的皇叔,兄终弟及,哼,那要看他有没有这命坐那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