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自己,来这青楼的目的是什么?梁晶晶一定会回答,“是为了好吃好喝,荣华富贵,最后做个高官的小妾,体体面面的过一辈子。”
今天晚上是她的花魁之夜,孙妈妈问了她好多次,确定今天就卖了吗?她都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她不想再等了,如今自己的身价已经到了顶峰,而下面的那些年轻的还在往上涨,迟早自己这个位置是别人的,与其到时候别人赶,不如现在自己体面的走下去,没准还能谋个好夫婿,风光无限。
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真美,一双眼睛愈发的有风情了,皮肤近些日子养的也很白嫩,一双红唇应该会把台下那些个老家伙给迷个七荤八素吧,不知道今天晚上会是谁?会是明公子还是子初还是那些老家伙?这些日子明公子都一直来自己房里,听曲看舞,要是是他的话,想到这,梁晶晶低头笑了,英俊多金,自己将会是整个金陵城最幸福的女人了。
“孙妈妈,大师他不是要故意搞砸的,实在是巧合啊!”塞班楼前厅正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布置,孙妈妈站在中间时不时指挥一下,“诶,那谁,你轻点擦,那花盆很贵的!”“那谁,你灯笼挂偏了,往左边挪挪。”
李麻子站在旁边一脸谄媚,递上一盘瓜子,随时看准能插上话的机会,“孙妈妈,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那个死板和尚计较,毕竟他才下山,对咱们这些规矩都不太懂,慢慢就好了。”
孙妈妈听到这话白了李麻子一眼,抓起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边磕边说,“还刚下山不懂规矩,那你们呢,你们跟在他旁边是干嘛的,不会和他讲讲,每天在这白吃白喝什么活也不干,怎么着,真想让我养你们后半辈子啊?”
“就是,我看那小和尚就是故意的,带着两个拖油瓶来这白吃白喝来了,当这是寺庙啊!”一旁的云林斜了李麻子一眼,翘着兰花指说了起来。
孙妈妈没理他,看着一脸谄媚的李麻子说道,“我这是青楼,不是寺庙,来我这就得给我赚白花花的银子,如果没那能力,等我今天的事忙完以后,送你们家小和尚一份大礼,教教他什么是塞班楼的规矩。”
李麻子干笑两声,这是肯定要学规矩了,我就说我这美人计没用吧,大哥非让我过来试试。
“快点啊,马上就开业了,赶紧给我弄好!你,去看看晶晶准备好了没!”孙妈妈没管旁边的李麻子,尖声喊着,今天晚上可是重头戏,等这事忙活完了再收拾那个臭和尚,她塞班楼还没有拿不下的主呢!
塞班楼外,早早地就亮起了灯笼,一堆人围在外边,将整个街都堵了,一堆人跃跃欲试,站在门口望眼欲穿地看着紧闭的大门。
“诶,你说,今天会是谁抱得美人归啊?”一个浑身穿金戴银的富商好奇地问着身旁的人。
“反正不是咱们,今天这场子没个千两白银的闲钱的,就别跟着凑热闹了,不然都是炮灰。”一个看上去好像是青楼熟客的人分析道。
富商缩了原本鼓鼓的肚子,千两白银,算了吧。
“什么时候开门啊?”,“对啊,最起码把门开开让我们先进去吧,就让我们一直在外边吹冷风啊?”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在门口的男人们也开始没耐心了,一个个叫嚷起来。
忽然人群中骚动起来,原来有两辆马车硬是穿过过重重人群挤了进来,两辆马车都在塞班楼门前停了下来。
两个翩翩公子走了下来,“子初兄!”,“明公子!”,两个公子互相隔着人群向对方问了好,然后互相白了对方一眼,各自站立,耐心等待着,不知是塞班楼的门有灵性还是怎么,两位公子到了没多久,大门就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灯火通明。
“霍!大场面啊!”
“快,进去瞧瞧!”
一堆人拥挤着走了进去,“各位不要挤,先在外围入座,等着旗楼赛诗!”云林在门口尖着嗓子高声喊道。
“知道知道,规矩我们还是懂得,先让我们进来饱饱眼福嘛!”人群中不知是高声喊着,引起来一大片哄笑。
没一会,塞班楼的外围已经坐满了人,云林高喊道,“客满,关门!”
已经坐在外围的看客们,看到依依不舍被塞班楼的护院们送走的人们,纷纷挺起了胸膛,哼,也不枉费今天自己从早上就来排队。
没一会,一群小厮走了上来,手里端着茶具点心,有些饿了一天的赶紧吩咐身边的下人上前买了一些,只是有些兜里钱少的不敢多买,这的茶点比外边的将近贵三倍呢!
约莫一刻钟后,孙妈妈搀着云林缓缓上了台,浅浅施了礼便笑着说道,“诸位久等了啊!今天是我们晶晶的花魁之夜,我们晶晶大家大多数都没见过哈,就跟你们简单描述一下,那可是国色天香,娇艳欲滴,秀外慧中,尤其是弹得那一首好琵琶。”
“行了,孙妈妈别夸了,我都流口水了!”台下不知道谁高声喊道。
孙妈妈朝着台下的方向给了个眼神,“行,知道各位心急,我就不卖关子了,都知道这花魁之夜的规矩,分为三个环节:初试,第二关和面试。我们话不多说,先来初试。”孙妈妈说完就下去了。
紧接着,一位面如桃花,婀娜多姿的女子走上了台,向台下施了礼,微微一笑,柔声高喊道,“塞班楼,花魁之夜,初试,旗楼赛诗!”
“喔!”台下一群人立马骚动起来,每个人都跃跃欲试,互相看着彼此,却没人敢做这第一人。
没多久,不知道谁站了出来,翩翩而立,霸气喊道,“我先来!
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
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无一点尘。
活水源流随处满,东风花柳逐时新。
金鞍玉勒寻芳客,未信我庐别有春。”
一号男子一脸自信地看着台上。
舞台旁,坐着五位老先生,摇头晃脑地听着一号男子作的诗,良久,互相点了点头,对视了一眼,举起了自己的决定。
玲珑缓缓走上台,“全票通过,先生才华小女子佩服,请入座内围。”
一号男子微微一笑,施了礼,便走进内围坐下了。
有人开了个好头,剩下的跃跃欲试的人都开始互相抢了起来,“下一个我来!”,“我先说的我来!”
场上顿时一片混乱,玲珑见此又缓缓走了上来,微微弯腰,四指并拢指着台下一个方向,“那位坐在第一排的先生先来吧。”
被挑到的先生高兴地站了起来,看了身边的小厮一眼,磕磕巴巴地作了起来,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说完心虚地看了一眼舞台旁的五位先生。
五位先生听到开头就皱起了眉头,耐着性子听他念完,立马都竖起了红牌。
玲珑缓缓走了上来,笑着说道,“轰走!”台下十个护院忽然不知从哪又走了出来,将二号男子架了出去。
等男子被丢出去后,玲珑笑着说,“各位还是不要存着侥幸心理,若是有刚才那样的用前人已作之诗充数的,就和刚刚那位公子一个下场,列入我塞班楼的黑名单。下一位。”
“三年羁旅客,今日又南冠。
无限河山泪,谁言天地宽!
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
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
看了眼五位先生举起的牌数,玲珑缓缓走上台,“两票,很遗憾,公子出局了,不过小女子还是很欣赏公子的诗作的。”
三号公子听到这结果倒也坦然,微微一笑,摇着头坐下了。
“下一位。”
“我来。”坐在台下的人群忽然一阵唏嘘声,子初要上了?
子初气宇轩昂地站了起来,向周围施了礼便开口作诗,
“头上红冠不用裁,满身雪白走将来。
平生不敢轻言语,一叫千门万户开。”
“哈哈哈!”听完子初的诗后,台下顿时一片哄笑,有人起哄道,“好诗好诗!朗朗上口啊!”
玲珑捂着香巾笑着走了上台,“子初公子真是好才情,五票全票通过,公子请入内围!”
子初笑着向周围的人拱手作礼,“在下先走一步,各位加油啊!”说完便大步走向了内围。
“下一位!”
“我来。”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明公子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站起。
“明公子这就上了啊?是不是在和子初兄较劲啊?”场下顿时一片唏嘘,有好戏看了。
明公子拿起小厮递过的酒,浅浅一闻,轻声说道,
“谪仙狂客何如,看来毕竟归田好。
玉堂无比,三山海上,虚无缥缈。
读罢《离骚》,酒香犹在,觉人间小。
任工菜花葵麦,刘郎去后,桃开处、春多少。
一夜雪迷兰棹。
傍寒溪、欲寻安道。
而今纵有,新诗冰柱,有知音否。
想见鸾飞,如椽健笔,檄书亲草。
算平生、白传风流,未可向、香山老。”
一番酒唱,顿时惹得在场一片安静,良久才响起了掌声。
玲珑红着脸走了出来,“明公子还是如往常一样有才情,即兴之作,小女子万分佩服,五票全票通过。”
明公子朝玲珑施了礼,在下人的搀扶下,英姿潇洒地走向了内围。
“下一位。”
“我来!”
约半个时辰后,前厅的内围已经坐满了人,外围除了空缺的人还是满满当当,其中有些人自始至终都没举过手,他们就是来凑凑热闹,看不到花魁,见见场面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