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低头说道:“夫人,那我就先走了。”
她低头转进拐角,便听见远处传来的喊叫。
“哎呦,这什么破秋千。”秦秋怒喊。
那秋千不知为何,用作固定的绳子断裂,才让秦秋从半空狠狠摔了下来。
余清急忙扶起地上的人,说:“妈,你没事吧。”
“来人,来人,把这破东西给我拆了。”秦秋刚站起来就喊叫道。
林诺把这些嘈杂的声音尽收入耳,嘴角缓缓勾出一个微笑,可眼底却一片冰冷。
她把藏在袖子里的小刀扔进了鸢尾花丛,却不小心划伤了手指。
伤口一开始只是渗出几颗血珠,可很快,血珠便汇聚成了一抹猩红。
正如夜城的黑,余家的暗。
一开始总觉得微不足道,可最终总会变成乌云密布,不露微光。
林诺望着刺痛的手指发愣,鲜血滴到了美丽的鸢尾花瓣上,溅起一小朵漂亮的血花。
她才后知后觉捂住了手指。
鸢尾花开,梅雨季就快到了。
林诺走到前院,看见一辆黑色林肯缓缓开远。这才想起是余晗跟着司机刘叔去添置成衣了。
毕竟他刚回来不久,许多东西都要归置妥当。
她回到房间,关上了门,坐在一张干干净净的书桌前发呆。
是的,在无人为难,不用干苦力,难得清闲的时候。她总会坐地端正,一动不动,只是发呆。
从林玉梅死后,从余暖被送回老宅,这两年来,她便是这般活着。
是“活着”,不是“生活”。
如果不是那“咚咚”的敲门响,或许她会一直这么坐下去。
“小姐,小少爷回来了。”说话的管家林妈,是当年陪着林玉梅嫁进余家的管事,对林诺倒也算得上好。
林妈把房门拧开一条缝,又再次说:“小姐,小少爷回来了。”
林诺闻言,飘远的思绪被一下子硬扯回来,她猛地站起来,却因为大脑供血不足有些摇晃。
两年了,余暖回来了。
她急忙朝楼下跑,脚底轻飘飘的,好像踩在云中,陷入梦里。
林诺很小就知道了人心冷暖,知道了如何生存。
她设计、欺骗了林玉梅,于是年幼的她终于逃离了城西,进入了余家。
这偌大的余家,连唯一待她好的林玉梅都是建立在她的欺骗和别有用心上,她受之有愧。
可余暖不一样,他在她的预料之外,突然进入了她的生活,是林诺不染半分世俗的肮脏,最纯净的角落。
余暖是秦秋的儿子,是余清的弟弟,却与她们一点也不一样,他没有余家的算计与冷血,他在林诺心中,满是温柔与纯粹。
林诺气喘吁吁下到一楼,抬眼便看见了他。
余暖端正地坐在茶几旁,手里握着一杯茶水,拘谨的像一位客人,他最讨厌喝茶。
明明秦秋与余清都在家中,却无人来迎接。
林诺心中一阵刺痛,呆呆望着他。
他在老宅许是生活的还不错,面色比之前红润了些,眉眼比之前舒展了些,肩膀比之前宽厚了些……
那端坐着的人好像有什么感应一般,一抬头,两双眸子不期而遇。
他没有表情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放下水杯,双手推着轮椅朝林诺靠近。
他笑着开口,声音儒雅又动听:“诺儿姐看见我不开心吗?我还以为,诺儿姐会抱抱我呢。”
林诺收起快要夺眶的泪水,一把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肩,声音闷闷的:“诺儿姐怎么会不想暖暖,诺儿姐最想暖暖。”
余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暖暖也想诺儿姐。”
林诺推着余暖,从前庭到后院,从后院到花园。
“诺儿姐。”余暖轻轻开口。
林诺停下,体贴的把耳朵附在他的脸侧。
“鸢尾花开了,梅雨快要来了,你腰会痛,要记得按时去检查。”他的声音并不算有多么动听,可却足以温暖林诺。
她笑着说:“我知道的,小管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