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星随着元天雄进入了易京城,此时忐忑和不安充满在他心中。
进城后,元天雄便对手下说道:“你们先回营里,我先带这小子去别的地方。”
说罢,又架起马,载着灾星,在城中街道行走起来。
路上行人熙攘,两边又商铺林立。这大街上所有的一切,对于从小就被困在离馆的灾星来说,充满着新鲜。城中也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恐怖,反而一切充满繁华和热闹。
两人骑马一路穿街走巷,逐渐离开了市集等人流密集处,附近的建筑也开始变得高大华丽。最后他们停在了一处煊赫的大门之前,门前悬挂一块镶着金边的匾额,上面写着三个烫金大字,易武院。
“我朝以武为上,无论王宫贵族或是市井平民,都崇尚强者。这易武院乃是城中最好的修行之地,即使王室子弟也会选择在此修行。之后你就暂时呆在此地。”元天雄说道。
灾星有些意外,这是想让自己在里面习武?
“顺便提醒一下你,若是你真实身份暴露,易京城内谁都保不住你。你如果想保命,就得老老实实配合我们。”元天雄提醒道。
灾星依旧态度平淡,不作任何回应。
元天雄似乎开始习惯他这副模样,也不再理会。下了马,便直接走上前,跟门内一小厮打扮的人说起来意。
那小厮见元天雄貌似身份尊贵,便忙不迭地进去通报。
不久后,小厮通报回来,大门也随即打开,元天雄招呼了灾星一声,两人便一起走了进去。
两人一路被带到一间空旷的大堂,大堂内左侧放一书架,上面放着的书,貌似都是些武功秘籍之类。而右侧摆放一兵器架,上面搁置着各种兵器,而中间有一块匾额,龙飞凤舞地写着“讲武堂”三字。
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早已在里面等候,一看到元天雄,便迎了出来,拱手道:“元将军造访易武院,不知有何贵干?”
那老者当然也看到旁边的灾星,不过见他浑身脏乱,便没多留意。
元天雄连忙上前回礼,口中称呼这老者为院长,语气间也十分恭敬。两人开始寒暄起来,谈着易武院近年的变化,听上去,貌似元天雄从前也在此地修行过。
两人来回客套几番后,元天雄聊起今日来的目的,
“院长,今天我来到此处,是想请您让我儿进入易武院中修行。”
那院长皱起眉来,道:“你的儿子?若我没记错的话,贵公子几年前已经在此地修行过了。”
“是另一个!”
院长脸色稍微起了变化:“另一个,我记得元将军你只有两个儿子,你说的另一个,莫不是……”
“对,”元天雄指着旁边的灾星,道:“正是元英。”
一听到这个名字,院长脸色一下板了起来,“若是他的话,你大可不必多废口舌了,易武馆是绝不会收他的。”
态度突然变得如此强硬,灾星在旁也感到好奇,他的新身份是怎么回事?
“院长,这是为何?”元天雄问道。
“你那儿子的大名,我想城里应该很少人不知道。我若收了他,只会是自讨苦吃。”
“这几年他被送到边境历练,如今性子已经大有所变,再也不像从前。”
那院长冷笑一声,“你又如何保证,两年前他一把火烧了三大家的十几处地产,可谓是轰动全城,你们倒是有能耐,当时就把他送到边境。三大家的人都恨得咬牙切齿,我若是收下他,到时三大家的人岂不是麻烦找到易武院来!”
“院长请放心,这等事情我自会料理,绝不会给易武院带来麻烦。如今我只想让他在此地好好习武,请院长多为管教。”
“当年就是因为你家老爷子一直娇惯着他,使得他在城里到处惹是生非。等老爷子去世,你们也没有好好管教,才惹出那样的大祸,如今你反倒想让我们来替你管教!”
“院长教训的是,这确实是我的失责,劳烦院长体谅。”
“哼,假如到时他把我这易武院烧了怎么办,我难道还敢去找你元家算账?”
那院长几次三番推脱,元天雄渐觉不耐,语气稍硬,道:“但我元家世代掌管神机营,我族中子弟,易武院恐怕没有不收之理。“
元天雄抬出家势,那院长顿时语塞了半会,但很快便说道:“正是你们整天仗着家族的气焰,才会使得他一次又一次地闯祸。”
元天雄心知自己抬出元家,事已成了大半。态度便不再强硬,毕竟对方在城里地位甚高,军中不少将领也曾受他教导。更何况今天是来拜托人家的。
他依旧恭敬回道:“院长教导的是,我元家日后必定严正家规,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但那院长尚有余怒,看了灾星一眼,借故骂道:“你还说他已改过,看看他现在是怎么一副模样!”
元天雄这才想起灾星身上还有伪装,衣服脸上都很脏乱,如此状态确实无礼。他暗骂自己疏忽,便请求道:“那劳烦院长吩咐下人,打一盆水来给他清洗一下。”
院长虽感不耐,但还是同意吩咐了下去。
很快就有人打了盆水上来,灾星自觉地洗起脸来。
期间院长依旧在叨叨不休地数落着元天雄,元天雄不敢反驳,连连点头应和。
而刚才的对话,倒使灾星却对元英这身份的背景更加熟悉。
他所出身的元家势力貌似很强大,刚才元天雄抬出家势后,那院长语气间明显缓和了不少。而元英貌似自小在元家老太爷放纵下,不断惹事,两年前更是放火烧了人家的地产。最后为了避祸,便被送去边境军营中。
结合元天雄之前跟他说的,那就是真正的元英在逃离边境军营的途中,遇险身亡,刚好自己与他相貌相似,才让自己来假扮他。
不过转念又想,自己跟他样貌相似,真的是偶然吗?元天雄突然带自己离开离馆,又会有怎样的目的?
至于元天雄此人,据他观测,在城中应是位高权重,但他在院长面前却唯唯诺诺,昔日在离馆里对着大总管也是恭恭敬敬的,想他如此能屈能伸,必定是个难以应付的人。
很快灾星洗干净了脸,他摸了摸眉间上的疤痕,感到有些意外,这道疤痕遇水居然丝毫没有影响,还牢牢贴在自己眉间。
而那边院长数落了半天,仿佛是有些词穷,看了眼灾星,想从他身上找点话题来继续骂。
但一看之下,却突然被吸引住了目光。
“此子眼神好有灵气。”院长仔细盯了灾星半会,喃喃自语道。
从一进来,灾星便是满脸灰尘,那院长也一直没有仔细看他。待到灾星把脸洗净后,才发觉他身上散发一种特别的气质。
院长向灾星靠了过来,近距离细细端详着,手也在灾星身上又摸又捏。
灾星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没敢乱动。
“眼神中透露着灵气,身体轻盈,骨骼精奇,显然一副练武奇才。虽未曾修行,但体内经脉通达,日后修炼必能快人一步。纵观我授徒这么多年,也鲜有人能比得上,此子日后恐怕不容小觑。元天雄,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院长回过头来,一脸惊喜地说道。
他态度转变之快,让两人都叹为观止。前面还不断数落,突然就全方位改口了。元天雄反应不过来,一时也接不上话。
接着那院长也不顾两人,连忙叫来几个下人,吩咐他们将院中所有空闲的导师找了过来。
等没多久,便有人陆续走进讲武堂来,其中有男有女,个个都气质非凡,异于常人。想来易武院中,绝没等闲之辈。
而这些导师皆是阅徒无数,对灾星稍加观察之后,也很快得出了跟院长相同的结论。在了解到灾星是要进入易武院修行的,甚至当场抢了起来。
“此子根基全无,而我的乾元功,正是需要从零开始修炼,所以我是最适合教他的。”
“不对,此子骨质强壮,应该练我的硬气功……”
“不,此子相貌不凡,只有我的剑法才能配得上他。”
…………
见此情况,元天雄也是意外,心中暗道:“听说易武院近几年教出来的弟子都没几个成气候,看他们这么毫无姿态的争抢,看来此言非虚。”
但他又疑惑,这些人都对这小子有如此高的评价,到底是他本身如此,抑或大总管在他身上动了手脚?
此时讲武堂里的情况,已经吸引了不少院中的弟子前来,纷纷围在堂外,探头探脑地看着。
堂内的导师当中,有一人似乎认得站在旁边的元天雄,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加入到争抢当中,此时便发问道:”不知他是哪家的子弟?“
来到易武馆,虽说资质很重要,还有一项更被看重的地方,那就是门第。
终于被问到这个问题了,元天雄深吸一口气,道:”他正是吾子,元英。“
一听到‘元英’这个名字,导师间的争论突然都停了下来,反而是在门外一群看热闹的弟子,瞬间起了不少的骚动。
“那家伙居然是元英!他当年放火烧了人家屋子,一大堆人等着要找他麻烦,谁知道他就被送走了。“
“那怎么又回来了?而且还这副模样?”
“前几天听我军中的父亲说过,那小子是从军营里逃回来的。”
“看来他还是那副德行,你等着吧,他若是真的能进入易武院,肯定有他好受的。”
…………
此间弟子,皆是城里的世家子弟,大多数都听过元英的事迹,甚至其中有不少还吃过元英的亏。
灾星身负六识,耳力异于常人,这些话听在耳里,暗暗惊讶,心想:“看来这新身份真的很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