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似雪,水清如玉。
水国这次的贡品和几年前婉皇后登基时的完全不同。
亨史家族掌握着射姑山银矿的开采权,片银作为水国的主要流通货币,水国本国又没有发现银矿银脉,只能拿药材同南国交换,因此处处受到南国制约,亨史家族也向来打压与水国的药材和医学贸易。
婉皇后登基时水国的贡品为百年艾草、牛伤和帝休,几乎都是国宝级的药材。
而如今,只有一盆独枝——如兰。
它孤单地开着,随时就有可能要凋谢的样子,也似乎正是暗示了它本身的药效——这是一种让女人无法怀孕的药。
侍女小绿说:“这么晦气的东西还不赶快扔了?!你们是想小命不保?”
下人说:“皇后陛下吩咐过下人,说登基大典结束后,要把这盆如兰放到皇后的寝宫处。”
小绿说:“这?皇后陛下当真这样说过?”
下人说:“小人不敢造次,确实如此。”
小绿说:“皇后陛下的心思我们猜不到,就这样做吧,别说本大人看到过这盆花,否则你们小命照样不保。”
此时此刻身着雍容华贵黼黻服饰的皇后正在仔细查看着各国的贡品。亨家和夏国宇文世家历代交好,这次夏国王子还特意献上了传国五神器之一的墨弓,这是一把金黑色的可以绕在手臂上的奇特弓箭,就像是穿了一件饰物一样,而且几乎完全没有重量,使用的时候手臂为准轴,真气凝聚成的箭能伤人于无形之间。早上不停有奴隶俘虏被抬出宫殿,伤口都是黑色的,不一会就抽搐而死,其实众人都知道是皇后一直在把玩夏国的贡品,但也没有人敢有怨言。
东面的灰国羸弱,虽有守军几万,但靠着连年朝贡南国才得以保国境平安,这次灰国画圣被迫画出了“朱厌毕方图”。传闻是画圣偶遇一梦,梦见南国神兽朱厌和毕方从天而降,彼此搏斗,崩雷惊怒,画圣吟思数日,由此作画。
皇后久视“朱厌毕方图”,栩栩如生,宛入其境,只见朱厌腾云驾雾,毕方毒燎虐焰,背景电闪雷鸣,朱厌爪力浑厚凝重,像是元史家族精通的招式,而毕方身形轻盈如风,又仿佛是义史的剑法。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和亨家有什么关系?皇后思考着这个问题,顷刻间不觉巳时已尽。
身着九尾狐衣的皇后出现在金银殿的门前,衣服上不同的九种金色瞬间吸引住了殿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皇后缓步向前,她看到了在开国女皇像焚香处,身着鲜艳红色当康朝服的皇帝。
她骄傲地走过主殿大道,两旁分别跪着亨、利、贞、德、仁、义六史,各史的王子继承人等人也都跪在他们身后,再后面则是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内监们,他们必须向这个国家传统和的制度律法顺从,所有人都必须遵从,没有例外。顺史的位置空着,前顺史战死沙场之后,留下孤女,家族里的人无法能够继承顺史的称号,也就没人再出任为新顺史,元史则是因为年事已高,遭此变故,免跪赐坐一旁。
皇后的步伐快速而稳健,吐气却极其缓慢悠长,完全不像是一个豆蔻少女能有的姿态神色,也许更多人只是在心中暗暗称奇,但同时只有一定功力的人才能看出皇后的功力有多深厚。此时的皇帝,他却看出所以然,他觉得皇后至少精通十式以上,不,难道利家的五式和贞家的五式皇后都已经学会?除了开国女皇自创四十八式之外,还没有那一个人能够通吃三家的招式,他原本以为自己马上要通吃德义元三家二十四式,成为古往今来的第一人,没想到新皇后竟然先他一步,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可怕,因为现在的自己可能未必是皇后的对手。他看着这个身旁还只是豆蔻年龄的女人,不觉悲从中来,要知道皇帝今年已过四十。
冗长而乏味的登基仪式开始了。
梳冠、行礼、拜天、歃血、宣告。
鎏金的天狐剑沉甸甸地交在了她手中。
皇后毫不遮掩自己眼中兴奋的目光,她看了看手中的天狐剑的剑刃,从此刻开始,她就是南国名正言顺的凰城之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