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那里发现了血迹。”
“快带我们过去。”亨利下令。
发现血迹的地方隐藏在巷中,在两栋房子背侧夹成的角落里,有一个石砖砌成的洞口,踩着下方不规则的石梯,可以顺着这个洞口通向地下。
莫瑟奇怪道:“这是?”
亨利面色凝重:“这是下水道的检修口,整个赫西拉斯隐藏着很多这样的洞口。”
小警察指着洞口道:“只有台阶上有血迹,估计凶手进入下水道后洗掉了血。”
莫瑟跟着亨利进入下水道。
这里的下水系统整体挖砌而成,只有砖石结构,没有任何金属元素。
进洞是一条昏暗的夯土路,路左侧紧靠洞壁,右侧下面就是缓缓流动的水流,顺着水流往回看,靠着洞壁的检修道向上到了莫瑟他们进来的洞口,而旁边一侧的水道则是顺着深邃的人工洞穴一路流下来的,那边的洞穴只有水道,没有供给检修的道路。
由于没有光线射入,那头完全是一片黑暗,只有偶尔能看到较近处白光一闪,应该是恰巧有这头的光反射到了浪花上。
绝对黑暗潮湿的下水道深处并不是绝对安静,污水流动有潺潺的声音,还有地面脏水沟流到尽头断崖,水流跌下发出类似瀑布的声响。
这就是赫西拉斯的城市静脉。
每天,繁忙热闹的商业动脉线将干净水与蔬菜等养分运入赫西拉斯,经过城市的代谢,再由下水静脉将废料排出城市,排入大海。
整个赫西拉斯城就像一个不断做着透析的病人,维持着表面意义的干净整洁。
“这就是整个大陆唯一的下水系统,陛下在十三年前下令修建,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工匠智慧?”
“确实让人惊叹。”莫瑟赞到。
如果不是这套下水系统,赫西拉斯也许就会像奥登或伯格多那样,生活代谢的废料慢慢堆积,逐渐侵蚀掉城市的妆容。
此时,莫瑟右侧脚下的水道中,几个警察在浊臭的废水中摸索着。
小警察汇报道:“我们队长怀疑凶手会将凶器扔进水道里,已经找了一会儿了,我也下去帮他们了。”
说完,小警察脱掉靴子和里面的袜子,直接踩进浑浊厚重的水流中。
莫瑟很想告诉他们凶手不会扔掉凶器,但他不能那么做,只能跟着面色肃然的亨利继续顺着检修道往前走。
随着深入洞穴,由于没有设计气道,洞穴中的空气越来越沉闷压抑,莫瑟手中的火把也越来越暗淡。
空气中氧气不足了,还好洞中的气流还有些流动,没有累积沼气。
前面下水道出现一个岔口,检修道也分成两条,一条依旧靠墙顺着左侧洞穴深入,另一条则是经由跨过水道的腐朽木桥接到右侧洞穴中去了。
“走这边。”
亨利带着莫瑟和罗伯特进入左侧洞穴,然而这条路没走多远就到了尽头,水道依旧向前,路却向上通向另一个检修口。
“这上面是下街西段,第一次案发的巷子里面。”亨利从检修口返回。
“怎么办?要过桥吗?”
罗伯特苦笑:“那桥都朽成什么样了,就算你们过去了我也过不去。”
莫瑟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边洞口和那边洞口都还好,可中间就很闷,呆久了怪不舒服的。”
莫瑟只能这样说,总不可能直接告诉他们氧浓度低,可能还有一氧化碳等有毒气体吧。
亨利点头:“密闭地下确实不能久待,里面太闷了,说不好要死人的,这样,我们先上去,派点人手找出城里的检修口,把鼠王的老鼠洞给它堵住,这样它一出来我们就能知道。”
莫瑟疑惑道:“还要找检修口,没有下水道图纸吗?”
“当初修下水道的时候,陛下为了避免敌人通过下水道攻击城内的重要位置,下水道修好后就毁掉了所有图纸。”
“那些工匠呢?他们记得结构吧?”
亨利摇头:“每个人最多只参与一小段的修建,不知道的。”
莫瑟不信邪:“那也得有总管工程的人吧?”“都意外死了好多年了,哪儿找去啊。”
“......”
也只能靠人力去找检修口了,反正警察厅人多,有的是临时工,还有王国的财力支持,霍霍的也不是莫瑟的钱。
亨利让警察路易去经办锁定所有检修口的任务,不久,下水摸凶器的小队从下面上来。
“没有。”
几个警察满脸疲惫,眼里还有深深的自责与失望。
“回厅里洗洗然后去休息吧。”
“组长,下街东段那边还差一队人。”路易过来报告到。
本来疲惫不堪的一队警察突然精神抖擞:“组长,什么任务?让我们去吧。”
最终亨利还是没能拗过他们,只得让他们去负责下街东段的检修口。
三人又跟着其他警察搜了搜附近的民居,唯一的收获就是推断出凯恩是出来上公测的途中被杀害。
“看来鼠王确实是通过下水道进行转移的。”
莫瑟突然想到雨果说的“下水道是一座城市的良心”,现在看来,它不但有为穷人提供庇护的良心,同样有藏污纳垢的黑心。
“咚!”亨利狠狠地捶了一拳墙壁。
现在又回到没有线索、只能蹲守的情况了。
这个鼠王和杰瑞米似乎一直牵着所有人的鼻子,就是要尽情地戏弄莫瑟等人。
而这场游戏的代价,尽然是几个鲜活的生命!
就连自认有好脾气的罗伯特,此时都想活剥了杰瑞米。
“休息会儿吧。”罗伯特提议。
莫瑟和亨利忙活了大半夜,此时也累了。
“好吧,就在街边坐会儿吧,一会儿接着搜。”
三人刚坐下没多久,屁股下都还是一片冰凉,下街朝警察厅的方向又跑来个小警察。
“组长,不好了。”
亨利叹了口气,仿佛突然老了几岁:“说吧,又怎么了?”
“死,死,死人了。”来人紧张到。
亨利心中本来就有火气,一听小警察说话紧张,顿时气上心头,训斥道:“死人就死人,好好说话,现在死的人还少吗!”
“不是,”那个警察哭丧着脸,“那人就死在我们警察厅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