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低疏县的中心地带有一条西南胡同,胡同中百姓安居乐业,事业兴旺发达,可谓是人人有资产,家家有温暖,户户奔小康。
在这条西南胡同之中,开着川西省最大的连锁药房,也是低疏县唯一的药房,吴德大药房。
若有不知原委之人听了,定然要说:“小子胡说!低疏乃堂堂川西大县,岂会全县就只有这一间药房?”
实不相瞒,时年国家战乱不休,种种生意日渐萧条,唯有棺材铺一行一家越做越大,逐渐只手遮天。
这些棺材铺老板别的不怕,就只怕各处医生、药铺抢他们生意,因此便互相勾结,暗中使绊,把一家家药铺医馆都逼得改了行当,只剩这一家吴德大药房家大业大,且药铺老板孙吴德是天下八王之一的无常天王孙守中的亲侄子,孙守中这些年来坐镇川西省主城无常城中,守护一方百姓安危,有了他的庇护,孙吴德才能在一众棺材铺的挤压中站稳脚跟,且越做越大。
这天清晨,白石迎着朝霞,赶了个大早就来到吴德大药房中。
柜台前,原本鼻孔朝天的掌柜一见白石一身贵公子打扮,立马换出一副灿烂笑容,把准备上前迎客的小二一脚踢到一边,亲自迎了上来。
“公子里面请,想要点什么?人参?鹿茸?雪莲?我们这都是最好的货。”
白石道:“这几天家里粮仓闹了老鼠,就是想买点毒老鼠的毒药。”
“是么?”掌柜的笑容登时冷了八分,“那砒霜就够了,上等的砒霜,八两银子一钱。”
“砒霜怕是不够毒吧?”
“我们这的砒霜可毒得很,那些老鼠连吃都不用吃,但凡闻上一下,就得毒死。”
白石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们那的老鼠都是成了精的,砒霜可不够,要最毒的毒药!”
掌柜的看了白石一眼,“只怕没这么简单吧?”
白石当即怒道:“少废话,哪来这么多问题?”拿出一锭五十两的元宝拍在桌上,“有钱不赚么?”
“怪我多嘴,怪我多嘴。”掌柜连打自己几个耳光,眉花眼笑地道。
“你们这最毒的毒药都有什么?”
“那可就多了,像什么鹤顶红、孔雀胆、情花刺、断肠草、子午见骨茶、含笑半步癫……”掌柜的一样样如数家珍。
“够了,够了,就这些,我全都要,一样给我来半斤。”
“好嘞!来人,快给公子爷称药。”
店小二连忙去取毒药,一样抓了三两,放在秤上。
“一样半斤,六样总共三斤,您看这秤,高高的。”
白石点点头,接过毒药,揣在怀里,一路小心翼翼回了白府。
刚一到家,就叫家丁去请武嚼铁,又吩咐厨房随便备了几样小菜,将买来的六种毒药通统倒在一只大酒坛中,只等武嚼铁来赴约。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毒死武嚼铁。
白石心中忐忑,激动紧张兴奋与害怕交织在一起,等待着武嚼铁的到来。
过不多时,武嚼铁便来到了白石房中。而这时,白石正想着毒死武嚼铁后,白武两家大战,他自己带着钱财远走高飞的美妙光景,脸上带着喜滋滋的笑容。
“呦,什么事这么开心呀?”武嚼铁轻佻笑着,来到白石面前,伸食指挑起白石下巴,“还没到日子结婚,就这么急着想见你娘子我了?”
白石也跟着武嚼铁笑着,但由于太过紧张与激动,连笑声也断断续续,脸上青筋暴起,面色时红时白,嘴角也在不住颤抖。
武嚼铁见到白石异样,心中奇怪,开口询问道:“你怎么……”
白石不等她说完,拿起桌上一杯酒送到武嚼铁面前,道:“我想和你再喝一杯酒。”
“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怎么偏要现在喝?”
“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酒桌上。”
三年之前,在一张酒桌上,武嚼铁第一次见到白石,也是那时,她下定决心,要白石成为她的人。
武嚼铁生平自负有三样东西天下无敌,酒量、饭量和力气。在这三样东西之中,酒量当属第一,饭量则是第二,而她如龙象一般的神力,也只能排在第三。
那一天,在酒桌上,武嚼铁一个人喝倒了十几条大汉,只剩白石一人始终不曾醉倒。
那时的武嚼铁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生得英俊,酒量又好,只可惜身体未免过于羸弱,心中盘算着多灌他些酒,等把他灌晕了,就带回去玩几天。
“姑奶奶,我干了,你随意。”白石高举酒碗道。
一开始,低疏县是没人叫武嚼铁姑奶奶的,被打得多了,就都叫了。而在这些人中,能像白石这么自觉,叫得这么亲切,仿佛是自己亲生姑奶奶一般的,还是第一个。
她心中想,这小子倒也识相,才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我是他姑奶奶。若是他也有点本事,倒可以拉来我无敌帮做事。
她拿起酒碗,见白石一饮而尽,自己号称海量第一,又岂能示弱?当下也跟着白石一饮而尽。
二人就这么你一碗我一碗地喝着,从上午喝到下午,又从下午喝到晚上,越喝武嚼铁越是心惊,眼前这少年酒量竟丝毫不在自己之下。
午夜时分,武嚼铁在喝下了不知多少杯酒以后,终于一头醉倒在了桌子下面。临闭眼前,她最后一幕见到的是白石仍握着酒碗,面不红,气不喘,大碗喝着酒,丝毫没有醉态。
这一刻,她知道,只有眼前这人,才是配得上她低速之王武嚼铁的男人。
武嚼铁想起过往,笑着说道:“既然你想,那就喝一次。”说着拿过下了毒的酒坛,在白石面前倒了一杯,“夫君,你先请。”
白石哪里敢喝,转念一想,计上心头,把这碗酒一推。
“这么一小碗一小碗的喝,什么时候算完?”
“那你想怎么喝?”武嚼铁笑问。
白石一笑,取过另一只酒坛,报的紧紧的,“咱们成坛喝。”把下了毒的那坛就推给武嚼铁,“姑奶奶,你喝这坛。”
“还叫我姑奶奶?”武嚼铁轻嗔薄怒。
“这个……还是要等正式行了夫妻之礼再改称呼吧……”
武嚼铁哼了一声,“我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高举酒坛,“干了!”一口气喝了大半坛酒,喝罢抿了抿嘴,咂了咂滋味,“这酒怎么怪怪的,这么难喝?”
“哪里会怪,定是你喝的太快,没尝出滋味,来,把剩下的也喝了。”
“真的,不信你尝尝。”武嚼铁把酒送到白石面前。
“不不不不不不,我有这坛就够了。你那坛是村东头王老太太八十年的女儿红,难得的紧,味道自然与凡酒不同。”
“难怪。”武嚼铁恍然道,“这酒这么珍贵,你哪弄来的?”
“全剧终弄到的,本来一共三坛,他自己留了一坛,给我爹一坛,剩下一坛就给我了。”
“王老太太不是说谁肯娶她,这酒就给谁吗,怎么就到了全剧终手里?”武嚼铁说着,把酒坛放在一旁。
“谁知道呢,你快把剩下的也喝了吧。”白石见武嚼铁放下酒坛,急忙催促道。
“不喝了,这酒难喝,还是办正事吧。”
“什么正事?”白石一阵心惊肉跳,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武嚼铁闻言一乐,“你这么急着把我叫到这来,还问我什么正事?”
白石闻言一凛,“我自然就是想和你喝两杯酒。”
“喝酒之后呢?”
“之后就各自回家。”白石警惕地道。
“不妥。”武嚼铁带着三分酒意,淫笑着摇头,“这酒后嘛,他就该乱性了。”说着向白石靠近。
“你别过来!!!”白石大惊,急忙退后。
白石越退,武嚼铁便越是紧逼,不一会,就把白石堵在了墙角。
“怎么,小相公,你再跑呀,我看你往哪跑。”
“姑奶奶。”白石只吓得腿也软了,“咱们明天就结婚了,不必急在这一时。”
“我偏要急在这一时,你还不快快从了我!”武嚼铁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