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衣服??你要干嘛?!”
夏少驰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楚言蹊。
刚刚对方和衙役打了招呼,不是说要检查衙门大堂的吗!
现在让自己光天化日之下脱衣服是要作甚?
楚言蹊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废话真多,借你那套金丝软甲一用,别多想。”
夏家祖上开始是做淘金盗墓一行的,说白了就是一群土夫子的老大,见多了各种宝贝,收集了各色珍宝。
在高祖征战那些年,夏家金盆洗手,捐了大量的宝贝给朝廷才得以洗白,开了当铺又和珍宝楼搭上了线,才有了在现在杭州城的地位。
当然这些历史夏家不会让外人知道,不是什么好炫耀的事情。
学不会本家功夫“烽火传薪枪”的夏少驰,只能够时时刻刻穿着一身金丝软甲,用以防身。
“哦。”
一阵窸窣,“啪”的一声,一件满是金丝缠线,内嵌银料沉灰的软甲被扔在了地上。
如果珍宝阁重新排名天下百器,这件可是能在软甲类排上名头的宝贝,但却就被夏少驰这么随手的扔在地上。
楚言蹊利索的穿在身上,拍了拍胸口,有些诧异的笑道:“怎么觉得你怪失望的?”
“别开玩笑了,老子喜欢女人。”
对坐盘坐在地上,楚言蹊从怀中掏出被抹布包裹的黑凤铜镜:
“哦对了,当年在长安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喜欢上你家的一个小侍女吗?我记得叫,金铃?后来呢?你俩咋样了。”
长安一别已经近乎两年,中间偶有书信往来,但也仅仅是说些重要的事情,楚言蹊也不是爱八卦的人,想到了也才问这些事情。
“好得很呢!要我出手,哪有什么小姑娘能招架的了?”
夏少驰颤着音说道:“但……这事……我还没和她说我喜欢她,而且……我家里你也懂,我没点能耐的话……挺难的。”
楚言蹊看了对方一眼,知道对方毕竟是夏家男丁,被寄托了一些俗念并且本人对感情还有些懵懂不好意思开口。
“啧啧,风流少爷俏丫鬟的书我看多了,等事情解决了,我帮你想想办法。”
夏少驰的眼里一闪而过一丝精芒,清清嗓子别过头去说道:“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哪来的那么多奇怪的东西,到时候你别帮倒忙就好。”
楚言蹊断言,自己的这个朋友应该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姑娘了。
以这小子的性格,这应该就是默认的确需要自己的帮忙了。
哎,情之一字,难解难分,遇上爱的姑娘,表面风流哪里还有用?算了,自己似乎对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发言权。
看楚言蹊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怪,夏少驰摆摆手说道:“不说这些了,你拿我的金丝软甲干嘛?”
“先不告诉你,但是必然有用,你做好我不还你的准备就行。”
“过分。但你总要透露点什么吧!”
“透露点什么?”
“毒!什么毒是银针都试不出的!”
夏少驰虽然没有继承家业的打算,但却对天下奇闻异事古怪宝贝格外有兴趣,楚言蹊就喜欢说话说一半,弄得他总是心痒痒。
楚言蹊哑然,原来对方一直在关心这件事情,他沉吟了一会,缓缓说道:“银针试不出来的毒有很多,你所见到的大多数毒粉都来自于砒霜一脉,而银能测的是砒霜类毒药中的硫和硫化物……“
夏少驰听的云里雾里的,硫是什么,硫……化物又是什么?
“我怀疑……那毒应该是某种特殊毒蕈的提取物,也就是毒蘑菇。其致幻易怒,影响精神,体弱频虚,影响身体,长期食用但却不立刻致死……那提取物让银针失效,和茶中的某种元素融合后,银针才有作用。”
“毒蘑菇?……有这么厉害的吗?”夏少驰摸着自己的下巴哦,皱褶眉头问道。
楚言蹊说道:“很厉害,但应该不仅仅是毒蕈粉末……应该还有什么药物抑制或者催发了毒性,被掺合在其中。”
“事不过三,之前的案子线索已经被时间磨平。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今年那出事的两家的厨房里,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还没来得及查证,等去魏家也能看到同样的毒蕈,我想事情会好办的多。”
“对方善用毒,下药用的是某种毒蕈,茶可以让银针试毒后有所反应……等等,那对方是怎么下毒的啊?会不会是假扮厨房的伙计,把毒药下在他们的饭里?!”夏少驰想到了之前遇到的事情,拍手惊起。
“等等……不对啊,那破绽太大了,而且之后也没有办法脱身,还要有人脉混入府中,饭菜供应链也没法万无一失……”
楚言蹊微笑两年不见自己这位友人的脑子好像越来越好用了,他对着大堂内侧努努嘴:“你忘了,这把铜镜是怎么出现在衙门大堂的桌子上的吗?”
就在前不久,有人越过了衙门前堂,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留下了一把黑铜镜。
夏少驰喃喃自语:“凭空……凭空出现?”
“对,这毒应该也是‘凭空’加进去的。对方能在整个杭州城防备最严的府衙留下铜镜后不知所踪,那么给几个没人保护且不注意出行安全的浪荡纨绔下个毒,还不是轻而易举?而且,手法应该相同。”
此刻楚言蹊抬头看着衙门大堂的大梁,他双睛如鹰目般锐利。
正巧,刚刚被嘱咐的捕快手忙脚乱的和另一个捕快抬着一卷黑布从前堂外跑来。
二人得到楚言蹊的示意,踩着梯子上檐。
黑布一开,遮挡住了午时的太阳和外面正寂静的雪。
公堂本满堂清辉,衙门正堂原是诉讼和审讯的大殿,内部光线充足,四周肃穆庄严。
而现在,黑布一遮,伸手不见五指,气氛压抑得让夏少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可就在这个时候,大堂内的二人竟看到一道斜光穿破了屋顶射在了惊堂木上。
顺着这道斜光看去,楚言蹊微笑轻吐浊气:“漏网之鱼,你还是被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