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西路安抚使驻扎在池州,正在元江下游。姜木风看着李永年已经无有大碍,还有老郎中守护,因此就先回青山村,然后直奔池州。
姜木风现在天天吐纳,虽然还未答道,气息周流、感应全身的地步,身体确实越来越好,气息绵长悠远,加上身体内的残魂阴差阳错之下被张大壮吞食,隐患消除,身体素质直线上升。从县城到青山,也不坐车骑马,仅靠双脚,几十里的路一个下午就走完了。
回到青山首先拜访钟元一等人,因为这几人现在这几天就住在姜木风的家里,张大户家是不能住了,山神庙又不敢打扰到白霜寒,因此就住在了姜木风家,好在当初老郎中在的时候,常有病人来看病居住,房间还多,布置虽然简朴却胜在干净清雅,很适合道人居住,姜木风这个主人反而到山神庙打扰了。姜木风池州一行,全靠双脚,估计回来之时,钟元一等人也已经离开了,因此也就提前告别。
另外还顺便问一下白希仁的事,毕竟人生地不熟,直接上门喊冤,一没证据、二没原告,说不定直接就被乱棍打出了,因此问一下,池州是否有关系门路,姜木风虽然坚持人间事、人间了,却也不是迂腐顽固之人,能顺利省事的门路是可以用的。
三个人看着姜木风表情颇为多样,钟元一却是君子模样,一脸淡笑;马道人却是装出一脸严肃,硬憋着笑容,直如大便不通;钟道人就直接多了,大笑道:“你这个傻小子,哈哈哈……”
“啊,怎么会这么好笑,我……”姜木风被三人笑的完全摸不到头脑。
钟道人看着姜木风的囧态,说道:“傻小子,那可是白……希仁啊,你明白了么?”
“啊?!难道说是白霜寒的……”
“哈哈哈,傻小子,你终于明白啦,还有你个傻小子也不用道别,我们即日也要出发了,说不定还能同行呢,哈哈哈。”
白霜寒和白希仁竟然是亲戚关系,这也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完全是被雷到了的感觉。来到山神庙,姜木风还未曾开言。白霜寒淡淡言道:“那李捕头为人正直,和你又有些关系,见他有些难碍,便让你走这一趟。”
“这有封信,是写给白安抚的,你可前去拜见,这柄松纹古剑,你可带着。”
姜木风接过木剑,却很是迟疑,有一个问题不知能不能问。
“可还是有什么问题?”
“那条蛇精,你是否早就知道?为何又看着它杀伤人命呢?神仙是不是就不管别人死活呢?!”姜木风这句话问的很是尖锐,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些责难在里头。姜木风也不知怎么就说出口了,感觉如同骨鲠在喉,不吐不快,吐了之后又略微感觉后悔,自己有什么权利责难白霜寒,况且又是站在什么立场呢?白霜寒一怒之下把自己赶了出去,自己还能不能进入流云宗,甚至一剑飞出,取了自己的人头那又怎么办呢?姜木风一时之间患得患失起来。
白霜寒略微一愣,似乎不相信这个很是油滑的小子突然严肃起来,又问了一下这么一个问题。
“修行人修的是自己的道,而非别人的道,修道之人乃是极端自私之人。世间之人,有的人贪恋钱财,如钟唯心,有的人贪好美色,如张家之人,有的人喜好权势,如皇家之人,贪财者为钱卖命,贪色者为色着迷,贪权者为权放弃亲情,而为三者皆贪之最者当属帝王之家,俗语有云最是无情帝王家,而修道人却却还是比皇帝更加贪婪之人,贪婪的是这个世界是无尽的时间悠长的生命,是永无止境的探索,而让世间最贪婪之人去救别人,去怜悯别人,你认为可能么?
《易经》开篇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每个人不管他是谁,是渔人、是农夫、还是读书人、是官、是匪、是风尘女子,都有自己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也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如果是你碰到那条蛇精,就算不能斩杀,也必然不会被其吸食,自强不息是一种选择,贪花好色、昏头涨脑也是一种选择,自己做主即可。
我道家崇尚道法自然,何为自然啊?羊吃草、狼吃羊、羊和狼死后又化为肥料滋养青草就是自然,那赤链蛇虽然是妖精,也是自然所生,和狼吃羊、蛇吃鸟有有何区别。难道只准人吃蛇,不准蛇吃人么。
再者我虽位居山神,可那几人又为给我上香,未给我修庙宇、塑金身,我又为什么保护他们呢?
修道之人少少干涉凡间之事,那条小小蛇精,还轮得到我出手,我白霜寒欺负一条刚成妖精的赤链蛇,说出去可是流云的一大笑话。
你须得记住了,你如果做出让人嘲笑流云之事,别怪我不讲情面。”说完也不等姜木风反应,直接一挥手,姜木风已经在屋外了,房门已经悄悄关上,屋里没有一丝声音。
看白霜寒说话的数量,就知道这次是真正惹怒他了,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有节,说得姜木风晕头转向、诺诺无言,白霜寒从自己、蛇精、受害者等多个角度,哲学、社会学、自然等多门学科分析了姜木风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不过两点姜木风是确定了的,一是修行之人乃是极度自私贪婪,死道人不死贫道乃是常态,二是白霜寒对姜木风透了底,姜木风有机会拜入流云宗。
姜木风还是和钟元一和钟唯心道人一起上路了,那马道人则是一起到了县城之后,回了五灵观。能和钟元一侄叔二人一起到池州,姜木风还是很高兴的,有人能互相照顾一下,说是互相也是钟家叔侄照顾姜木风,毕竟后者从来没出过远门,最重要的是沿途可以随时请益《上清吐纳符箓望气妙法》,那毕竟是钟家秘传,肯定经验丰富。
不出意料,钟元一比白霜寒好说话多了,好多修行之人的常识,都从这叔侄俩嘴里学到了,姜木风对《上清吐纳符箓望气妙法》的理解也是层出新高,钟家叔侄对姜木风的勤奋也是大为夸奖,一般而言,吐纳之术循序渐进,初学者一天有有一两个时辰就吐纳不下去了,毕竟开始之时过于无聊烦躁,年轻人又多是加急功燥进,互相攀比,急于修出神通,《妙法》这等最是重根基、进度慢、实战弱的功法,大部分钟家的年轻人都不修炼,少数几个也是半途而废,转修其他进境快、威力大的功法,似钟元一这等人只有三两个。
和钟元一请教也让姜木风知道,这《上清吐纳符箓望气妙法》虽是没什么威力,但也不是全无攻击之力,首先要看吐纳灵气以什么为主,吐纳较为暴烈之气,威力也是相应会有变化,如姜木风每天吐纳的朝阳初升之气,最是合适,不仅清灵而且威力不俗,修炼有成后对火系雷罡之法就很是合适。还有就是这《妙法》最后记载的掌心雷,乃是钟氏秘传,法册中虽有记载一般人在此阶段难以修成,就算勉强成功,也是事倍功半,不仅运用困难繁琐,威力还大打折扣,既然说出了辛秘,那诀窍也就不藏私了。
原来是需要钟家的一道叫储雷神符的符箓,此符箓乃是天师钟馗为了配合此法,参照雷霆神纹和魔门功法专门创出,吐纳之时就可凝聚在手心,改变微小络脉运行,自成符箓,就是运用身体的经络画符,这简直是异想天开,匪夷所思,这需要对人体、经络无比熟悉,不能影响身体十四正经和相应穴位,而且符箓还必须简单,功用还必须强大,也就是钟天师这样传说中的天师为了自己子孙方才废了无穷法力创出。此符箓平时真气流通而不相和,不会激发,一旦应用真气聚集手掌,符箓自然成形,随时运用,奥妙无穷。
在钟元一的指导下,姜木风开始改变微小络脉,凝聚符箓,而姜木风对符箓的理解,又让钟元一颇为惊讶,直呼天师府亏了,错过了良才美质。
其实,姜木风学习符箓快,更多的和姜木风前世制作过集成电路相关,这里有不少共同点,特别是某些思维模式简直是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