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身影看了姜木风一眼,低声哭诉,诺诺的说道:“大哥哥,我害怕。”
“小妹妹不用怕。有大哥哥在,一定为你主持正义。”
“谢谢大哥哥,您真是好人。”
“小妹妹,不用谢,来给大哥哥看看你的钱袋子,数量不差咱们就去衙门,告那个泼皮一状。”
“大哥哥,给~”
“还真是一文不差,五两七千三十二文。”
姜木风把钱袋拿在手里,不经意的问道,“你娘给你钱干嘛啊,是不是让你买糖葫芦吃啊?”
那小姑娘看了姜木风一眼,把手猛地一抽,却也没能挣脱,姜木风运用真气,手如铁钳一般捉住小姑娘的手腕,但是也让姜木风暗叹一声力气好大,果然不是寻常女子。
小姑娘,见挣不脱,也不继续挣扎,只是反道:“你是怎么发现的,老娘可没露什么破绽。”
听着小姑娘故作老成的话,微微一笑说道:“你以后应该说这银子是给我娘抓药用的,她在家生病了,哈哈哈。”
那小姑娘微微一愣,说了句“多谢提醒,下次定然如此说。”
姜木风突然觉得手下感觉不对,一看自己抓着的手腕慢慢变成水流,再看那小姑娘已经跃上墙头,向前方跃去,只留下片片的水气。
姜木风看着手里拿着的钱袋,又看看墙头,抓着小女孩手腕的手搓了搓,感觉一下湿湿的,也是一阵发愣。
起初姜木风也未发现那小女孩有什么不对,只以为是一出普通的“欺男霸女”戏码,但是在泼皮拿出匕首的时候,小女孩虽是惊慌,眼神却不慌乱,神色也很镇定,而当小女孩报出银子数目的时候,姜木风微微的感觉到钱袋上一丝气流流动,这还多亏姜木风学习的是《上清吐纳符箓望气妙法》,此法虽然威力一般,但是在望气一术上很是值得称道,姜木风正是靠着妙法真气敏锐感应能力,才发现丝微不妥,识穿了女孩的招术。
回到大街上,发现刚才的两人已经不在了,人流也少了许多,不用专门打听,周围人都在谈论,原来是衙门来人都给带走了,人群也有部分跟着看热闹去了。
姜木风来到池州府衙,看到灯笼火把点燃,如同白昼,大堂上已经围了一群人,按照惯例,除非案件重大,否则一般的官府在晚上的案件都是先关上一夜再说,第二天审理,这白希仁确实不同,不管何时,如有案件,一律第一时间审理辨明。
挤到前边,堂上共有四人,三跪一站,打人的童子站在一边洋洋得意,那泼皮赖三跪在正中,口角流血,另外跪着的两人是围观的代表,正在向白大人讲述赖三如何欺负小姑娘。那白大人端坐大堂,面色威严,威风凛凛,颇为帅气,现在眉头微皱,听着堂下之人说话似有犹疑,看着泼皮和那童子目光不定。
“白大老爷,证人都做证了,您就赶快判吧,如果不相信,着许多人都在现场,都可以作证。您看如何?”那童子神态倨傲、洋洋自得,对白希仁颇不在意。
“大人,冤枉啊,我是真的冤枉啊,那小娘皮,不,那小娘子真的偷了我的钱袋,我冤枉啊。”
“哦,那小姑娘和钱袋现在何处?”
一个作证的人说道“启禀大人,那小姑娘在打起来时被吓得不知跑哪里去了,钱袋也不……”
“钱袋在这里!”姜木风大声喊道,手举钱袋、昂首上堂、立而不跪。
白大人还未问话,那童子说道:“你这人不错,见到钱袋没有自己昧下。”
待会我说出实情,你可能就不会说我不错了。姜木风也不耽误,上前直接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只是对望气之法和女孩化水逃跑一事略去不提,只说误打误撞和小姑娘良心发现。
一番话讲完,众人反应不一,泼皮是喜出望外,本以为今天是赔了银子吃官司,没想到峰回路转有人说出实情给自己作证,其他围观之人则是大为疑惑,那童子直接嚷道:“你这人定是和这泼皮是一伙的,敢拿小爷开涮,小心”
话还未完,白大人一拍惊堂木,大喊一声“肃静,你既然说是那小姑娘偷了钱袋,可有什么证据?”
姜木风现在对这位白大人有点钦佩了,刚才看其疑惑神色,肯定也是有所怀疑,但是听姜木风所说和自己的怀疑一致,却不轻下结论,反而寻求证据,定是位遇事头脑清醒之人。
“大人,小人误打误撞,并无任何证据,不过赖三讲这钱袋的银子是赌场赢得,那把同赌之人请来,应该可以证实。”
一时三刻之后,“大人在上,小人愿意作证,银子确实是赖三赢得,那个碎银子就有三钱是小人的。”“大人,小民乃是通和赌坊的掌柜,可以证明这银子确实是赖三赢得”……
围观之人鸦雀无声,那个童子先是不可置信的神态,而后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言不发。
“现在本官正式宣判,赖三无罪开释,钱袋归赖三所有,白青雀,殴打旁人,念起初心为善,轻则二十,并赔偿赖三汤药银两。”
姜木风听到“白青雀”,应该是那童子,也姓白,不会是一家吧?
那童子也不反抗,乖乖跟着衙役去外边受刑,倒是那泼皮那道二十两的汤药银子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当然,也可能是先前被打的,一个劲的向姜木风道谢,可是银子却不拿出一文。
姜木风见此也不意外,对着赖三说道:“终日打雁雁啄眼,常年下水水淹身,望你谨记,只此一回,下次可就难逃劫数。”
说的赖三一愣,突然跪下说道:“多谢恩人,赖三以后肯定好好做人,好好做人。”姜木风望气之术,学自《妙法》,修道之人都可以看其气息,凡人的气运也可揣摩一二。
人之气自头顶飞出,白者为人,黑者为鬼,红者为旺,青者为败,姜木风运用妙法望气之术,观看赖三,观其白色气运惨淡,思思黑气缠绕,看来命不久矣,也不知这次能否救他一救。于是淡淡说道:“望你能谨记今天之言。”
这时,那白青雀受刑而归,也不言语,瞪了姜木风一眼,冲着白希仁不耐烦的一抱拳,看来这顿刑罚没有什么大碍。
白希仁也不理那童子,大喊一声“退堂!”。
这时围观众人大部分已经散去,仅有三两个精力旺盛的还在看热闹,众衙役等人就要散去,突然听见有人大喊:
“且慢!”
接着是“咚咚咚”鸣冤鼓敲响,却原来是姜木风击鼓鸣冤。
众人看着姜木风是一脸的疑惑。姜木风也不做作,再次挺胸抬头、昂后阔步走进大堂,双手抱拳行礼,大呼道“大人,小民有冤!”说完,递上早就写好的状纸,站在一旁。
白希仁看着状纸,眉头大皱,几如凝成了一个麻花,沉声说道:“张大壮状告张举善一家,你这小娃,和那张大壮无亲无故,又无关系,为何替他告状?请问原告现在何处?”
“张大壮已经死了,小子即是原告,小子告状不为名、不为利,只是为了心中正义。”
“小娃娃,你可知道,大宋律法规定替人告状,如不能胜,反坐加刑。就是说,你如果替人告状,告不赢的话,那你可要反坐的,刑法比张老爷还要重。如果你不是原告,仅是路见不平、检举揭发的话,那则另当别论。”
白希仁虽是依法主政断案,但绝非无情之人,姜木风在前一案中坚持真相,这一案中为了心中正义而跑到几百里外告状,也让人心生好感,留下了一个好印象。这一番话说出,也是为了给姜木风留下一条后路,免得受罚。
姜木风拱手鞠躬,“感谢大人好意,小民感激不尽。只是小民坚信,正义有时会迟到,却绝不会缺失,小子为了心中正义,一定要当这原告!”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让心中的澎湃之情汹涌而出。
“既如此,状子我收下了,今日天晚,明日再审。小娃娃可暂住府衙。”
“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