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月的啤酒出口,一直是当地非常重要的生意,但是限于保质期,很难运到特别远的地方。
南牧无相问卢尼尔:“你什么时候要货?”
“3天内。”
10桶就是100打,南牧无相算了一下:“三天内,我最多只有5桶南牧3号可以匀给你,半个月后,南牧7号可以给你2桶,南牧3号管够。”他还有其他的客商需要供应,没办法,南牧7号太走俏了。
“你的货太少了。”马蓝无奈地说,这也是常事,在这个生产力不足的时代,好的商品并不总是能遇得到。“先来5桶南牧3号吧。”
“40星铜一桶,一次性拿5桶,可以送你两打。”
“成交。”马蓝十分满意。
小赚1枚月银,南牧无相也很知足,南牧3号才刚刚在7号酒吧试卖,销量不明,能出一批货也挺好。
给了马蓝酒坊的地址后,南牧无相就离开了他这桌,去其他地方逛逛。这时,酒馆的客人已经不少了,不过南牧无相发现,似乎大部分都和雪涯凌认识。
雪涯凌正坐在一张遮阳伞下的桌子旁,和几位穿着考究的女翼人谈笑风生,周边还有几个随同的男仆。
南牧无相倒是有些奇怪,他从来没见雪涯凌带什么仆人。但如果说她在家里不受待见,也不太可能。她是长女,按贵族法律规定就是要继承爵位和封地的。并且能随意动用资金开酒馆,怎么也不像请不起仆人的落魄贵族。
“雪涯小姐,都是您的朋友?”南牧无相过去打了个招呼。
“这是南牧无相先生,他为司徒小姐提供啤酒,也是我的朋友。”雪涯凌为她的朋友们介绍,同时目光不留痕迹地扫过其中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这是旸子爵、昙子爵和御合小姐,都是卢月有名的勋贵。”
那位她眼神扫过的女孩并没有介绍,显然这位就是圣骑士,司徒汀小姐了。南牧无相礼貌地向她们一一行礼,按新月之国的规矩,伯爵以上是大贵族,第一继承人会按低一个层次的爵位敬称,而子爵、男爵的继承人统一称呼为勋爵,普通勋爵及骑士的继承人只称呼为小姐。换句话说,旸子爵、昙子爵应当都是伯爵继承人,而御合小姐则可能是家里的次女。
这几个女人长得有好有赖,最漂亮的当属那位圣骑士,连雪涯凌也比不过她。她的面孔非常精致,很有线条感,有点像南牧无相前世的一位演员,某个号称人间扳手的高人气女明星。
这一桌5位小姐,实在算得上新月顶尖的贵族聚会。她们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南牧无相两眼,不过对南牧无相的行礼并没有怎么搭理。或许,她们只觉得南牧无相长得还可以,也把雪涯凌的那句“朋友”自动解读为某种特殊含义,但并没有觉得南牧无相有和她们打交道的资格——哪怕是雪涯凌的“朋友”,也不过是一个经商的平民,不可能和她们平起平坐。
“请你们慢饮,希望你们喜欢我的南牧啤酒。”南牧无相致礼后就离开了,这里并不是他应该长久呆的地方,打了个招呼就足够了。
南牧无相又在酒馆转了几圈,和轲朝衣一起帮忙招待客人,顺便推销他的啤酒。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可能是一件蠢事。
在路过一桌客人时,他的屁股突然被拍了一下。南牧无相霍然转身,一个高个儿,但是脸丑的像是被砸过一样的女翼人扬着手,和她一起的几个女人哄堂大笑。
“嘿,小哥,来陪姐姐喝杯酒。”她调笑说。
皱了皱眉,南牧无相直接走开了,不理会她们在背后夹杂笑声的叫嚷。
“酒馆这种地方,我跑来跑去,肯定会被调戏,还是安份点……新月的女人太可怕了。”南牧无相说服自己接受现实。“新店开业,不惹事,好歹是雪涯凌的地盘。”
他可不是吃亏的人,如果不是环境不合适,他会重新教这帮女人做人。
他远远看向雪涯凌那一桌,女勋爵一直和朋友们喝酒聊天,5人都已经喝掉了3打啤酒。
卢月的贵族是真的能喝酒,而且无酒不欢。这里的女人,也完全可以当成其他地方的男人看待,举止豪放,喜欢闹腾,甚至有点猥琐。
南牧无相没有再去找客人聊天,但还是在7号酒吧呆着,观察酒馆的管理和服务,不时向轲朝衣提几个建议,也算是为雪涯凌这位客商尽些心意。下午两点多,大概是酒喝得差不多了,雪涯凌带着司徒汀找上了他。
“喂,小男孩,是不是冷落你了。”雪涯凌面色红润,双眼有些迷离,跌跌撞撞的,得司徒汀一只手扶着她才能走稳。
“我觉得您得付我工资,我帮您卖出好几打啤酒了。”南牧无相耸耸肩。
“哈哈。”雪涯凌夸张地大笑两声,明显是喝多了。“那你可得多卖点,我封……封你做啤酒骑士。”
“您居然给自己的骑士取这种封号?您家还有什么奇怪的封臣,饭桶骑士?”南牧无相吐槽。
雪涯凌打了个酒嗝,一股浓重的酒臭涌上来:“你说得对,我家的骑士都是……都是饭桶。”
司徒汀拍拍她的背:“阿凌,你已经醉了。”
雪涯凌用力地一摆手:“我当然醉了!我当然醉了!但是我开心,汀汀,有你陪我,我非常开心。”她哈哈大笑,用力搂住司徒汀,整个人都趴在了她的肩膀上。
司徒汀一边拍背,一边哄她:“我知道,我知道。”
“……”
总觉得这两个女人关系有点不正常,南牧无相略有尴尬,说不出话。
“听阿凌说,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司徒汀也喝了不少酒,但比雪涯凌清醒多了。“她很看重你,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
南牧无相抚胸微微鞠礼:“这是自然,女士。”
“她应该已经和你说了,对外就说这家酒馆是我的。”司徒汀说。“你要管好自己的嘴,不然会给你惹来麻烦。”
“是。”
“我扶她去休息了。”
说着,司徒汀就带雪涯凌离开,而南牧无相想要的关于圣骑士的情报,也没有了探究的机会。
真是傲慢的贵族。
南牧无相摇摇头,也离开了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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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坊的工作算是上了正轨,南牧无相的父母已经学习了一段时间的酿酒工艺,也懂得操纵一些酿酒的器具。虽然关键的糖化、发酵等还不能处理好,但也给南牧无相减轻了很大的工作量。
7号酒吧开业的第二天,马蓝和卢尼尔就来取走了5桶啤酒,南牧无相还专门准备了橡木桶装好给他们。他的啤酒一般都是直接罐装入玻璃瓶,然后卖给客商,但是马蓝需要长途运输,玻璃瓶的成本也不便宜,不得不换成木桶。
更换呈酒器具,一定会导致啤酒保质期变短,但是经过巴氏消毒的南牧3号,保证市面上常规啤酒的保质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因为新的发酵桶全面到货,南牧一家开始全力生产,特别是南牧夫妻,一直习惯了日工作14小时的状态。以前是给别人干活,现在给自己干活,劲头特别大,如果南牧无相不催着,他们能睡在酿酒房。
啤酒大胃王比赛南牧无相也着手宣传了,各种海报贴上了半月区市集的墙面,开始吸引人们的关注。南牧无相打算就这么安稳地朝自己的目标一步步迈进,但是一件事情却打破了他的计划。
时间仅仅是7号酒吧开业的第4天,夜晚,南牧无相举着油灯,检查完发酵间啤酒的情况,刚刚走上二层自己的房间,就听到院子里好像有什么声音。
郊区的夜晚,特别宁静,因此一点异动就十分清晰。
心里一紧,南牧无相在房间摸出一根铁棍,一手举着油灯,抓着铁棍的手推开露台的房门,伸出半个身体:“谁在哪里?”
如果有贼,最好是能通过喊声吓走。这年头治安水平可不敢恭维,如果起了什么冲突,很多时候只能自己解决。南牧无相现在全部身家都在这间房子里,万万容不下一点意外。
“南牧先生?”
院子里传来一个男声,喘着粗气,有些耳熟。
南牧无相仔细看去,莹亮的月光下,高大的负翼男子背靠在墙角站立。
“卢尼尔先生?”南牧无相扬了扬眉,这位只做了一次生意的棱国人怎么大晚上跑来自己家?
卢尼尔抬头看着他:“南牧先生,我……我遇到了匪盗,能不能让我进去休息一下。”
“这真是不幸。”南牧无相皱了眉头,看到男子左手抚着右边腋下的位置,似乎是受了伤。
这时南牧朴也从房间走出来,在南牧无相身后问:“你在跟谁说话?无相。”
“一个朋友,好像遇到了麻烦。”南牧无相回头朝她做了个退后的手势。“你不要过来。”
在这个落后的时代活着,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足够的警惕。
卢尼尔这时往前走了两步,背后的羽翼抖了抖,似乎要张开。
“卢尼尔先生,你最好站在那里不要动,更不要飞上来。”南牧无相展示了一下手里的铁棍。“我家晚上不欢迎任何人光临。”
卢尼尔喘气,艰难地说:“南牧先生,我没有恶意,我只是需要休息,请你帮助我。”
“看得出来,你很难受。”南牧无相看清楚了他的伤口。
“是的,是的,上帝要保佑你,我知道你是位仁慈的人。”卢尼尔低声恳求。
“上帝也会保佑你。”南牧无相点点头。“但是棱国人应该不信仰上帝?”
“偶尔也会信……我是说,也许,我可以付你钱。”
“喔,这比较实际。”
卢尼尔听到机会,精神一振:“1枚月银,怎么样?”
仅仅住一晚的话,这价格不低,普通旅店一晚上也就5、6个星铜,南牧无相考虑一下:“你很慷慨,我想,我可以把院子借给你?”
“……”
卢尼尔咬了咬牙:“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如果你不喜欢我家的院子,可以离开。”南牧无相建议。
“嘿,看看这个。”卢尼尔右手从身上摸出几枚钱币,月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这是金币,怎么样?”
他直接把钱丢了上来,落到二层的露台、南牧无相的脚下。
足足5枚阳金,南牧无相卖3000打啤酒都赚不到这么多利润。
这时,卢尼尔羽翼张开,直接扑了上来,双手还绽放出幽幽的如月光一般的色泽。
南牧无相吓了一跳,下意识一棍子抽出去。
“砰!”
完美的一球,卢尼尔背朝后从二楼摔回了地上。
南牧无相心脏扑通扑通跳,喝道:“卢尼尔,你想用钱欺骗我?”
这个棱国人不是普通人,似乎有着修行力量,南牧无相感觉到卷进了什么不好搞的事情,他悄悄向背后南牧朴招手:“捡钱。”
南牧朴看到南牧无相挥棍打下一个人,也是吓了一跳,不过看到南牧无相的手势,立刻默不作声地捡金币。
闷声发财。
“我艹你这该死的,啊……”卢尼尔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没死就好,南牧无相舒一口气,他真怕惹上麻烦:“你最好赶紧离开,不然我就要找治安队了。”
卢尼尔勉力从地上爬起,狠狠瞪了南牧无相一眼,踉跄地走了两步,忽然咳嗽两声,半跪在了地上。然后他用手撑地,跌跌撞撞地再次爬起来,但是手指刚离开地面,整个人就支撑不住,软软地倒下。
南牧无相十分谨慎:“卢尼尔?你是不是不行了?我们商量一下,你别死在我的院子里,要不我把钱还你……”
但是半天,卢尼尔都没有任何响动。
等了好几分钟,南牧无相跟南牧朴对视一眼:“妈妈,你先回房间,我下去看看。”
“不要去。”南牧朴忧心忡忡,紧紧攥着手里的阳金。“这是个危险的人,你要小心。”
南牧无相考虑一下:“我再等一等,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躺在院子里,万一因为他死在这里,有人来找我们麻烦就不好了。”因为不了解情况,南牧无相只能求稳,既不敢轻易救回来,也不能就这么让他死了。
真是意外的横祸。
等了一刻钟,南牧无相觉得差不多了,抖了抖翅膀,从露台飞下去,但也没有立刻降落,而是盘旋着,距离卢尼尔始终有两米以上。
盘旋了有小十分钟,南牧无相才试探着用铁棍戳了戳卢尼尔的肩膀。
没动静,再戳。
继续戳。
最后,南牧无相直接用棍子顶着卢尼尔的肩窝,把他翻了过来,正面朝上。卢尼尔闭着眼睛,看上去完全晕厥了,胸口的血色染红了一大片。月光下,失血的脸色显得苍白。
南牧无相仍不放心,又用铁棍戳了戳卢尼尔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卢尼尔,你再装晕,我一棍下去,你就再也碰不了女人了。”
还是没动静。
南牧无相这才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手指在卢尼尔的鼻子前放了一会儿。
还有呼吸。
略微放下心,南牧无相踢了他两脚,然后一把抱住卢尼尔的腰,吃力地飞上了二楼。
真沉。
把卢尼尔放在二楼的客厅,南牧朴走了过来,南牧阿更也醒了,和南牧朴站在一起,整个家里只剩南牧无心还在呼呼大睡。
“妈妈,你去找些绳子,我要把他绑起来。爸爸,你弄点酒和水给我,还有毛巾。”
两人很快照南牧无相的吩咐去了,他自己则开始解开卢尼尔的衣服,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夏天的衣物不多,卢尼尔只着一件单衣和单裤。南牧无相把卢尼尔的衣服解开后,发现裤腰上系着两个袋子,打开检查一番,一个袋子里面放了些金币、银币、铜币。加上之前丢给南牧无相的那些,不低于10阳金。这笔钱很不少,相当于5000打啤酒的货款,都足够在满月区买一套不小的房子了。
不过卢尼尔是跨国贸易的商人,这些钱倒也正常。
另一个袋子就很奇怪,是一块玉玦和三个不规则的小块玉石,还有两个密封的小金属瓶。小金属瓶的瓶盖和瓶身非常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南牧无相试了试,徒手打不开,就先放在了一边。
给卢尼尔清洗伤口的时候,南牧无相发现他的肌肉很匀称,棱角分明,力量感十足,顿时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之前看到他手上的光不是错觉,这绝对是个危险人物。
清水洗净,酒水消毒,最后毛巾擦干,南牧无相在父母的注视下完成了所有工作,然后把卢尼尔的双手双脚绑住,再把他整个人绑在自己的床上,身上从上到下缠了十几圈的绳子,保证醒来后也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这才彻底放心。
“爸爸,妈妈,你们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等天亮就送去治安官。”郊区离治安府可是异常的远,虽说有人值班,但是大晚上过去太不方便。
南牧无相把父母赶回房间,因为自己的床用来绑人了,他只好在地上铺了个垫子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