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打死他!快给老子弄死他!”
“老子的钱全押在你身上了,你丫的杵在那干啥呢?!”
“别他妈磨磨唧唧,快下死手啊!”
昏暗的大厅里混合着恶臭,一张铁丝网的边缘围满了各种各样的人。这些人有的挥动着残破的机械手臂,有的用只剩下半颗脑袋的头颅顶在栅栏上,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每个人的眼睛里无一不喷出疯狂而残暴的腥红。
铁丝网内是一块四四方方的场地,此时场地内正站着一名头发被剃的如同狗咬的一样的短发少年,他的双手被残破不堪的绷带缠绕着,一滴滴血液正顺着绷带的边缘滴落下来。他的对面躺着一名失去知觉,已经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年轻的身体。
“小鬼Y,杀了他。”少年的左耳后面被植入的微小芯片里传出一声妖娆的几乎令人毛骨悚然的女声。少年顿时如同电击一样,原本刚刚变的柔和黑色眼眸一下子的变得凶厉起来。一瞬间跃起,只听“咔嚓”一声躺在地上的那个年轻人的头颅出现在半空中······
顿时,场内爆发出一阵炸裂般的欢呼。
“恭喜各位,今天如各位所期待的依然是小鬼Y取得了胜利。稍后所有的筹码将直接进入押胜者的电子账户中······”
少年默默走出铁笼,走进一处昏暗狭窄的休息室。这样的场景他已经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似乎这成了从他有记忆以来习以为常的事情——结束对手的生命。
“Y,这是你今天的酬金。”一个冰冷的声音传过来,并且拿着一块透明的晶块对在少年的手腕上。手腕处显示出一行数字2000纳融币。
“怎么又少了?”少年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有这些就不错了,要不是你这么能打。你早就死在我们拳馆的大门口了。说不定还会被那些整天吃不饱的臭老鼠拖进下水道。呵呵呵呵呵。”那个冰冷的声音头也没回的走出了休息室,留下一连串的讥笑声。少年随意的穿上一件肥大又破旧的外套,走向另一边的楼梯通向外面的世界。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连他自己也不记得自己是谁。只记得自己醒来时就躺在这家地下拳馆的后街上。身边围了了一群穿着奇怪的人。然后就被一个红唇美艳的女人用细长的烟斗挑起脸用着及其妖娆的声音说了一句“从今天开始你就为我工作了。”后来他变成了这家地下拳馆的常驻黑拳手。虽然不知为何会身处这里,但是他的身手确实出奇的好,身体也出奇的抗揍,尽没有一个拳手能够打得倒他。久而久之他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小鬼Y。
少年约莫16岁左右,黑色的眸子,高挺的鼻梁,一头被剪得看得到头皮的短发。看似没有什么肌肉的身体内却拥有着极其可怕的灵敏度和爆发力。少年走出拳馆来到地上,此时已是深夜,天空正下着倾盆大雨。后街上偶尔窜出一两只老鼠一眨眼就消失在街的转角处。废弃的旧城区下水系统早就无法正常工作。原本就脏乱的街道此时已是满的脏水一片。
少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巨大的灯柱广告牌,正播放着西瑞德公司最新出的一款家用智能机器人的广告。整个天际都被激光灯束照的火树银花。然而这款机器人的售价在广告的最显眼处竟是8888888纳融币。是那样的刺眼夺目,也昭示着这款产品与这片北城区的格格不入。
沿着窄小的街巷,少年走到了一处被各种各样废弃材料搭建起来的建筑。弯下腰俯身走了进去。建筑里到处在漏水,昏黄色的应急灯把楼梯道照的及其诡异可怖。少年走到一处早就被腐蚀的不像样子的门前将手腕放置在门把处,手腕上的数字一瞬间少了500纳融币。少年苦笑身影隐没在房间的暗处。
“这是一个极好的世界,也是一个极坏的世界。”少年租住的房间窗外被无数广告牌横七竖八的照亮。这是离他窗户最近的一块广告牌。这大概是一家财富管理中心的广告。但被放在这个北城区的平民窟里却显得格外的讽刺又可笑。少年拿起床边的一大桶水囫囵的猛灌了几口水便一头倒在床上,看着五颜六色的广告牌灯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他的天花板映的忽明忽暗的,天花板上的裂缝显得格外的清晰起来。据说这幢破旧的公寓楼是属于一个房东的。他住在中心城区的黄金地段,继承了家族里好的出奇的生意,可以说这一辈子可以衣食无忧。这里的租金对于他而言微小的不足一提。很可能他早就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块微不足道的物业收入。反正再这样一个极好的世界里,只要租客还要走进这幢鸽子屋里的某一扇门他的电子账户内就会多出一笔收入。真的是方便极了。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在家吗?”门外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少年知道那是谁——租住在他斜对面的那个做皮条生意的女孩。少年不想搭理,翻了个身将枕头压住头。
“先生,我刚才看到您回来了。那个·······可以打扰一下吗?其实·······哎,真的不好意思,今天的雨太大了,一整晚也没有一个客人。我的电子账户里已经交不出500纳融币了。”
少年绝对不是一个心善仁慈的人,他虽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是他的潜意识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着他在这个世界上少管闲事,活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在这个极坏的世界里谁都不是谁的救世主。不是吗?
“先生,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去了,我向您保证我只是借宿一晚,明早天一亮我就离开好好赚钱,把今晚的房费还给您。”门外女孩似乎是赖上他了,显示着极好的耐心和态度。
“臭婊子,别大晚上的在走道里叫了。没钱住就滚!老子明天还要工作的。让不让人休息了?!”
“就是啊,你一个拉皮条的会没钱?这个世道也就你这种人最好赚钱了。你是想白蹭那个哑巴的房子睡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一点都不隔音的公寓楼里传来别的租客的叫骂声。似乎大家都很厌恶她这个女孩。又或许大家都在互相厌恶。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进来”少年有些不耐烦对着女孩说。女孩原本有些尴尬惊慌的脸一下子缓和了好多,走进了房间。忽明忽暗的房间内少年看着女孩的脸上似乎有些怯生生的羞涩,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
少年拿起一个枕头扔给她,便合衣躺下。留下一句“你睡地上。”
“好。谢谢。”女孩将枕头放在地上也顺势合衣躺在地板上。整个房间安静的出奇,只剩下破旧的地板传出一阵阵不合时宜的咯吱声。
“先生,请问怎么称呼您啊?还不知道您叫什么,我好报答您。”
“你话太多了。”
“哦,对不起。”
又过了好一阵,女孩以为少年已经睡着之时。
“别人叫我小鬼Y。”少年似乎梦呓般回答了一句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