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不走?”
“我们?”衡山派的领头弟子史俊明左右看了看,发现严小七确实是在同自己说话。才略带疑问的问了句。
严小七点头:“当然是你,不过也不只是你们,还有你们!”
严小七口中后一个的你们,那些处在那不知所措的刘府弟子和仆役,听见严小七的话俱是眼前一亮,但也不敢动弹,只将目光投向那些恒山、华山、泰山弟子。
恒山派那一群女尼自是没什么问题,倒是泰山派在场人中资质最老的天松道人却出声道:“师弟,这个……衡山派的弟子有事先行离开倒是没什么问题?这些刘府弟子若是……到时候,我们恐怕不好向嵩山派交代啊!”
“对对!严师叔,这个确实不好向左盟主交代!”华山派二弟子劳德诺在一旁声援道。
严小七一笑,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天松道人:“师兄,嵩山派自己都不留个人看着,也没要我们帮他看着,这人走了能怪谁!”
“这……”天松道人很显然还想说些什么,但严小七却不给他机会,“还有师兄,你是我泰山派的天松道人,又不是他嵩山派的天松道人,虽然你们都有个字念‘song’,但还是别弄混了,天松师兄!”
严小七拍拍天松道人的肩膀。天松道人顿时不再说话了,旁边的劳德诺也不说话了。
“这……”定逸师太又翻开一个俯倒在地刘府下人打扮的尸体,一包金银立刻就从那尸体的怀中掉落下来,散落在那。
岳不群仔细看了看那当胸的一剑,又用手指比划了一番,才对定逸师太说道:“定逸师妹,这却确实是嵩山派特制的剑器留下的伤痕。一剑毙命,看来这些嵩山弟子根本没打算留活口。”
玉钟子点点头却有些疑惑:“从刚才后院的门到这来里,一共十七具尸体都是刘府仆役的,没有一具刘府弟子的,更没有嵩山派弟子的。没有嵩山弟子的可以解释为他们并没有受到刘府后院守卫力量的反抗。但这刘府的弟子呢,这后院难道一个刘府的弟子都没有?”
“师叔也许是没有注意到,先前那些江湖宾客前来时不少接待的刘府仆役都被那些一脸凶相的江湖客给吓住了,所以那米为义就向刘正风提议,为了不给刘府丢脸就用刘府的弟子取代那些胆小的仆役来接待宾客。”听见米为义向刘正风提议的岳不群向玉钟子解释道。
“这畜生!”玉钟子骂了句,只是不知骂的是刘正风还是米为义。
“看来这左冷禅是真的打算将刘府灭门啊!”
岳不群同意的点头,但那定逸师太听见这话,眼中闪过不忍,转身就往前院而去。
岳不群没有拦,玉钟子也没有拦,他们在见到这些尸体的时候显然已经想到左冷禅的打算,更是想到前院那些刘府弟子接下来的下场,不过这二人明显不想为了那些刘府弟子而继续刺激已经死了两位师弟的左冷禅。
二人见定逸的身影消失后,继续向前行,跨过后院又一道院门。
“这……”二人相视一眼,俱是惊疑之色。
“人呢?刘府的弟子和仆役呢?衡山派的弟子呢?”
急急赶回来的定逸师太目光一扫,脸色有些阴沉的向仪清问道。
那仪清听定逸师太问到那些人的去向,目光就不自主地向泰山弟子中的严小七瞟去,不过她还没组织好语言,劳德诺就抢先了回答了。
“师太,那些弟子被严师叔给放了,弟子本来是想劝阻的但是……”
“啪”一个耳光落在劳德诺的脸上,不过到底只是泄愤的一掌,没有带上内力,所以劳德诺的脸上也只是微微泛红,倒不见什么掌印。
“阻?阻什么?让那些人留下来惨遭左冷禅的毒手不成!”定逸师太对劳德诺骂了句,骂完那眼中怒火也熄了,换上笑意对严小七点头却是对仪清说道:“仪清,我平日里就教你们要有慈悲心肠,结果今天若非你严师叔,等那左冷禅回来了必然又要平添许多杀孽。”
仪清对定逸师太一拜,“弟子谨记。”说完仪清又向严小七一拜。
“这是嵩山派的弟子!”
岳不群和玉钟子跨过那道院门就看见一具身着嵩山派弟子服饰的尸体,很快又在那走廊上,庭院内,甚至是小湖泊里都发现有嵩山派弟子的尸体。
玉钟子一一翻过那些躺在走道上的尸体,只见那些尸体面部无一不呈现出黑紫之色。而在这些尸体上或是在头部,或是在胸部,或是在手臂上扎这一根绣花针大小的钢针。
玉钟子小心翼翼的将一枚插在一名弟子面门上但并未完全没入的钢针用衣袖包裹住针的尾部拔了出来。
“是黑血神针,看来刘正风确实同魔教有关系!不过这显然不是曲洋甚至其他魔教长老做的,出手之人功力明显不到位,中针的位置各不相同,而且这枚居然被头骨给卡住了。”
岳不群点头,这现成不像是面对曲洋那些凶名在外的魔教长老应该的现场,“对方应该是个年轻人,至少看起来没有多大威胁,所以这些弟子不仅没有放弃逃散,反而在某人的带领下继续追击敌人,最后却在追击过程中被对方的黑血神针击中不断造成减员!”
玉钟子点头正要补充几句时,一阵响动从屋顶上传来,虽然很小但是确实有人!
“谁?”岳不群和玉钟子先后跃上屋顶,只见一道黑色身影就要在他们眼前迅速飞过,而在这道身影之后大概十丈距离是急急追来的左冷禅。
迅速反应过来的岳不群一剑刺向那黑色身影的后心,玉钟子随后反应过来同样出剑攻向那黑影。
面对两位高手攻来的剑锋,那黑影也不敢用后背来迎接,身子一转躲过岳不群这往后心而来的一剑,却是再也无法避过玉钟子的那一剑,只能用手中的长剑来挡。
黑影挡住了玉钟子的剑,岳不群一剑又已经攻来,追来的左冷禅已经越来越近了,这蒙面之人若是再这般同玉钟子和岳不群纠缠半会必然就得面临三位高手的围攻。
蒙面人显然想到这一点,一剑荡开准备抽剑回攻的玉钟子,以剑锋面对岳不群攻来的那一剑,以掌面对岳不群的心口。
岳不群剑锋被挡,不敢托大的面对对方信心十足的一掌,急忙运起紫霞神功,紫色迅速爬上脸庞,一掌迎接。
掌掌相碰,那蒙面人借着力道在那屋顶上一点,身子更是飞快的后退,几个起落,便在左冷禅赶到岳不群身边时,消失在了屋顶三人的视野之中。
“岳师兄!玉钟子师叔!”
赶来的左冷禅显然对岳不群和玉钟子没能将那人留下很是不满,只是唤了二人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盯着这两人。
“左师兄……”紫色退去调息好的岳不群对左冷禅说道:“方才虽然没有见到那人的面貌,但方才那一掌,掌力入体刚猛异常若非岳某早有防备,恐怕此时这条臂膀就要废了。依弟愚见,来人必然是青城派的余观主。”
“催心掌!”玉钟子和左冷禅将目光投向岳不群暗红色的掌心,左冷禅低声念到青城派这门绝技的名字。
屋檐下传来不少人的脚步声,三人飞身下了屋顶,就瞧见先前随着左冷禅前往后院的众多嵩山弟子,以千丈松史登达为首赶来,其后的几个弟子还抬着一具尸体。
落地的岳不群和玉钟子看了看那尸体向上的脸庞,“仙鹤手陆柏。”二人没想到那带人前往后院捉拿刘府家眷的人居然是嵩山十三太保中第三的仙鹤手陆柏,更没想到这陆柏居然死在了这。
如此一来,左冷禅本来欲灭刘府满门的却在这不仅丢了数十弟子的性命还折损了三位师弟。岳不群和玉钟子想到这,相视一眼,都决定短时间之内还是不要再刺激眼前这位脸色阴沉的左冷禅了。
左冷禅带着这些嵩山派弟子也不顾这两人转身就向前院走去,那些弟子也不作声赶紧跟随了上去。
岳不群和玉钟子暗自推测这事对五岳剑派未来的影响,也跟了上去。
“人呢?”
左冷禅从后院出来回到这大门前的院子,却发现那些衡山弟子和刘府弟子还有部分幸运的刘府仆役已经不见了。
天松道人只当没听见的,那劳德诺显然是想说些什么的,但一想到方才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痛,顿时也紧闭了嘴,毕竟定逸师太此时就在自己身边站着。
当然定逸师太此时并没有在意这华山派区区劳德诺。原本还在和严小七交谈的定逸师太见左冷禅问来立即出声道:“是我让他们先走了,怎么左师兄还嫌杀的不够多吗?”
定逸师太说着将正准备出声的严小七挡在身后。
左冷禅阴沉的脸转向定逸师太,沉默了数息才转向史登达:“去找些人来收拾收拾你三位师叔的遗体,还有那些弟子的遗体!”
史登达领命,便带着五个弟子出了刘府,向那些棺材铺子跑去。
“三位?”定逸师太和在场不少人才发现左冷禅身后的弟子们也抬着一具尸体。
定逸师太见岳不群和玉钟子紧随其后赶了回来,迎上去小声询问方才自己离去后,那后院又发生了什么。
岳不群便将刚才二人在定逸师太离开后,发现嵩山弟子尸体和蒙面人的事说了一遍。
听岳不群讲述的定逸师太脸色变了四五次,再度面对左冷禅时想说些什么,却见将躺在大厅前的费彬搬到这大门前的院子和陆柏、丁勉在那一起摆好的左冷禅,对三人冷声道:“今日我嵩山派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就不留几位了,请吧!”
那些弟子听闻此言俱是松了一口气,而岳不群、玉钟子和定逸师太却是迟疑了一下,方才在玉钟子的领头下一个一个同左冷禅告了辞领着弟子离去。
“严师叔,那么大的刘府现在都给嵩山派了吗?”
回去的路上终于松下防备的迟百城对严小七问道,回答他的却是天松道人,“你当这世道是什么,这里是衡山城又不是深山老林的强盗山寨,你抢过来就是你的。这里是衡山城,刘府更是一方乡绅,如果不是嵩山派之前就给衡山衙门打过招呼,现在我们都可能被那些官兵堵在刘府。至于那刘府,如果嵩山派不想被朝廷大军围剿,更本不会承认刘府之事是他们做的。他们现在不过是在那收拾首尾罢了。”
迟百城听完天松道人的回答,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什么,便对天松道人问道:“那,那刘正风不是朝廷任命的参将吗?嵩山派怎么敢对刘府动手?”
“这?”天松道人答不出来。虽然左冷禅说根本没有这回事,但天松道人和玉钟子又不是笨蛋,也能看得出来,那证明此事的圣旨应该是左冷禅指使米为义给偷了,所以对左冷禅依旧敢冒灭门的危险对刘府动手很是奇怪。
“因为那圣旨不是皇帝下的,什么没有经过内阁,应该是刘正风通过刘谨买官得来的委任圣旨。所以只要那圣旨不再出现,刘正风即使真的被左冷禅所杀,朝廷也不会追究,甚至都不会知道曾经有一个名为刘正风的参将在尚未履职之前就因江湖恩怨被人杀了!”
严小七开口解释道。
天松道人和迟百城点头,玉钟子却问道:“小七,你不明白当今朝廷对江湖门派的防范,若是其它朝代出了这样的,下面的官员真有可能隐瞒过去,但在本朝却是不能,当年太祖对此留下遗训,这些人怎么敢冒着生命危险而隐瞒这件事?”
严小七笑了,“太祖已经走了一百多年,当年的遗训现在还有几条在起作用,更何况这件事身后还牵扯到大太监刘瑾,对于那些官员而言,将这件事隐瞒下去的后果远比得罪这位大太监的后果要轻的多了。”
“那嵩山派岂不是得罪了刘瑾?”迟百城疑惑道。
严小七见玉钟子和天松道人也和这迟百城一样疑惑的看着他,叹可口气道:“刘正风的官是向刘谨买的,但这刘谨却未必知道刘正风是谁,更谈不上因为刘正风而恨上嵩山派。就像你去商店买东西,那商店的掌柜尚且不知道你是谁,更别说那商店的东家了。”
玉钟子和天松道人点点头,迟百城却笑道:“若是严师叔去戚氏商行买东西,不仅东家,就连东家的女儿都能知道严师叔呢!”
严小七扬手就在他的后脑袋上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