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七推开客栈中自己的房门,那趴在八仙桌上的女孩让严小七一愣。退出来将那房门号牌看了又看,确认是自己的房间后,严小七进去推推那女孩。
“喂喂,你走错客栈了!”
“嗯?你是?小贼啊!来陪小非非喝酒!”曲非烟被严小七摇醒,醉氧朦胧的瞧了眼严小七,似乎确定了严小七的身份后,将那空空的酒坛对着自己的嘴巴一灌,然后又重重趴倒在桌子上了。
“呼呼”的呼噜声响起,严小七无奈的摇摇头,只能将曲非烟抱到床上去,然后将空酒坛给收拾干净,打开窗户让酒气尽快散掉。
坐回桌前将那些医书和自己的笔记还有玉钟子给的《东灵符医》一一收拾好。严小七推开房门准备离开房间,一开房门就碰见迟百城嬉皮笑脸的对自己。
“又想挨打了?”严小七关上自己的房门。
“师叔,听说有个女孩子前来找你呢,都进师叔房间了。”迟百城一脸贱贱的对严小七恳求道,“师叔要不教教弟子怎么吸引女孩?”
严小七却是好奇了,迟百城和自己一样都是泰山派中少有的亲传弟子中的俗家弟子。
自己是因为玉钟子主动提到给自己还俗,这事才办的如此顺利,否则换成一般情况,逐出师门都是轻的。
而迟百城呢,他本来是迟家为了迟家在江湖上的生意能有个大靠山,才拜在天门道人门下的。但这迟百城又是迟家这一代的独苗,出家是不可能的,所以成了泰山派开派以来第一位泰山派掌门的俗家亲传弟子。
“我怎么听说师侄府上光是小妾就有十二位,怎么还来问我怎么吸引女孩?”
迟百城沮丧道:“家中都是家父为了让我尽快为迟家传下香火而娶的,虽然各个都是天姿国色,贤良淑德,但师侄却向往江湖中的儿女情长,怎样,师叔就教我几招吧!百城感激不……。”
严小七压抑住心里想一掌拍死迟百城的冲动,绕过迟百城下楼了。
“不在?急匆匆地离开了?”严小七再次来到群玉院。
此时不过申时左右,群玉院所在的大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严小七也是敲了几下才将紧闭的群玉院大门敲开。不过让严小七失望的是从群玉院老板娘处得知东方在一个时辰前已经离开了衡山城,神色很是匆忙!
神色匆忙?严小七在回客栈的路上不断想着这件事。他虽然和东方经常性的聚少离多,但他对东方的性子非常了解,这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能让东方露出急切的神色,即便下一刻五岳剑派攻上黑木崖相信东方也会一脸风轻云淡。
就在严小七满怀心事的回到客栈时,就见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正在同那客栈掌柜打听严小七的行踪。严小七不认识那人,那人却是认识严小七的。
“严公子,这是我家东家给您的急信。”那人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恭敬的双手奉上。
严小七接过信,看了眼上面的署名,便收进自己怀中。
那人见严小七接下信封,对严小七再躬身一拜,“那小的先行回去复命了,不知严公子可有什么话要小的带给东家的?”
严小七摇摇头,那人再拜之后便自行离去。
严小七回到自己房间,见曲非烟依旧在那打着呼噜,便在桌前坐下撕开信封封口。
读完这封来自严小七的舅舅、戚氏商行的大掌柜戚不二的紧急信件,眉头皱了皱。
信上的内容大概是说,戚氏在洛阳的生意招到某股江湖势力的觊觎,这股势力超过了戚氏在洛阳附近的江湖力量所能处理的范围,只能向严小七求救了。
“好像又是一个麻烦?”严小七敲敲桌面,“呼噜声都停了,还不起来!”
“小非非才不会打呼噜,小贼!”从床上迅速坐起的少女对自己方才的行为矢口否认道。
严小七也不在这点小事上跟曲非烟纠缠,直接进入主题,“谁让你到这来的?到这干嘛?”
曲非烟摸摸自己的脑袋,让酒醉的脑袋微微清醒了些,“是刘姐姐!不不,应该是教主姐姐让我来的。”
刘菁和东方?这两个人怎么也搅合到一起了。严小七想到东方的醋坛子性格,不免为刘菁有些担心。但见曲非烟那迷糊的样子,对这件事的还是有些侥幸的心理。
“你是不是没有醒酒啊?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额,好像还真有点,哪我再睡会?”曲非烟侧躺回去,闭上双眼又从微微睁开的右眼偷偷盯着严小七。
“不用,我知道一种醒酒药,用一斤黄连磨成粉,搅拌成糊糊,给你灌下去!那时候,什么酒都解了。要不要试下?”
“不不,不用了,小非非没有醉,不用醒酒药。”曲非烟从床上跳了起来。
“这该怎么说呢?让小非非想想!”
东方确实到过刘府,不过不是刘府开宴的时候,而是早些大概在严小七到达刘府的同时,东方就出现在了刘菁的面前。
东方将一枚令牌扔给曲非烟,“带着这块令牌去群玉院救你爷爷,记得告诉你爷爷,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
曲非烟接过令牌,担忧的看了眼刘菁。
“还不走,你若是慢上一步,曲洋必死无疑!”东方威胁道。
虽然让人难以置信,但这确实是事实,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魔教长老曲洋的生死,在东方的眼中只是威胁曲非烟离开的一个砝码。
曲非烟不得不在刘菁安慰的目光中,拿着那枚令牌迅速离去。
等曲非烟到达群玉院,通过那枚令牌将被东方囚禁在群玉院密室内的曲洋救出来,就被心急前往刘府的曲洋带着赶往刘府。可惜在路上就碰见了男装的东方。
迷糊的曲非烟这才想起东方在给她令牌时说过,让曲洋今生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于是急忙在曲洋耳边将东方的意思传达过去并将曲洋推进人群,自己则留下来准备施展小非非的无敌撒娇大法缠着东方。
谁曾想东方根本没有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也没有去管这两人,与曲非烟擦身而过更没有去管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并混在人群中逃走的曲洋。而等曲非烟在衡山城中寻找曲洋不得,回到刘府的时候正巧碰见嵩山弟子包围刘府。
等曲非烟被刘菁从陆柏的追杀中救下,刘菁准备前往前院援救刘正风,自然不能带着曲非烟,而又不能让曲非烟和刘夫人她们会合,只好让曲非烟前往严小七的住处。
听到要去那小贼处避难,曲非烟自然是不同意,“刘姐姐,我才不要去小贼那呢!”
刘菁美眸一转,对曲非烟说道:“这也是你教主姐姐的意思,你教主姐姐现在有事,不能去看着严师叔,所以只能让你去看着哦,东方教主还说只要你能看住严师叔,她就不再追究曲伯伯和我父亲的事哦!”
曲非烟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扭捏的对刘菁道:“上次,我……那小贼,还有昨天………我……”
刘菁像发现新大陆般仔细看看了曲非烟为难的样子,即便现在刘菁还在担心前院的刘正风却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笑意对曲非烟耳语一番。
于是曲非烟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就依着刘菁的建议提着两坛好酒准备同这位和东方教主关系匪浅的严小七把酒言和,一醉释前仇,结果自己一时没忍住,两坛酒全进了自己的肚子。
“要不,小贼你借小非非几辆银子,小非非再去买两坛回来和你把酒言和。”
“借钱,你没有钱?那刚才那两坛酒是哪来的?”严小七十分怀疑刘菁的提议根本就是为了哄这小姑娘来而瞎说的。让一个酒鬼守着两坛好酒,不是用肉包子打狗吗?
“那是之前从刘姐姐家出来时,从刘姐姐家的仓库中拿的。哎呀,小非非应该顺手多拿些金银和珠宝的,小非非真笨,如果不是小非非忘了教主姐姐的话,爷爷就不会跑了,刘姐姐也嫌小非非笨不肯带着小非非。小非非手上又没钱,怎么办呢,要是……要是……”
听着曲非烟那假到不能再假的哭声,严小七感觉自己都已经快要翻白眼了,不过至少严小七从曲非烟口中得到两个消息。一是东方和刘菁见过面。二是东方神情急切的离开是在见过刘菁之后。
东方和刘菁见面,严小七虽然没想到但也是在情理之中,但刘菁有什么能让东方动容呢?
“喂喂,小贼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曲非烟来到严小七面前挥动她的小手想确认严小七是否在认真的听她说话。
严小七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要留在我这也可以,不过有两个条件,一是以后你在人前要叫我七哥或者小七哥哥,二是只要你还待在我身边,就不能用显露你魔教的武学,包括你腰间针囊里的黑血神针,一旦被我发现,别怪我赶你走明白吗?”
“嗯嗯”曲非烟连连点头。
“那你先陪我去见见我师父,还有天松师兄他们!”
曲非烟双眸转了两转,最后盯着严小七,用弱弱且有些撒娇的声音:“小七哥哥,你不会是想将我交给你师父吧,我听爷爷说你们正道捉住我们后就会……”
“打住!”严小七这才发现这小姑娘虽然看上去呆萌呆萌的,一副被人买了还会给人数钱的样子,但实际上还是很有几分小心思的。
“你光明正大的走进我的房间,我师父和师兄还有那些弟子都已经知道了,如果不给你一个合理的身份,你能走出这客栈?”严小七对曲非烟告诫道,“你现在就是我一位好友的妹妹,只是因为这位好友临时有件要紧的事,只能将你托付给我照顾一段时间,明白吗?”
“明白,明白,小贼……哥哥,你比刘爷爷还麻烦呢!。”
“不麻烦些,那左冷禅就有借口对我泰山派下手了。今天你刘姐姐家的事情我可不希望在泰山派看到。”
曲非烟不说话了,神情很是低落,虽然她说是因为自己笨刘菁才不带着她的,但聪明的她也知道其实刘府之所以会落得如此下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的爷爷,所以刘府那两兄弟和刘夫人都不太喜欢她。
严小七见曲非烟不说话了,自己就将自己的行礼收拾好,为明日离开做好准备。
等到晚饭的时候,严小七将曲非烟介绍给玉钟子和天松道人,只将之前编织好的理由和身份说了遍。玉钟子和天松道人就认可了曲非烟的身份,其余弟子就算心有疑惑但也不好出言质疑。
当晚,泰山派弟子第一次晚饭时有了女子在桌,而曲非烟活泼的性格,让她很快和这些大部分都是年轻人的泰山派弟子打成一片,平时有些沉闷的晚饭时间充满了欢笑,连在为第二天归程而忧心的玉钟子也多喝了两三杯,最后带着笑意离席休息去了。
而曲非烟则谢绝了泰山派弟子特意为她让出的房间,非要挤到严小七的房间。
严小七在一众弟子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向客栈老板多要了套铺盖,然后带着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的曲非烟被严小七赶到了地铺上休息。
第二天,严小七向玉钟子解释了戚氏求救的事,得到了玉钟子的许可,才在同泰山派一行人分别后,带着一晚都没睡好的曲非烟来到衡山城中最大的马市准备购买两匹代步的马。
“你会骑马吧?”严小七一拍头,在付款前用怀疑的目光向曲非烟确认。
曲非烟挺起胸来,十分肯定的对严小七回道:“当然会了,小非非可是‘黑木崖上青年一代’的骑术冠军。”
“你们那还有时间举办这种比赛?谁提议的?”
“当然是小非非……额,小非非的意思是,小非非的骑术非常厉害啦,小贼,你就别问些有的没的。”差点说出口的曲非烟立刻改口,小贼小贼的说的是没有半点不顺畅的。
严小七盯了曲非烟一会,便同那马商到内里进行交易,一刻钟后,便牵出来一匹黄骠马。
曲非烟看了又看,确定确实只有一匹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匹黄骠马,“这是谁的?”
“你的。”
“我的?真的?”曲非烟见严小七点头顿时眉开眼笑。
“当然是真的。”
但出了衡山城不到百米,曲非烟不得不在某人一脸“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中将马的所有权交给用轻功跟在马后数步远的严小七。
一匹黄骠马,两个人,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