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这样问,想必是知道我们昨晚都是睡后院了!”见羽道。
“我们为何无缘无故会晕倒在后院?”见持接过见羽的话。
老人闻言后又是一阵轻笑,然后从怀中掏出三粒药丸,“我这后院,种了一种草药,夜间它会散发出一种气味,久闻会中毒,继而晕厥!”
“昨晚,我看你们睡的沉就没命下人将你们搬进房,因这气味虽然有毒,但可以让人镇气凝神。”老人将将三粒药丸递给他们,“你们吃下这药丸,以后去后院就没事了。”
“原来如此,谢过老人了!”三人作揖道谢。
冯晚秋将药丸捏在手中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
“什么时候能醒?”老人顿了顿道:“这得看天意了!”他风淡云轻的模样,看的真让人捉急。
天意?他不是神医吗?冯晚秋心道,果然她的血与猪血鸭血无异,并不能救人命。段霄是否能活得看天意,那她的血还继续喂吗?
但是喝了她的血后,他退烧了,所以这血还得继续喂。
“等会儿将这粒药喂给他!”老人从怀中绿瓶里倒出一粒药,“还是就你的血喂服!”
“谢谢老人!”冯晚秋再次拜谢,然后转身就朝段霄的房间去了。
推门的吱呀声吵醒了趴桌上睡着的白辰。
“你来啦!”白辰抬头看了一下冯晚秋,熬了一夜整个人都无精打采,但看见冯晚秋后,还是打心底开心的笑了。
“我来给段霄喂药,你可以回房间睡了。”冯晚秋轻声细语的说着,然后从桌上拿了一个茶碗,走到了段霄床边。
“今天还要继续喂吗?”白辰转身看着冯晚秋,眉头深深的锁成了川子型。
“是啊,老人说得一直喂到段霄苏醒为止。”冯晚秋自顾自的低头说着,完全没有看到白辰担心的表情。
只见冯晚秋用左手从怀里掏出把小刀,就是那种比匕首还小很多的刀。
“你可以帮我一下忙吗?”冯晚秋右手不能用力,只能将掌心向捧着茶碗,“帮我把我的左手割开!”
冯晚秋口里说的很轻巧,似乎流点血并不算什么,手被割伤的痛也并不算什么,可是白辰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感到难受,难受到希望打段霄一顿,把他打醒,那样就不需要冯晚秋这样伤害自己了。或者是段霄能服用自己的血,那样冯晚秋也不会受到伤害。可这都是不可能的,他必须承认他无能为力,除了帮冯晚秋割破手掌以外。
白辰慢慢走到冯晚秋身边,拿起了她递过来的小刀,“必须如此吗?”
“是啊!”冯晚秋一脸肯定的模样,看的白辰心里揪的疼。
“那你得忍着,会很疼!”白辰眉头锁的更紧,双眼都眯了起来。
“没事,不过你得下手狠一点,不然血不够,还得再割一刀!”冯晚秋紧闭着双眼,就像小时候打针害怕看到针头一样,但她不知道的是,闭着眼,痛感更甚。
只听一声肉被刀割响的声音,从她手掌传到心里,血缓缓的从伤口中流了出来,她急忙用右手托着的茶碗去接。
白辰见状将脸别了过去,泛红的眼睛上起了薄雾,他紧咬着牙齿,就像冯晚秋这痛是在他身上一样。
这傻丫头,还是像五年前那样执着。
他记得那年,是他第一次去皇宫,是陪师傅参加圣人寿诞,那年他十四岁,对一切都很好奇,于是在寿诞宴上偷偷的溜了,想去看看传说中硕大无比,有着各种奇珍异宝的宫殿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他穿过假山,走过荷花池,绕过御花园,最后停在了一颗依宫墙而长的大树前。没想到这么多美景都没让他停下脚步,而这大树却是哪来的魅力。
只因这颗大树下蹲着一个小女孩,那女孩看上去十来岁的模样,右手握着一只小鸟,左手手指还在滴血。
“你在干什么?”白辰好奇的声音从女孩头顶传来。
“我在救这只鸟!”女孩没有抬头,而是专心致志的将血滴在那一动不动的鸟嘴中。
“这鸟是救不活了!”声音树叶中传了出来。
白辰闻声抬头朝树顶看去,发现原来这枝繁叶茂的大树里还躲着一个人。
“都怪你,谁让你把它打下来的!”女孩抬头看向躲在树中的人。
“你不是说你喜欢鸟吗?”树枝抖动了几下,一个跟白辰年纪相仿的男孩从上面跳了下来。
“可我没让你把它打死啊!”女孩说着说着,眼泪不禁滴了下来。
“不就是只鸟吗?而且你这样喂血它也活不了!”男孩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看着女孩,女孩哭的更凶了,“我就是要把它救活。”
女孩流着眼泪,还是不停的往小鸟口中滴血,可鸟跟人一样,死了就是死了,活不了了。
“你不要这样,大不了我赔你几只嘛!”男孩说着就上前去拉女孩,“我是长皇孙,我求你不要再给它喂血了!”男孩亮出自己的身份,貌似是想唬住女孩,实则是没有办法在求女孩。
女孩闻言,止住了哭声,“真的救不活吗?”
“是啊!”男孩语中满是歉疚,“我们将它埋了吧!”
“好吧!”女孩抽泣的答道。
最后鸟被男孩跟女孩埋了,女孩被仆人领走了,男孩翻出了墙外,独留自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的白辰。他似乎只是一个局外人。
不过他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她叫茜茜。
窗外的阳光透了进来,盖住了屋内的烛光。
白辰走到桌前将蜡烛吹灭,“我去把早饭给你拿进来。”他没有回头,径直的离开了,他不敢回头,不敢看冯晚秋的倔强。
片刻后又是一碗鲜艳的血,冯晚秋的右手已经有点拖不住了,颤抖了起来。身体也眩晕的厉害,呼吸也上气不接下气。怕不是自己也不行了,冯晚秋心里想着,也好,说不定自己死了,就能回到现代社会了。不过也就那么一瞬,她就打消了念头,如果自己死了,段霄怎么办?
好在此时,房门被人推开了,是白辰。
“还得麻烦你把药给段霄服下。”冯晚秋气若游丝的声音从口中吐出,整个人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的,已经出现了严重贫血的症状,人快要坐不住了。
白辰见状立马跑上前一手将冯晚秋手中的血碗拿起,一手托着她的后背。
心道,这血可不能洒,这是她的命。
“你还好吗?”白辰问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眼前的她状态非常不好,随时都会晕过去。
“还好,还好!”冯晚秋毫无血色的嘴唇,勉强弯起了弧度。
“别说话了!我这就带你回房间休息。”白辰强压着如鲠在喉的难受,正欲将冯晚秋抱起。
“没事,救段霄要紧,不然血等下凝固了,我还得放血!”冯晚秋想以轻松的口吻说话,却不想,话才说完,一阵强烈的眩晕就袭来,她不自觉的整个身体向白辰倒去。
“好了,好了......”白辰感到喉咙一阵刺痛,一股咸咸的东西顺着他的鼻腔流入了他喉中,“你别说话了,我先给他喂药!”
他将冯晚秋扶着靠在床头,然后走到段霄身前,将药丸递进他口中,接着就是紧捏着他的双腮,将血灌进他口中。
很快他就做完了一切,“现在可以回房间休息了吗?”
白辰抬头看向冯晚秋,发现此时的她靠着床头紧紧闭上了双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左手的伤口没有流血了,但深红的伤口如一条红丝线缠绕在她手中。
“你怎么了?”白辰心里有些慌乱了,他扶着冯晚秋的肩,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冯晚秋缓缓睁开双眼,朝白辰挤出一丝没有颜色的笑,“他还好吧!”
“关心一下你自己吧,他死不了。”见冯晚秋只是睡了过去,白辰的心稍稍的平静了一些,“我抱你回房间吧!”他用冷漠的语调,掩饰住了颤抖的声音。
“不了,我就在这里看着他!”冯晚秋有气无力的眼皮,时不时的搭弄下来。
白辰没有再说话了,脸上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他直接将冯晚秋从床上抱了起来。
“没关系的,我只是想陪着他!”冯晚秋没有力气同白辰周旋,只得任由白辰将她抱回房中。
“等他醒了,你再好好陪!”白辰将冯晚秋平放在床上,“我去给你熬点鸡汤补补。”
白辰说完话转身就出去了。
躺在床上的冯晚秋已经毫无力气,眼皮沉重到极点,感觉自己再也不会醒来一样。但大脑却又很清醒,整个人似乎被困在一副已经死去的躯壳中。
突然四周出现了她熟悉的环境,她抬头看去,阳光刺的她眯起了双眼。
“冯晚秋,你怎么还在睡觉啊!”魏雨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转头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不大的宿舍里只有她一人,桌上的台灯还亮着。
“雨沫是你吗?”
声音在空旷的宿舍里如蒲公英一样四处飘散,没有回音。
“雨沫!雨沫!”冯晚秋害怕了。害怕自己会一直呆在这空旷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