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觉得安心的,不止有孩子们的陪伴,更有亲人的关爱。
这实在是件很神奇的事,不管自己在外经历了什么,只要回到故乡,就像儿时摔了跤,回到母亲的怀抱,只要故乡有你牵挂的人。
我外公,一个大字不识的庄稼人,在我小时候,就喜欢抱着我去那漫山遍野,捡核桃,捡到一口袋,就用石块将壳敲开,把核桃仁给我。
他喜欢放羊的时候,把羊皮大褂铺到地上,坐在上面,把我抱在怀里拉二胡。
他不是什么人民艺术大师,但在那个年代,对我而言二胡就是最好听的。
最近外公病重,时常睡着睡着就体温冰凉,家人怕他睡过去,就连番在他床前守夜。
某一天,在夜里,人们正在酣睡时,听到阵阵犬吠,紧接着就是二姨来唤我妈,说:“幺妹!爸走了!”
我已不是小孩子,自然是知道“走了”是什么意思。我妈以为我没醒,独自匆匆前往外公家。
我睡不着,也就起来,出门时,她们已经离开,天都没亮,一片漆黑,只见两个手电筒的光亮在麦子地里闪着光。
第二日,我去到外公家,我妈她们已经给外公穿上新衣,头戴白色孝布,见我来,自然也给我戴上了。
家乡有习俗,老人去世要看日子,请山水先生来看合适下墓的地方,还要停尸三日。
在这三日中,外公家整夜灯火未灭,整个房间弥漫着香火的气息,那位先生在灵前不停地敲着木鱼,念着什么。
我们这小辈,就跪在地上,各个低着头听着,时不时就有人哭泣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哭不出来,甚至觉得不难过。
我经历了三年的磨难,觉得在人间也是苦难,现在他只是睡了一觉,去了别的世界。外公生前重病,整日吃不下,疼痛难忍,或许去了还是解脱?
不过,我晓得这样想是大不孝的,我低下头,眼睛被烟熏红。
我哭,是什么时候?是在第三天正式下葬的时候。
当时棺材下土,要被埋起来时,突然就觉得悲切了,又加上下土之后,有个过程,是绕着墓地说三遍“外公,我们回家了。”
真的,在说那句话时,我意识到,外公真的离我们远去了。
外公外婆住的老房子就空下来,外婆搬去二姨家住下。
经常有身边的人说,梦到了外公,看见他穿得破烂,说自己没有衣裳穿,没有钱花。
他们谈起时,总是会带上一句:“当时烧了那么多衣裳给他,那么多折的金元宝给他,还要怎么给?真的是,没得名堂!”
我就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就好像,外公入他们的梦,从来都是讨要东西的模样。
我从没有梦到外公,不论是他什么模样,一直未曾梦见。我自然是晓得的,没有鬼魂之说,但心里又一边盼望着有,让我再梦一回外公。
这边的事还没结束,就听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那个智力有些缺陷的孩子,把另一个孩子推倒,害得那个孩子去医院里,脑袋上缝了三针,他的父母要求那个孩子的爷爷赔钱一万。
一万,不是小数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