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轰隆隆,在铁轨上飞快行驶,两旁的景色由开始的大山川变成湖海,再变成繁华的都市。
我戴着口罩坐在并不拥挤的车厢,陌生人的眼神都带着警惕,仿佛周围任何一个人都是潜伏着的病原体。
我手中怀中有一张鲜红的请帖,是张哥寄给我的,邀请我去参加他的婚宴。
他说,由于疫情,今年的婚宴只能委屈新娘子了,他只请了几个好朋友,以及一直宅在家的双方父母,来当个婚礼的见证。
他没要求我买什么贵重的礼物,也没要求我随份子钱,他知道我的情况。
但我还是在街边商店,买了双喜图样的红包,在里面塞了三百块钱,这是我预支的工资,让张哥不至于这么掉面子,虽然他好像不在意。
我下了火车,张望着这个熟悉的城市,竟然有些近乡情怯的情绪了。
远远走来一个略微有些发福的男人,他戴着口罩大喊道:“小国,过来!这边!”我就飞快朝他走去。
张哥与我坐在出租车后座,聊着最近发生的事。
张哥想点一支烟,看到副驾驶坐着的女孩,又将烟别在耳朵上,说道:“你怎么想的?小小那么好的女孩,你说走就走了?”
我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心中还是一悸,我原以为我不会有什么感情波澜的。我垂下眼皮,显得有些颓废,说道:“不是什么网络上的推辞,是真的,我不配。”
张哥好像叹了一口气:“小小几乎每天下班都会来我烧烤摊上望一眼,这事儿当初还害得你嫂子误会,以为我对别人小姑娘怎么样了呢!喏,前面副驾驶的就是你嫂子。”
我连忙坐直身子,说了句:“嫂子好。”
副驾驶的女人戴着口罩,不过她的眼睛弯成月牙,应当是笑了,对我点点头。
车内便沉默下来。大家都各自有心中的事。
婚礼是明天进行,我就先在外面的小旅馆住了下来,一晚三十块,我还算支付得起。不是张哥不义气,实在是他家里有他未来媳妇的父母,已经住满了人。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利用旅店的劣质小黄梳子简单整理了头发,又用一次性牙膏牙刷洗漱了一下,整理了着装就前往张哥家,这次婚礼在他家中进行。
幸好,我们所在的城市算是偏僻的三流小城市,没有大都市的热闹,而且天气极热,所以得病的人不多,属于低风险区。
为了降低感染风险,所有食物都经过了高温烹饪,几乎没有几道凉菜,一桌原本可以坐十人,减到一桌坐五人。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我酒足饭饱之后就像张哥辞行,顺便将红包塞进他的怀里,他坚持不收,我就说了句:“你不需要同情兄弟我,我已经有正经工作了,你放心。”
张哥抛下了他的客人,坚持将我送到车站,说道:“你千万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真的,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我点点头。张哥离去。转身打算上车时,看到了一个我意料之外的身形。
小小。
她眼睛红红的,我看不清她的表情,车子从她身旁开过,带起她有些凌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