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润了一个月。
仙现在正是收核桃的时候。我作为村长,不好和别人抢时间,便安排到了最后收核桃。
有人家,就组织了人手,一起到山上去打核桃。
看似容易,实则最费力气的。需要有人爬上那比楼还高的核桃树上,拿着长长的竹竿将核桃打下来,底下人就捡。
去年就有一个人,因为打核桃的时候没站稳,从高高的树上掉下来,摔在石头块上,当场死亡。大家后来都引以为鉴,学会将核桃树断尖,这样树就不会长得很高。
但是这样一来,核桃就会结的不好,长出来的个儿不大,卖的钱不多,生命与钱财,自然会有取舍。有人会铤而走险,但总归是少数。
这还是仅仅是第一天,核桃山上全是劈里啪啦打核桃的声音,人们纷纷杂杂说家长里短的声音,山中的动物惊跑了不少。
山中是有动物的,不仅有鸟和蛇虫鼠蚁,还有国家的保护动物——各种各样好看的野鸡,更远的深山中还有老熊和猴子。
只不过随着人类领土的扩大,这些年没怎么听到老熊与猴子出没的传闻了。
打核桃还是不算什么,真正折磨人的,是划核桃青壳的时候。
核桃在刚打下来的时候,是有一层青壳的,人们就会用脱壳剂兑成药水,喷洒在成堆的核桃上,铺上树叶,过上三两天就来剥壳。
核桃这种坚果类的东西,怎么说呢?
收购的人一般是早上来,看核桃的颜色和大小,以及果粒饱满与否。
所以,在第二天再起来剥核桃青壳是来不及的,一般会在凌晨两三点钟就组织好队伍,上山划核桃。
凌晨两三点,人们还没睡醒,就带着手电筒,带上刀,手套,板凳,出发了。
惊醒了野狗和露水。
劳动人民的辛苦在此刻显现出来。
在寒气重的夜晚,一坐就是坐到天亮,第二天好乘着时候,卖给那些睡饱吃好的收购核桃的人,之后才回家慢慢做饭,喂猪,然后又是打核桃,如此重复。
所以,这个时候很多人都会累得倒下,医院的生意尤为火爆。
即便如此,又怎么样呢?累死累活,价格一天一个价,天天都在降,即便你的核桃再好,他们总会给你挑出一些毛病,将价格一压再压,最后最多不过两三块成交。
市面上的核桃,最低也有七块了。
所以啊,不论丰收与否,利益决定权永远都好像不在于农民。
最后要轮到我家打核桃的时候,我看他们个个面如菜色,萎靡不振的样子,就推迟了一天,让他们回家先养一天精神再说。
奈何,我的好意没起作用。
最近,白天大太阳,晚上要下夜雨。
这空闲的一天,眼瞅着苞谷出了天花,要施最后一道肥了,这会直接影响到今年苞谷的收成,谁会乘着好天气去休息呢?
个个背着一百斤重的肥料去了地里,拿着小桶一把一把地放肥料去了。
我能说什么?总不能让他们不放,全部休息吧?
将来收成不好,冬天里,家中的牛羊吃什么?猪和鸡吃什么?人吃什么?
说来都是一把泪。
姑且随他们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