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黑衣人刚猫进车厢,就被张天雷拧着胳膊一脸怼在墙上。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马上求饶,连说了五个对不起,又说:“我们不知道你们还没下班。”
他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被摁住的那个吃力的回答:“报社的,记者。”
闫爆靠近一看,说:“大虎二虎?怎么是你们?”
“闫爆?”
她说:“天天,放开他吧,自己人。”
他松开了黑衣人,她介绍说:“这个被摁墙上的叫二虎,那个叫大虎,都是我们报社的。”
二虎揉着自己的脸,埋怨道:“下手也忒狠了吧,闫爆,这位是?”
她说:“这个,呃……地铁侠听过吧?就是他。”
大虎二虎齐声说:“噢,失敬失敬。”
她问:“对了,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社里不是成立了杀人地铁专项调查小组吗,组长今天打点了不少关系才搞到情报,说是这列地铁晚上会停到这里,安排我俩过来查查。那,你怎么也在?”
“我们也是来调查的,放心,不跟你们抢报道,只是单纯的好奇。”
“那你们也是花钱了?”
“切,哪需要费那个劲儿,这不有地铁侠吗。”
几人聊得很欢,张天雷打断了他们,说:“那你俩还有什么别的信息吗?”
大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用电筒照着说:“这些是今天早些时候记录下来的,据驾驶员回忆,在第一次发生晕倒事件之前,这列地铁曾出现过十几秒的停电。”
他追问:“停电?具体的位置有吗?”
大虎在纸上查找,说:“在牡丹花站和月牙站中间。”
“你俩有过去查看过吗?”
“那怎么可能,大白天的谁敢进轨道啊。不过我问过驾驶员,他们有安排技术人员去那段轨道做过检修,啥毛病都没有。”
她说:“会不会只是个巧合?”
他拿过纸,说:“我的经验是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大虎,后面这些记录就是每次有人晕倒发生的具体地点、车厢编号和时间是吧?”
“没错,不过今天晚上的还没来得及写上去。”
“今天晚上又有了?”
“对啊。”二虎拿出手机打开一则简讯,说,“看,才半个多小时以前的,就在这节车厢。”
“难怪会开过来做列检,这样,咱们一起,一节一节车厢的仔细查,看看能不能有些收获。”
“可是刚才人家列检员带着那么多仪器,啥都没发现,咱几个黑灯瞎火的,能行吗?”
闫爆提议说道:“他们也是只检查了列车的内部,万一这毛病出在外边呢?”
二虎抠抠头皮,说:“可是外边能有啥问题?再说了,这人又不是在列车外面晕倒的。”
张天雷赞同闫爆的观点,说:“只要没有被排除,就存在可能性,这样吧,我和小雨查外面,你们两个查里面,时间不多,抓紧行动。”
闫爆在车外认真查看门窗等位置,他则爬到了车顶,用手机照明观察。
可是这车外的构造比车里简单多了,都是光滑的大铁板子,要是有什么问题,自然是一眼就能发现。
她小声说:“天天,你说问题会不会是出在夹层里呢?”
他回应道:“如果真的是内部结构里的问题,那我们也无能为力了,先碰碰运气吧。”
她又往车厢里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别偷懒啊,好好查。”
“姑奶奶,哪儿敢偷懒啊,交不出稿子,我们这个月奖金就玩儿完啦。”
他们查了两节车厢,几乎一无所获,直到张天雷在车顶找到一条很细的痕迹,他顺着痕迹爬到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说:“给我个电筒。”
闫爆把电筒抛到他手中,他从上往下照,一条细缝里的反光特别明显。
他跳回平台上,一脚蹬着站台的边缘,一脚踩到连接处,小心翼翼靠近那条细缝,说:“你们退后一些。”
大虎二虎跑出车厢站到闫爆的旁边,问她:“地铁侠发现啥了?”
她摇摇头,说:“我哪儿知道啊,神秘兮兮的。”
他用电筒来回打光,看起来就像是缝里有积水,可是在这个气候条件下,既没有冻住,也没用风干,那就不可能是普通的水了。
他问:“你们谁手里有类似针那么细的东西吗?”
闫爆取下一枚耳钉,跑上去递给他,说:“别弄坏了哦,很贵的。”
“行,你先退过去。”
“先说你要干嘛,不然我偏不过去。”
他照着那条积水,说:“我在车顶发现一条细痕,顺着痕迹找到了这块像水一样的东西。”
她靠近看了看,说:“这不就是水吗?”
他反问:“咱们进来多久了?这要是水,早就吹干了。”
她伸出手指去摸,说:“不是水还能是啥?”
他迅速阻止了她,说:“你先退过去,让我来试试。”
她不情愿的退回大虎二虎的位置,两人问她:“啥情况?”
她说:“切,神叨叨的,一点水就给他紧张成那样。”
“水?现在都是零下一两度了,哪儿来的水啊。”
张天雷这边用耳钉的针慢慢靠过去,轻轻一扎,缝里的水突然发出淡淡的蓝光,而耳钉的触感也一下子像戳到了软泥上。
他脑袋像过电一般,感到一阵眩晕,暗道不好,赶紧拿开耳钉,问:“你们几个没事吧?”
话声刚落,二虎一头就倒了下去。
大虎使劲扶着二虎,紧张的问:“咋地了?你这是咋地了?”
闫爆瞪圆了眼睛,说:“我靠,中招了,现在怎么整?”
张天雷过去摸着二虎的脖子,说:“可以放心,目前没什么大碍,我有办法弄醒他,但是我要把那个东西也一起带走。”
她吃惊的说:“你疯了?还带着那鬼东西干嘛?赶紧先救人啊。”
他严肃的盯着她,说:“要想他醒过来,就必须带着那玩意儿。”
她犹豫了,问:“你确定?”
他答道:“我现在很难跟你解释清楚,谁有瓶瓶罐罐?”
她拿出一个小玻璃瓶,说:“我只有这个,前几天刚买的润肤精华水。”
他拧开盖子,一下全倒在地上,又拿纸巾反复擦拭。
她看着地上的精华水,心疼坏了。
他再次回到积水处,这东西已恢复成之前的形态,他示意他们尽量远离,这一次两人非常听话,架着二虎远远退到了角落里。
他把玻璃瓶的瓶口紧紧贴着缝隙,另一只手拿耳钉斜着搭在积水边缘和瓶口之间,成了一个导流桥,然后用嘴轻轻的吹着积水,居然奏效了,所有积水沿着耳钉慢慢流进了瓶子中,整整装了半瓶。
拧上盖子,翻转试了试,没有漏,他这才放心的揣进兜里,说:“搞定了,现在处理二虎的问题,你们是开车来的吗?”
大虎点点头,说:“嗯,公司的吉普车,就停在外面。”
几人扛着二虎退到铁轨上,翻墙离开了地铁车辆段,跟着大虎找到了吉普车。
张天雷说:“我来开车。”
汽车拐上高速,一路飞驰。
大虎急忙问道:“地铁侠,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他回答:“去找鸡。”
闫爆红着脸说:“你该不会是要找那种鸡?”
他严肃的说:“大公鸡。”
他把“回魂”那篇帖子的内容简单跟大家讲了一遍,说:“假设现在是那瓶水吸了二虎的魂,我们只要按照帖子上的方法把魂唤回来就行。”
闫爆之前和他经历过不科学事件,自然会对这个说法相信几分,但大虎这边是难以信服,说:“这听着不太靠谱啊,我也不是不信你,但咱能不能把人先送去医院试试?不行再用你的土办法?”
她上前劝道:“我知道你担心二虎,但在这种事上面,我对他有信心。”
大虎仍然不愿放下怀疑,但车在他的手上,只能不停的催促快一些。
车不断加速,很快便来到了近郊,这里比市区又低了好几度,远远近近确实有些人家。
张天雷让大家留在车上,自己沿小路跑到了一户农家,农家门口的鸡棚里正好有几只大公鸡,他敲门后,直接掏出三百块递到男主人手里,说:“我要一只公鸡。”
男主人也是个干脆人,二话不说就从鸡棚里抓出一只,拿绳把脚一捆就交给了他。
他把鸡放到后备箱,可那鸡老是扑腾,吓得后排的两人坐得不太安稳。
他回到驾驶室,问:“二虎住哪里?”
大虎说:“你是说老家还是现在租的地方?”
“都行。”
“那就去租的房子吧,老家可在另一个方向的郊区了。”
大虎告知地址后,他便又让车子奔驰起来。
他一边开车,一边说:“小雨,你查一下地铁当时停电的位置,看看地面上都有些什么。”
她拿起手机,在地图上对照地铁线路查找,过了一会儿,说:“从地图上看,那里有个小吃街,有个青少年舞蹈学校,还有个花锦市地质博物馆。”
“地质博物馆?”他若有所思,说,“明天你们用报社的名义跟馆长约一下,咱们带着这罐东西去找他聊聊。”
“你觉得跟博物馆有关系?”她问,“约在几点?”
“晚上七点吧,我下班就过去。”
到了地方,他把二虎平放在后座,跟大虎上楼取了几件二虎的贴身衣物,剪了一块红布扯成了红绳,回到车旁,把衣服也给了闫爆一件。
然后从后备箱取出公鸡,解开捆住鸡脚的麻绳,换上红绳系上一条腿,牵着公鸡绕着车走,他说:“现在是在救人,你们一定要发自内心的呼唤二虎。”
于是三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在空中摇晃着衣物,高声喊着:“二虎,回来吧,二虎,快回来吧……”那只鸡也不停的咕咕叫着。
这几人大半夜如此吵闹,有邻居忍无可忍推开窗户破口大骂。
他镇定的对大虎和闫爆说:“别管他们,不要分心。”
楼上传来更严厉的骂声:“草!喝多了吧?再吵吵,老子就报警了!”
三人继续呼唤:“二虎,回来吧,二虎!”
哐哐,车里一阵响,他们马上停了下来,只见二虎踉踉跄跄推门而出,抱着胳膊哆嗦着说:“真冷啊,我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