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叶星落一路上山,黎葕最后也气喘吁吁。
水雾弥漫之处竖立一块一人高的巨石,将后面的十日泉挡的严严实实。黎葕伸出手指一指“那后面就是了。”
叶星落低声道谢,黎葕还站在原地,她轻笑斜睨着她“公子要不要一起?”
黎葕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男子的身份,摸摸头哦了一声“我走了。”
待到她走后叶星落缓慢向巨石那处走去,从侧处而进时,迎面有人走出。
谷筠北穿着一身单薄白色外袍,乌发自然散在肩旁,发尾水滴滑落。明眸皓齿的模样,偏有些冷漠。
他扫了叶星落一眼,抬脚从她身侧准备过去。
叶星落挑眉心中冷哼,本已走过去的谷筠北又原路退了回来“你……是在心里骂我了?”
“……”
幸而叶星落未曾掉以轻心,不然在他话音刚落后甩出的银针就落在她的双目之上。
她手夹银针,忍着心底的窝火,径直向十日泉而去。
谷筠北牙齿相碰发出嘎吱的声音,很是不满她这个态度。
他突然沉声唤她的名字“叶……星……落。”
“啪”的一声长鞭落在谷筠北身侧,叶星精准的这一甩,身上剧痛。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伤口撕裂在流血。
叶星落抬眸盯着他“怎么,我又像了您哪位故人?您想起她来气,便对我撒气。”
在面前这人唤出她的名字的一刻,她不停回忆此前是否与他相识、有何瓜葛,才能让他这般笃定认出她来。
最后她笃定,与他此前甚至一面之缘都没有。
谷筠北知道她是谁,多亏慕家贴出去的各种寻人启事。但是他知道的远比这些要多。
他说“我最讨厌你这种眼神,鄙夷还是不屑?”他挑着头微笑说“很想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在他离开后,叶星落也入了十日泉,泉水温暖。她坐在里面脑海里一直在回想谷筠北的话,他很像是一位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手舞足蹈告诉别人,来靠近我啊!
在别人靠近的同时又会远远推开,觉得麻烦。
最基本的同理心他没有,对他来说什么恩情亦或是道义,在他这里不值一提。
泡着泡着她渐渐合起了眼,从四肢弥漫开来的舒适将她淹没。这种感觉,就像是冬日里窝在厚厚的棉被之中才会有的感受。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之中,脑袋突然被蒙住了一件外衣,她立马扯下。抬眸之际,她看到谷筠北竟站在身后,好在有刚才那件衣服遮盖住了身体。
他背着手斜目而视“你泡了半个时辰,再泡我就要收费了,出来。”
她把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不是你的泉,我为何听你的。”
谷筠北抿着唇很认真的敲打巨石“我是少谷主,鬼医死了我就是谷主。这谷内的人和东西都是我的,我说不让你再泡就不能泡。”说罢作势要拉她出来,但是由于她衣冠不整,只得作罢。
转身到巨石后等她更衣,再把她撵下山去。
叶星落无意再与他争执,乖乖换好了衣服从巨石后走出,手里拎着刚才蒙住她头的外袍。
脚步声渐近时刻,谷筠北转身弯腰从她手中抢回衣物“若无大碍,姑娘还是早些出生南谷吧。在这里……着实碍眼。”
喜怒无常,变脸真快。
在得知还有他法救沈渡年后,叶星落也没有理由再不离开。只是她有一个疑问“沈渡年知道此法吗?”
“知道。”
听得谷筠北如此回答,叶星落心中顿时明了,沈渡年根本就没想过让叶星落替他找到这一条出路。若不是《落秋赋》出了问题,他宁肯死也不会说出这个方法。
不知道沈渡年用了什么方法竟然降服了谷筠北,让他心甘情愿从一谷少谷主成为寒烟社的令主。
只他能指出“独活”另一种解法,叶星落便知这世上没有一人医术用毒强过谷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