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筠北如何看待叶星落,她不知道,可对于这种丝毫看不透的感觉,尤其是从谷筠北身上得到的,叶星落很是厌恶。
天气冷寒,他鼻尖冻的发红,却因烈酒使得周身炙热。
借着酒意他随心骂了叶星落是个傻子,可是他也不喜叶星落给他的感觉,猜不透她到底会如何选择。
每人所行之事都有律可循,沈渡年做事一定会周全身边所有;黎葕行事不论对错,只随心所为;
而叶星落有小性子,却也理智,脑袋里像是住了两个人,总是猜不到水火,究竟是哪个不让半分。
就如此刻,叶星落眼神落在他身上,可却是把他当成房子的一部分,不曾落下半分在意。
这火气窜了上来,谷筠北将酒壶径直掷向叶星落,她抽鞭一甩打碎,哗啦啦一地碎片被大雪埋得深深。
黎葕小巧身影略过,自屋后探出一抹红色身影,她声音清脆道“这是我的陪嫁,师弟不许动她。”
谷筠北哼了一声“我才懒得动手杀她。”说罢自屋顶翻身下去,消失的干净。
叶星落转身问道“你为何深夜而出?”
“睡不着。”黎葕说话嘴里还喷出着白色雾气,清明双目亮晶晶的盯着叶星落“星落,你可有心仪的人?”她紧握着双手,对于即将来临的婚期心情忐忑又期待。
虽是令主,也还是个女儿家,有着小女孩儿的心。
叶星落微笑着摇头“从前有过,现在没了。”
“阿落。”黎葕突然这样唤她,不知不觉中将二人的距离拉近,接着说道“那你曾经喜欢那人也是如我这般吗?无时无刻想要见他,可见了他又怕他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好。”
会是这样吗?叶星落回想着她和周衎初定亲之时,她一派平静,与他婚约似是注定。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众人口中求也求不来的的好姻缘。
唯有一点记忆,就是周衎夜里偷偷趴在她窗边,拿着厚厚一摞帖盒的小样问她,喜欢哪个。周衎从来都没有那样的耐心,去研究花纹的走向、木质的区别,唯有那一次叶星落体会到了他有多重视这门亲事。
那聘礼,周衎足足选了一个月,只可惜她连面都没见到,就都到了别人手里。
这时,叶星落已然明了,黎葕对阿云河的执念如飞蛾,向远处刀山火海扑腾着。
可若是不知情之苦,多一分感动多一份辜负,伤筋动骨一次,又怎么变得像叶星落这般,铁石心肠。
不过是执迷不悟,自由前先选择盲目,也能得到冷酷的幸福。
叶星落无奈摇头“细细想来,从来都是他喜欢我更多些,你这些感受,大抵是他那时总是闹别扭的原因。”
叶星落自叹愚钝,那曾有欢喜落在她身上,竟没有稳稳接住……
周衎此刻在塞北荒漠之中,烈风裹沙,客栈内的木桌挂着一层黄土。他握着茶杯,双目失神。
若是知道了叶星落心内想法,他也只得道一句,定亲之时,他恨不得连带着把命也一起给了她,可见他的爱她都担不起。
客栈木门被踢开,一身紫衣的女子拎着长鞭杀气腾腾走进,身上铃铛叮叮作响。
女子乌黑长发只简单用的也是一紫色长带系上,双耳上挂着的一对巨大纯银飞鸾耳饰引人瞩目。
客栈中人单是瞧到了她鼻尖上一点黑痣,便都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唯有周衎不解望去。
女子扬起了嘴角,伸出鞭子指向周衎“你是新到北荒的?”
看着有些寡淡的面容,行事做派倒是夸张。
周衎微微点头“行走江湖,途径此地。”说罢目光落在长鞭之上,他心内发笑,又是一个执拗喜爱用鞭作武器的人。
那女子收回长鞭大步到周衎身边坐下,一只腿支在椅子上“你行走江湖,可曾在哪里听过步炜这人的名号。”
未等周衎回答,旁桌有人似乎有了反应,女子敏锐捕捉到转头看了过去“你知道?”
那人不语,将头低的更低。女子拍桌“你不是新来的,知道我是谁吧。”
“天煞门门主之女,夏空绵。”
夏空绵挑眉“那还不快说!在天煞门的地界,我问话还吞吞吐吐的!”
周衎突然睁大了眼睛,夏空绵以为他知道了什么,期待他说出什么话来。
而他只平静说道“糟糕,误入了天煞门的地界。”
夏空绵嗤笑“小呆子,才觉得危险了?”
这时身边人开了口“前几个月,武盟慕家少主大婚,娶的是叶家的女儿。步炜自叶家叛出,自然是识得这位小姐的,也不知两个人从前有何瓜葛,大婚之日步炜便去抢了亲。”
夏空绵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他人呢?”
“被慕家家主重伤,此后便不知他究竟去了哪里。”那人挠挠头壮着胆子问“夏小姐,你为何每月都到这客栈打探他的下落?”
“哼,”夏空绵冷笑“那厮两面三刀,叛出叶家是天煞门收留了他,他竟然再叛出了天煞门,伤了护法郑巡。”
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得知原因,夏空绵一向愿为母亲雁归虹处理门派琐事,这事儿她插手也是理所应当。
更何况,这郑巡是夏空绵的恩师,虽然比十九岁的她只大了十岁,可却是他带大了这个孩子。
郑巡在自己寒眸之中为她留下了一片温和,教她识善恶,辨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