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仆人服侍黎葕洗漱后,她便安安静静的坐在屋子里看医书,不曾对作夜阿云河的冷落有任何不满。
这样内敛,是在生南谷从来没见过的。
叶星落在与夏空绵简简单单的说过几句话,觉得她与黎葕性子像极了,都是那样开朗热情,又有些无法无天。
但是二人是有本质区别的,夏空绵是真的在天煞门内被保护的太好,虽懂世事,但不愿太参与勾心斗角之中。
而黎葕是装出的天真,用纯真伪装来包裹住自己那颗深不见底的心,以此活下来,惹人来爱。
就像现在,不在生南谷,黎葕便不必装的活泼,只按照自己性子活着便好,无人在意她究竟如何,她只是一个物件摆设。
叶星落看到作夜送去的夜宵她一点没动,白日里吃食,只动了几筷子,不过是一日,像是憔悴了许多一般。
“吃些吧,总不能饿死在这里。”叶星落又为她端上了热好的饭菜。黎葕放下医书,抬头对她说“我在找解独活的其他方法。”
“你知道了?”叶星落皱眉躲避开她的目光。
“你藏的不好,我早就知道了。阿落,天煞门里一定有可以救社长的方法,我肯定。”黎葕疲惫的面色稍有所缓。
“我就是来找那个方法的。”
黎葕合起医书道“我与师弟研究过独活,除了落秋赋里面的秘密能救社长,还有就是他所说的方法,可一人集齐三人之功,到底有何手段,便是你要在天煞门找到的答案。”
她叹气“社长知道究竟如何能救他,可他不愿让你送命。你这样做,他会伤心。”
叶星落斩钉截铁的说“他若不能活,我便如行尸走肉,活着也无意义。”
二人正说话之际,阿云河在门外敲门,两个人对视一眼不再言语。
阿云河推门进入,黎葕起身迎了上去,他手里还拎着一袋糕点,递给她“阿弥陀佛。”
黎葕推开不接“你我都已成亲,谁还认你是个和尚,非要把我推开吗?”
这气氛着实不妙,叶星落默默离开屋内。
“贫僧,为保命才会娶你,你莫自作多情。”阿云河浅笑把糕点扔在桌面,转身欲走。黎葕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哽咽道“为什么,因为你心里还是有记得那个人是吗。”
阿云河不答,转回身轻叹“你若后悔了,便回生南谷,贫僧绝不挽留。”
“我不走。”黎葕倔强咬唇“我只是想知道,她那样欺你负你,为何就不能让你心里为别人就一丝丝存在的位置,我不求你爱我,只求你眼里能看到我。”
阿云河望向她身后,似乎是想起那个人,目光不禁也温柔起来,他道“她从未欺我骗我,是贫僧负了她。”
黎葕苦笑“你若真那样爱她,为何宁可娶我也要活着,而不是寻了她?”
“贫僧的命,是她的命换来的,便是她的命。贫僧要替她来活,如何能轻易舍得。”阿云河又道一句阿弥陀佛离开,气得黎葕摔了手里的书。
门外不知何时凑巧听到这些话的夏空绵也愣了,阿云河竟然有过这么一段,真是无法想象他竟然心里还住着女子。
夏空绵跑着去问还在床上躺着醒酒的郑巡,阿云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郑巡揉揉头,坐起身支起一条腿道“那女子名为周念,是武盟周家的女儿,算起来,是周衎的姑姑。”
“周衎的姑姑?!那阿云河和周衎……他是不是想杀周衎啊,这可不行。”说罢她作势又要跑出去,郑巡一手将她拉回坐在床边,无奈道“听我讲完,他不会害周衎。”
“周念虽然是武盟大家的女儿,可生来体弱,不会武功。她哥哥怜惜妹妹,便一直挑剔选择妹夫,这一挑就耽搁了两年。谁知就是这两年,周念莫名和阿云河看对了眼,约定厮守终身。
可这事被周家家主也就是周念哥哥知道,那夜便拦住了二人,直接揭穿阿云河的身份。
周念得知大为震惊,可之后更可笑的是,武盟各家高手都出现,将阿云河堵住,誓要暗地里杀了他为各家报仇,就连生南谷的医者都来凑热闹,我还杀了几个生南谷的,”
说到这里,郑巡解释道“我和门主因为他们集齐那么多人感到担忧,不知他们又想对天煞门做些什么,便亲自去瞧,见证了这场面。”
“之后呢?”夏空绵焦急的摇晃他手臂追问。
“周念虽然震惊阿云河身份,可并没有放弃爱人,反而因她困住阿云河而愧疚。
阿云河一人勉强能逃出,可他顾念此事之后,周念便是在江湖名门正派里再无立足可能,还会受尽委屈,便要拼了命也要带她走。周念为了不连累阿云河,抢了周家家主的斩三千,自刎而死……”
“自刎!”夏空绵站起身惊讶不已“这和他们说的故事不一样啊!”
郑巡冷笑“武盟周家为了瞒住这一丑事,编造了你所听到的这样的故事,你那个故事里,周念可是武盟里为了正道壮烈而死的女子,可事实她是为了阿云河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
夏空绵听了这个故事,心里难受的紧,敢爱敢恨的痴情女子可惜了。
原来阿云河这么多年,过得也是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