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社内,谷筠北的医庐比平日热闹的多,沈渡年在这里,林支穹也在这里。
谷筠北掐着腰站在医庐前俯视台阶下的林支穹和沈渡年“我都在天煞门外医治了阮箸,一路回寒烟社虽是昏迷,可命保住了。你们一个两个站在这里,是有病是吗?”
沈渡年笑而不语望向林支穹,林支穹双手紧握,紧张的再次确认“真的无碍吗?她会醒过来的,对吗?”
谷筠北翻了个白眼的“老林,你再腻腻歪歪,给……我……滚。”他转身摔门,嘴里念叨着,一个丑丫头,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在乎。
门外锁香拿来了两件披风,分别给了两人,她站在沈渡年身边低声说道“外面冷,您同令主回去暖暖吧。”
林支穹手一挥“我不走,我一定要等箸儿醒来。”
“那我也陪着令主。”沈渡年淡淡说道,顺便拉紧披风。
不一会儿,沈渡年冻的身体微微颤抖,连连咳了几声,终把谷筠北逼了出来“别死在我的医庐外,丢了我的名声,你们进来吧。”
锁香扶着沈渡年踏上长阶,屋内火炭正暖,他坐下后伸手凑近火炬,僵硬的手渐渐回暖,他眯起眼睛满足笑了。
林支穹在屋内踱步,阮箸一日不醒他便一日不能安心。坐在竹椅上喝茶的谷筠北皱起了眉,看他走来走去,心烦的很。
“有花令主,您不必太过担心。”锁香出言提醒,眼见着谷筠北对林支穹已经不耐烦了,没准马上就要不管沈渡年冷不冷,都要轰出去。
林支穹停住脚步,陷入沉思。沈渡年扬起一边嘴角抬手拉了拉站在一旁的锁香的衣袖。锁香低头看去,见得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做噤声状。
既如此,锁香便不再多言劝慰林支穹。
谷筠北半杯茶还未饮尽,也装不出泰然自若的样子来了,只道“缺一味药,所以阮箸没醒来。”
林支穹连忙应着“那味药?你尽管说,我便取来。”
“陀罗果。”
“哪里能寻得来?”林支穹急迫的看看谷筠北又看看沈渡年,希望有一个人能给他答案。
锁香却皱紧了眉,低头看向一直挂着浅浅笑意的沈渡年。
谷筠北抿嘴不答,沈渡年起身道“我这里有,只不过要让花令主回答我一个问题。”
谷筠北哼了一声“要救阮箸的人是林支穹,为何是我回答问题?”
林支穹道“你初入寒烟社遭人刺杀,是我救过你一命……”未等说完,谷筠北扶额“懂了,我不欠人情,社长你问吧。”
沈渡年收敛笑意“我妹妹去了哪里。”
一直以来,他都密切关注叶星落,怕她做出什么不可掌控的事情,直至前一段时间,竟然在生南谷断了最后的消息,凭空消失。
这值得沈渡年来问一问了,他有一种直觉,叶星落做了一件他无法掌控的事。
谷筠北叹气“这我倒是真不知,她去生南谷左右不过是为了《落秋赋》,那东西的确和鬼医一起没了。她自然就离开了,我怎知,她去了哪里?”
这些话,倒也是挑不出任何错开。可沈渡年盯着谷筠北坦荡的双眸接着问“她有没有和黎葕一同去了天煞门的可能。”
“陪嫁者都是寒烟社的人,若是混入其中,锁香姑娘都会知道,应不在内。”谷筠北看向锁香,一副不惧锁香言语模样。
锁香略低下头回答“陪嫁者没有问题。”
此事未找出个结果,沈渡年也还是吩咐锁香把陀罗果拿给谷筠北。
锁香应了,谷筠北嘱咐道“陀罗果珍稀,你可千万小心。”
锁香假笑弯腰“锁香自会万分小心。”
林支穹才是真不放心“花令主,劳烦你去一趟,这东西不能出一点闪失。”
谷筠北黑脸,沈渡年浅笑点点头“你随锁香一同去,让他安心。”
谷筠北不情不愿的跟着锁香离开医庐,沈渡年又将手凑向了火炬道“风令主,派人去天煞门探一探叶星落是否在那里。”
林支穹应了,心内想着,原来沈渡年从头到尾不信刚才那二人的话,特意将二人支走。
而离开的两个人,倒是有了说话的机会。锁香在谷筠北半步的身后道“花令主这般,怕是瞒不住社长啊。”
谷筠北轻笑“瞒不瞒得住,要看锁香你如何选择。”
“锁香……还有选择吗?”
“自然是有。”谷筠北特意放慢脚步容得锁香与他并肩道“我骗社长,也是想让人来救他。锁香你的心,不也是如此吗?”
锁香蛾眉微蹙“奴婢自然是盼着社长好,可……社长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搭上沈姑娘的……”
谷筠北突然停住脚步看向她“所以你如何选择。”
锁香看着一向刻薄诡秘的谷筠北,竟一时觉得想笑,如今他说了给她选择,这哪里是选择。她欠身道“奴婢的身份令主知道的一清二楚,锁香自然选择和令主站在一起。为了社长好,也不算背叛。”
“锁香识趣,比那位沈姑娘会选择。”谷筠北说罢轻笑,那傻姑娘就算看透了黎葕的心思,殊不知,黎葕知道的医治之法又是谁给她的。
黎葕以为谷筠北不知她的谋划,其实谷筠北一直在推波助澜,她想那么做,谷筠北便助她那么做。
从小到大谷筠北一直护着她,她才真正要为谷筠北做些事,就像,让叶星落找到救沈渡年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