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见着众人对流司奇的出现皆是不敢言语一二,竺莞心里不屑,随后朝着竺锦雨皱了皱眉。
竺锦雨虽然事事以竺莞为首,可她并不是傻子,所以她哪敢往着流司奇的面前冲撞了去,若是她不知流司奇的性子也就算了,偏偏她对流司奇的性子深有体会。
“你说是白花瓷就是白花瓷啊?方才四公主都说是假的。”
突然,还真有一个不怕死的声音冒了出来,众人心里为他默哀地一句,齐齐朝着他看了去。而那个人便是黎家当铺掌柜手下的一个家仆。
照着这家仆的话来说,你算什么?人家当今四公主都说是假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说八道,显然这名家仆并不知道流司奇厉害,就是竺锦雨也眉头一皱,心里暗叹这奴才太没眼力价了。
而另一头的掌柜早就吓得结巴了起来,偷偷吱了声下人去将黎家主事找过来,这活阎王来了,他们怎么都得脱一层皮。
流司奇听着,眉头一挑,嘴角跃上一丝意味深明的笑。“还未曾有人敢这么和本郡主说话,你是第一个。”
流司奇的笑,看着让那奴才心里瘆得慌,仔细一想在这陵都里,能自称本郡主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陵都活阎王流司奇,而这里出事的又是流家姐妹。
“饶命啊......郡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就放过小的,小的不敢了......“那小二细想过后当即瘫在了地上,而地上立即多了一滩水渍,细看之下,可见那小二裤裆已湿透。
流司奇在陵都就是一个这么可怕的存在,惹了她就像把一把剑悬在头顶,而那剑分分钟会落下,就像他们的项上人头会分分钟落地一般。
“饶命?本郡主什么都还没做,你就哭天抢天地让本郡主饶了你的性命,想来本郡主不做点什么也是对不起自己的恶名了?”流司奇看着那瘫在地上人,不紧不慢地道。
可是她话音刚落下,便见着人群里走出了两名冷面男子,他们朝着流司奇行了行礼后硬生生地将瘫在地上的人拖下去。
流司奇颔首看着他们将人拖下去,却并没过问什么,这是凤帝留在她身边的两个剑客,平时里并不会见到他们现身,除非流司奇受到生命威胁。
而自从回府,她便让凤帝将他们交给她,更让他们出现在众人眼前,为他们心里瞧不起的流司奇干一些不入流的勾当。
他们的出现,众人皆是脸色一白,有些胆小的早就需要身边的人帮忙撑扶着,还有些早就吓尿了。
“好了,总算清净下来了。”流司奇扬了扬眉,看着尚天戎的人还围着流兰宁三人,她朝着尚天戎看了眼,声音有些冷。“尚大人这样黑白不分的人,本郡主很是担忧你的前景。”
流司奇话音刚落下,那些人吓得兵器都齐涮涮地落地,嘴里不停地朝流司奇求着饶命。
尚大人亦是吓得跪下,方才六皇子可是由他亲自押送到城门下的,如果得罪了这活阎王,等会儿就是他了。
相比较四公主,他尚天戎最不想得罪,最想讨好的人肯定是流司奇。
“祥云郡主,您误会了,尚某不过是听从了四公主的旨令。”尚天戎惶恐不安地笑了笑,立即示意下属稍等勿动,又走到流司奇身边笑道。“郡主,不知您大驾光临是为何?”
流司奇和流家不和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所以尚天戎这般问,自然也是在打探流司奇的目的。
见着跪在地上的人,流司奇眉头一皱。“尚大人难道也老眼昏花了不成,看不见本郡主在干嘛?”说着,流司奇将白花瓷明目张胆地收入纳戒内,神情有些淡漠。“流家的人,可不是谁都能欺负了去,希望尚大人从今往后能把眼睛睁大了。”
流司奇的话音刚落下,就像一阵雷鸣,众人皆是一脸木讷。
是谁亲手将自己的亲生父亲送去牢里?又是谁在斩首台对着自己的父亲亲手扔下斩首令?
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众人心里皆是暗讽这个狗改不了吃屎的郡主那会这般好心,可是明面上却不敢置喙。
“郡主,下官遵、遵命。”
尚天戎虽然听尽流司奇的风言风语,在朝堂上见惯凤帝为她呼风唤雨,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心里发颤。
这白玉瓷一案就算他可以放下,那四公主回过头岂不是照样把他的小命收了。
左右都得得罪人,他何不将此事上告凤帝,至于凤帝会不会严查此事,都与他沾不上半分。
“郡主,这白玉瓷一案可还是得从黎家当铺查出实情,至于那四公主哪儿,小的可是交代不过去啊。”
交代不过去?
流司奇笑了笑,没有搭理尚天戎,转身朝着站在最为不起眼处的竺莞看了眼去。
竺莞不愧是陵都有名的美人,哪怕是站在不起眼的地方也能成为最耀眼的人。
若是前世,流司奇没有横梗一脚于她和凤千阳之间,或许竺莞就不会联合他们伤害了她最爱的亲人。
只是,从这之后,无论是任何理由也不能成为竺莞伤害舅父的理由。
至于黎家一个小小的当铺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地方,偏偏却有人心怀不轨地在这里给流家女儿下绊子。
“本郡主可从来不曾向任何人交代过,至于这个目中无人的黎家当铺,少了一个倒也是一件好事。”流司奇薄唇微启,字里字间都是满满的不屑。
又是看了眼尚天戎,仿佛空中凝结起了一层薄冰,让人不由拢了拢身上的衣物。
这尚天戎那里受得起流司奇这般压力,他心里此是可是悔恨得很,偏偏却又不能怎样,只能俯首听命。
众人心里皆是为黎家当铺感到悲哀,好事的人也只能偷偷摸摸地抬头瞥过一眼尚天戎,可是这又能怎样?
他们那敢吱一句一声的,若是不经意一句话惹怒了这陵都活阎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而四公主留下的允惜在这一会儿早已隐身于众人之中,偷偷离去。
至于流家四姐弟此时更是大气不敢出,生怕流司奇哪根筋不对,又是合着外人来伤害她们,显然是平日里流司奇这样反常的举动几乎不曾有过。
“我们走吧!”
突然,空中响起了流司奇的声,众人只觉得是一种解放,都弓着身子大气不敢出一句。
只是见着流司奇将流家的孩子都领了去,看着是十分的不好惹。
等黎家主事赶过来之时,黎家当铺早已被流司奇的人封了,就连着黎家当铺的管家都被人打了一顿,脸青鼻肿的,看不出原有的模样。
“无法无天了,这流司奇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散得迟些的,还能听见了黎家主事的怒吼声,可是又能怎得?那凤帝虽是明君,可是遇到那活阎王,那就是十足的昏君了。
一直跟在流司奇身后走的流家兄妹,此时心里的警钟紧提着,她们互相张望了眼对方,大气不敢出。
只是见着流司奇的步子离着流家越来越远,她们的心才越发不实在了起来。
“你,你要带我们去哪儿?莫不是要,要……”流兰宁硬着头皮拦在流司奇前面,嘴里说出来的话结结巴巴的,想是也说不出流司奇要把她们怎么样,合着就是觉得她心图不轨。
流司奇倒是想不到会让她们提心吊胆的,她住了住步子,正视着流兰宁,又是朝着身后的流简宁三人望了眼,只见她们肩膀都微抖着,头埋得很低。
流司奇嘴角上扬起了一个弧度,看来要让她们对她刮目相看也是一场远征。
流兰宁见流司奇一句话都不发,又是打量着她们,心里的警钟更是响了起来,昔日里,那句“信不信本郡主把你们一个个都给发买了去。”更是在脑海里徘徊个不停。
若是流司奇她敢这样做,她流兰宁就是舍了性命也要和她来个鱼死网破的。
“宿灵阁来了一件稀罕的物,合着你们也无事可做,倒不如去凑个热闹如何?”流司奇笑了笑,又是摇了摇头,薄唇轻启着。“走吧。”
流兰宁还未来得及鱼死网破便听到流司奇清冷的话音,她愣是惊住了。
宿灵阁是什么地方?哪是她们能涉足的,虽说流司奇有着活阎王的称呼,可是能进宿灵阁的那个不是功夫灵力了得的人。
流司奇会这么好心?
流兰宁突然警钟一提,看着流司奇更加防备了起来。
而流简宁三人皆是面色一白,早已吓得不敢言语,可是心里却对流司奇更加提防了起来。
“不管怎么做,方才,你救了三妹,我流兰宁记在心里,可是。”突然,流兰宁往前抬脚,先一步挡在流司奇面前,一双眸子格外地清明。“宿灵阁不是我们兄妹能涉足的地方,所以我们先行回府了。”
流兰宁直视着流司奇,心里一直告诉自己,流司奇并不可怕,可是一双颤抖个不停的手却出卖了她。
这一切,当然逃不过流司奇的眼,不过流司奇并没有说话,轻轻地笑了声,随后便转身就走了。
流司奇不发话,哪有人敢与她背道而行,那不是自找死路一条。
流兰宁暗暗骂了句,朝着吓得不敢发声的流简宁她们看了眼,便合了合嘴跟上。
宿灵阁的历史极为悠久,不仅牵扯着几大世家,就连圣骄阁里也有着许许多多的不清不楚。
坐落北南上方闹市中央的千年灵宅便是大名鼎鼎的宿灵阁的落址,此时因着灵性极好的器属来物,正是热闹极了。
前往宿灵阁的路极为的热闹,除了些吃食的摆卖,最热议的便是售卖一些低级的器属灵药。
这些也不过是贩卖给那些个修为不高的花族,以及外来的花族叶系罢了。
“姑娘,我这妙龄丹可是正宗来路的,服用了修为就算不能升上两级,这小脸蛋儿也能细皮嫩肉的,比上那竺家大小姐也差不去哪儿。”
这还没到哪宿灵阁便听到了一小贩子拉着一穿着不俗的姑娘,小八胡子随着一张巧嘴极为有趣。
而这样的画面场景在宿灵阁周遭是屡见不鲜的事情,流司奇一行人里,就只有流司奇一人经不住好奇而张望了眼。
而这一动作却恰好落在了流兰宁的眼里,流兰宁心里不由愣了愣,想起了过往里,从不曾见过流司奇涉足这些个地方,如今心里对流司奇反倒多了几分怜悯。
宿灵阁就像个八宝盒子一般,看得见的地方精美绝伦,不失一种向往,看不见的地方,久听其名,更不失一种神秘。
可是能够进入的人如若不是修炼高人便是达官显贵,像是流家如今的地位,进去了最多的不是流言蜚语,更多的是暗地打压。
前世,流司奇倒是听说了不少宿灵阁的事,自然也知道流家各个方面都备受打压,可是那时候,她想要正是这些不过了。
所以她自然明白流兰宁几人所惧,可是今日人都这般齐了,她不讨回一些利息,岂不是让人看轻了才德不佳的流司奇。
“你们若是不想看看里头的热闹便回府窝着,至于今日素司院中遭窃之事,你们倒是可以多几个时辰将赃物摆回原位。不过……”流司奇一脚踩在青石阶上,顿了顿步子,转身朝着流兰宁兄妹四人勾了勾手指。“若是你们跟着进了去,本郡主心情一好,说不定也就不和皇上舅父说起这些事了。”话音刚落,流司奇便得意地转身朝着宿灵阁的方向走去。
宿灵阁。
一个不仅看身份地位更看重武力值的地方,像她流司奇现在这个样子,八成是连门口也无法踏得进去,可是若这个时候让她们得知自己能修炼之事,想要对付暗处的那些人倒是徒增了些难度,更何况,身后还有几只还在犹犹豫豫的家伙在。
刚踏入宿灵阁,流司奇仿佛置身于那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一般,可是偌大的宿灵阁里却一个人也未曾有,安静得可怕,流司奇还来不及皱眉,整个宿灵阁猛得像灭了灯般黑了下去,伸手不见五指。
宿灵阁的传闻,流司奇听闻过却从未接触过,可是她知道,既来之,则安之。
果然,不出片刻,流司奇眼前竟出现了六条望不见尽头的大道,耳边响起了沧桑而嘶哑的老翁声。
“这七殿一楼,是所有宿灵阁宿客必选之道,宿客因缘而会,灵物因缘而生,还请宿客由心而起。”
老翁沧桑之声刚落下,宿灵阁便渐渐明亮起,那八条望不到尽头的道却越发阴暗了起来,仿佛知道流司奇内心深处的想法一般。
逐一消失在了流司奇眼前,不过须臾之间流司奇便被强行带入了一条漩涡里,待她眼前一亮之时,她早已站在偌大一扇黄花梨门前,那黄花梨木门雕刻着威武而森严的玄虎回纹正朝着她张开着狰狞的牙口。
这宿灵阁可真是个奇怪的地方,若是再往前几日来说,她流司奇不被吓得直接跪地求饶都难说了。
“你怎么在这里?”
流司奇正想着该怎么推开这扇大门,突然耳边便响起了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流司奇轻笑一声便转身朝着那声音的主人看去,便见着一身清丽脱俗的流蝶浅蓝襦裙的凤千月正满脸不悦地打量着她。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见着打量着自己的凤千月,流司奇直接光明正大地朝着凤千月上下打量了一般。
因着半路不巧遇上不想见到的人,凤千月便晚了许久才来到这宿灵阁,可是没想到一入这火云楼便见到自己更不想见的人。
又见流司奇这般打量自己,心里更是不悦,又是想起许多旧仇,她直接上前将流司奇撞到一旁,又是朝着流司奇冷哼一声,十足的小人得志的猖狂样。
“等会儿有的是苦头让你尝。”
凤千月嘴里得意的嘀咕着,一只巧手迅速地朝着玄虎狰狞的牙口上划着奇怪的动作,随即整个人便消失在了流司奇的眼前。
“这门是这么开的啊?”
流司奇直接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下去,本来还想着进去,可是她又没看清凤千月的鬼画符,如今这门怎么进去?
无奈之下,流司奇学着凤千月的模样在玄虎口上划着自己也不知道的鬼画符,可是数分钟过后,未见一丝动静。
见这招不管用,流司奇又是试着伸手朝大门一推,谁知,这手刚触上这大门,便犹如火烧般疼痛,仔细一瞧,一手都烫出了红印子。
流司奇正纳闷着又是朝着四周一看,便见四周一片白雾茫茫,离自己不远处驻立着一块七尺高的石碑。
流司奇走过去一看便见着那石碑上刻着“火云楼”红火的三个大字,再无多余的字眼。
“送佛送到西这个道理你们没听说过吗?”流司奇一脸不悦地望着眼前的三个大字,一气之下袖口生起一股邪风,正想着要朝着那无辜的石碑打去,便又听到了那布满沧桑感的老翁声。
“小姑娘家家火气这般旺盛作何?这宿灵阁能在这片大陆屹立不倒哪能是简简单单的地方?你这要是真真朝着那石碑下了手,吃亏可便是小姑娘你自己罢了。”
“你是谁?不敢现身人前,人后鬼鬼祟祟的。”
“小丫头,这里可是老夫的地盘,你一个身无半点功力的丫头片子闯了进来,难不成还不给老头、咳,老夫玩一玩。”
只见隐处苍老的声音回应着流司奇,那声音里夹杂着丝丝戏弄的味道,流司奇听着,嘴角扬起一丝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