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秋月好似画扇,和尚静默的盘坐在木床上。
今天他没有诵经,手中也没有举着佛珠,看着那件灰青色的袈裟,转头透过搁在两张床中间的帷幔看着熟睡的引香。
他想起今日给引香梳头发的场景、、、、、、
引香抬头看着和尚问到“和尚,我美吗?”
他惊呆难言的表情静默着没有回答,引香害羞的红着脸赶紧低下了脑袋。
他的手轻轻的撩起帷幔一脸痴情脉脉轻声的说了句“美,轻罗小扇白兰花,回眸一笑似星华”
晴空一鹤排云上,秋日的暖阳很是舒适。
早善后和尚在银杏树下正在给引香用绳子木板制作秋千。
引香开心的将二人在山上采摘的蘑菇一颗颗的用细绳绑着串在细细的竹竿上,嘴里还念叨自言自语的说“这样吃起来多方便,吃一朵就摘一朵”。
和尚看着引香在哪自言自语满脸腼腆的笑容说到“引儿,过来坐上试试”。
引香蹲在地上转头看到秋千,欣喜的扔下未绑完的蘑菇,奔跑着过去坐在了秋千上说“和尚你快推我”。
他双手轻推了引香的双肩一下,引香同秋千一同飘了起来,满心喜悦的望着和尚说“再用力一些,推的的高一些,我要飞起来的那种高”。
和尚用力的推着引香的双肩,引香没有挽起长发,任秋风吹拂着它在空中胡乱的飘浮着,她的头发不时的划过和尚清秀的面颊,淡淡的香味在空中游逸着。
和尚双眼入迷的看着眼前笑若灿阳的女子,终是明白这三千红尘为何让人如痴如醉。
引香在秋千上像一只自由的小鸟飞着,发出悦耳的嬉笑声,她看着桌子上的纸墨便对和尚说到:“和尚你给我画幅画可好,我荡秋千你来作画”。
引香面带柔情的笑容抬着脑袋看着和尚,他淡淡微笑的回复“好,依你”。
和尚站在桌子前,手握起画笔便在纸上轻柔的描绘了起来,眼眸专注的望着画纸,手指流畅的挥动着,没有丝毫的停顿。
引香眼神温柔愉悦的盯着和尚说到:“和尚,你都没有看我一眼,就开始作画了”。
她停止了晃动的秋千,和尚抬头微笑的看了一眼引香,引香又开心的晃动起了秋千。
小兔子竖起耳朵,眼睛扫视了一下院子,发现木架旁的蘑菇,奔奔跳跳的跑了过去,蹲坐着在地,前爪拿起一朵蘑菇,嘴巴一撅一撅得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引香见和尚放下了手中的笔,便满心期待的跑了过去,她开心的拿起画作扬在空中细细的端详。
她脸角挂起了一丝难过和沮丧说到:“画的是好看,可是为何不把你也画上”。
和尚将手轻放在引香的脑袋上,抚摸了一下说到“下次画”。
引香高兴的抬头转身说到“下次一定要记得画你哦”。
她放下画,走到棋桌旁拿起棋子说到“和尚我们下棋吧,今日我一定要赢你一局,但是你不能让我”。
和尚也来到了棋桌旁做了下来,小兔子继续啃着蘑菇眼睛囧囧的望着他们俩。
二人盘坐在棋盘两侧,引香拿起棋子本想落在最中间—天元的位置,犹豫了一下改落在左上角的星位。
和尚表情随和轻松的夹起棋子落在了右上角的星位。
空荡的秋千在秋风的推动下孤独的空中晃动着,银杏树叶像下雪般纷纷的飘落着。
引香神情严肃,眉头微皱举着棋子迟疑着不肯落下,眼中忽然似有一道智慧的光芒闪过,“啪”的一声棋子落下,她得意的点着头哼了哼。
和尚平静的说了句“输了”。
引香沮丧的趴在了棋桌上说了句:“怎么又输了,想赢你一句太难了”。
一片银杏叶子快要落到引香的头顶上,和尚伸出手放在引香头顶,叶子落在了和尚的手掌中,二人相互看着对方暖暖的笑意挂在脸上。
日光越过银杏树最高的树梢直射在了引香的脸上,和尚说道:“该做午饭了”。
引香开心的说“那我来做吧,你去诵经礼佛”。
和尚说:“一起,吃完饭再诵经也不迟”。
引香开心的答道:“好啊!”
灶台的材火熊熊的燃烧着,和尚右手拿起菜刀,将一颗白菜挑起扔到空中,手握着刀在空中挥舞的划了几下,白菜就变成一朵朵白色的小花落在案板上拍成了一排。
引香站在一旁看的都惊呆了连连拍掌惊叹道:“哇,和尚这个花好漂亮,你也太厉害了”
她走到和尚身边拽着他的胳膊说到:“和尚和尚,你能教教我吗?我想学这个”。
和尚看着引香说:“真想学”?
引香连连点点头说“嗯,这招看着好厉害,我特别想学”。
和尚带有一丝挑逗的说“那学会以后,可能天天由你来做法”。
引香认真的扬起脑袋看着和尚说“好,以后天天由我来做饭”。
和尚将引香拥在怀中,引香右手拿着刀像个听话的小绵羊站在他的怀中。
他左手拿着碟子,右手握着引香拿刀的手,将案板上洗好未切的白菜挑到空中,握着引香的手在空中柔软缓慢的舞动着,引香感觉到像是一团棉絮包裹着她的手在空中来来回回轻盈的飘动着。
她眼神晶莹如玉深情徐徐的看着和尚,和尚眼神眨动了一下,神情专注中带有温暖的光芒。
和尚将盘子用手指一拨盘子在空中旋转了起来,切好的白菜花一朵朵的落在了盘子里,盘子落在了案板上,白菜花垒成了一颗心的形状。
引香脸色似有些红润的说到“这个更漂亮,我好喜欢”。
饭菜做好了,二人端着饭菜放在木制餐桌一同做了下来。
引香还给白菜的上面放置了一粒红色的辣椒圈,她把筷子递给和尚,拿起一个包子也递给和尚,二人开吃了起来。
小兔子估计是闻着饭菜的香味了,一跳一跳的来到了饭桌旁,抬起脑袋看着引香。
引香萌萌的学着小兔子撅撅的嘴巴形状,然后夹起一颗白菜花轻放在了地上:“吃吧,今天和尚切的这个白菜可是很漂亮的,分给你一个”。
兔子欣喜的蹲坐在地上,用前爪举起白菜花,嘴巴撅着啃了一口。
突然间竖起搭拉着的耳朵,将白菜花也扔了地上,啃得那口也吐了出来,在地上一蹬一蹬的原地转圈。
引香看着在地上打转的兔子说:“不会是白菜放了辣椒,兔子它不能吃辣”,想弯身抱住兔子。
兔子看见远处的水盆,急速的蹿跳着过去,它将嘴巴浸泡在清水中,舌头还一伸一伸的。
引香来到了水盆边,抱起兔子无辜的说:“跳跳,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
她将手中的半个包子放在兔子的嘴边说:“跳跳,吃口包子,包子不辣的”。
和尚满脸无奈抿着嘴角笑说:“你给它喂点清粥或许会好很多”
引香抱着兔子来到饭桌旁,她拿起汤勺,盛了一小勺米粥缓缓的送到兔子的嘴边,兔子吃了两口便从她的怀中跳下,窜进自己的洞穴中了。
她坐了下来继续吃了饭菜,喝了一口米汤问道:“和尚,我给兔子起了一个名字叫跳跳,不如我也给你起一名字,以后不叫你和尚了,直接呼你名字可好”。
和尚放下筷子说到:“我听听,你给我起的是何名讳”
“故尘,你觉得怎么样”引香认真的回道。
和尚思索了一下说道:“故尘,嗯、、、繁华事散逐香尘,不错可以”。
“引香开心的说道:“那我以后便叫你故尘”。
“后日便是月夕节,引儿可是想出去赏花灯,看烟花”
“你会带我去?”
“嗯,带你去看花灯,游遍京城”故尘看着有些惊喜的引香说道。
“真的,我好久都没出去玩了,也没有去京城逛逛了,不知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引香开心的像个小孩子欢呼了起来,把桌子上的清粥端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喝下,鼓着嘴巴对着故尘傻笑着。
故尘看着满心欢喜的引香心中涌起一丝担忧,可想到她自从来到这山谷的寺庙中已有两个月,寺庙中的时光甚是清苦,每日只能陪伴着他诵经礼佛,一日三餐,便于心不忍。他知晓她心中的枯燥乏味,他自是希望二人能长长久久的这样相依,但是引香还处在锦瑟年华,心性贪玩。只是他的身份若是暴露二人以后怕是难有这样平静的日子。
月寒秋竹冷,风切夜窗声。山谷的深秋着实的冷,夜晚的窗户上都结出了一层冰花,引香睡在皮毛铺垫的木床上,盖着厚被子还冷的瑟瑟发抖。
“好冷啊,故尘我感觉好冷,我的手脚都是冰凉的,懂得我都睡不着”引香蜷缩着,卷着被子,露出一点点脑袋说道。
故尘还盘坐在床头一侧的木床上,闻声便起身来到引香的床边,脱下了袈裟披在了引香蜷缩的身躯上。
“好些了吗?过了今晚,明日就是月夕节了,我们在京城多置买一些棉被和棉衣,到时就不怕这个冬季难熬了”,故尘一只手轻放在引香的身躯上。
引香看着身穿单薄衣衫的故尘说道:“可是这样的话你肯定会很冷,仅有的厚被子也都被我盖着”。
引香起身将袈裟又披到了故尘的身躯上说道:“你还是穿着袈裟,然后盘坐在床上,我枕在你的怀里,这样我们都会不冷的”。
引香身体向后移动了一下,把枕头置于一边,空出床头一小块空位置说道:“故尘,你上来呀,你就在这儿打坐,我枕在你的怀里睡觉,定不会打扰你入定的”
靠着月光取亮的昏暗房屋中,故尘披着袈裟,神情呆呆的看着引香,身体犹豫着。
引香拽住了故尘的手说道:“不要傻站着了,被子外面很冷的,不过你的手怎么会这么热”。
她那双丰润光滑又如冰块的小手在触碰到他的那一刻,故尘体内似有火山喷发一般,浑身变的滚烫。他缓慢的挪动着双腿,来到引香为他留出的空位置盘坐着。
引香将被子裹在身躯上,脑袋枕在他盘着的双腿中间。双手正要伸进被子中时,故尘伸出双手握住了她那如冰块的小手说:“睡吧,这样就不冷了”。
引香脸蛋红扑扑的说了句:“嗯,不冷了,很热”,她羞涩柔情的闭上了双眼。
他看着枕在自己怀中渐渐熟睡的引香,心中那万般的柔情,数千日的等候此刻正在啄食他那颗爱慕的心。他轻轻的低下头在引香的额头上落下双唇,然后缓缓抬起头闭上了双目。
国主朱亥正在他的寝殿坐着噩梦,他浑身抖动,脸色惊恐,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冒着热气,举起双手在空中不断的挥舞着,突然睁开了双眼,面色煞白,眼中留有惊吓的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