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又来了呢。」侍卫看到阿零从屋顶下面翻了上来,说:「你可真是令人琢磨不透的人。」
阿零回道:「我没什么隐瞒的,只是你们不熟悉人体构造才搞的我很厉害似的。」阿零走到侍卫旁边坐下,看着星空说:「这世上有好多我们不熟悉的东西,要完全了解需要极其庞大的代价,但实际上我们并不需要学习全部。我们人与人之间会彼此工作、交易,这就是社会。所以,当所有人在社会被集合起来,就不会有不明白的知识了。
就好像今天的那个莽汉,如果我不出手,你也有办法能救人。但实际上我在旁边,我因为要教导你们医术,我也就勉为其难的给他舒经活络了。」
侍卫这时插了一嘴:「请恕我直白,我一直很尊重那些愿意对陌生人伸出援手的人,所以我想确认。阿零...先生你不是因为心存怜悯才救人的吗?但你对着一个陌生的人族年轻人都能痛下杀手,但为何又会救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中年村长?」阿零回答:「你心里早有答案,问题根本不在年龄和是否与我关系亲近。我救那莽汉是因为他是人族,而且他还不想死。」
然后阿零转头望向侍卫,只是眼神飘忽:「我的九项绝活之一就是医术,在我前面躺着的人就没有几个站不起来的。只有那些一心想死的人,我怎么也拦不住。多么可笑!我爱的人他们都为救我而死,而我是医圣,却救不了一个我想救的人。到了最后,整个世界都被他们所推动,而只有我,从始至终什么都做不到,还要被所有人抛弃。」
侍卫这时说:「医者仁心,异界人中好像是有这句话的。我想,您会感到自责是因为您就和您的同伴一样,也有着拯救所有人的宏愿同时拥有足够的能力救到自己想要救的人,却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做到。」阿零说:「可不只是这样,我还很悔恨,为什么我就不能强大到不用他们担心,他们都是被我害死的。」然后阿零微微一笑:「谢谢你安慰我,但我这个异界客人的身份好像还不值得你安慰。我想,你应该是有一个异界人朋友?」
侍卫脸不红气不喘,眼睛看向左边,说:「是呀,在以前战场上认识了一个异界朋友,他总是说自己以前是个文学家。你也知道,文学家张嘴就是四字词语和别人的语录...」阿零看出他在说谎,伸手说:「其实我知道你在瞎扯,骗我的话只能使我看穿你的谎言,让我知道更多事情。所以,如果想要在我面前隐瞒什么,最好不要说话。」
侍卫对阿零的态度一下从一丝尊敬转为不忿:「我是真的有这个异界朋友,我还会说『此地无银三百两』呢,这就是我在他那里学来的。」
阿零说:「你眼睛看向左边了,这代表你在思考、分析,而不是回忆。你能思考的,就只有怎样才能让我相信你说的话,而不是我想听什么。在战场上认识朋友是可考证的,所以你不会说谎。但文学家却未必了,尤其你后来还要加上一句『你也知道』,这根本就是想我打从心底的相信你。别小看我,操弄人心也是我的绝活之一。」
侍卫没有再说话,两人在屋顶吹了一炷香时间的风。
「我说,」阿零打破了沉默:「屁孩可能有点反骨,今天下午的时候用威压做实验的时候他没有及时收手。虽然不是故意要伤害我,但至少他对我没有关心。而他之所以没有展现出关心,是因为当唯一的亲人突然变得不可信任,世上于他而言就没有可信之人了。
我保证如果我在身边,我会一直观察他,在他迷路时伸出手。但如果我不在他身边,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爱他。所以至少我想请你带一下屁孩,每天跟他说一下话,让他持续的感受家人的温暖。」
侍卫感到有些好笑:「我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明明是您自己想要测试,差点弄死自己还要怪别人,然后又给那个天灵根盖上反骨的帽子。而且你怎么就这么关心一个认识才没几天的小孩,还要说他来日会没人爱他。我看您不是关心赛马,而是您被他惹得不服气了。再说了,我是七公主的侍卫,只会保护七公主,没义务理会其他事务,请您认清这点。」
阿零和侍卫就这样聊着天到了早上,从战场到家事,人文到科学都略有涉及。直到天边泛起一丝白光,侍卫问阿零:「我们修士可以运天地灵气补充精神,所以不睡觉休息也是没有问题的。但据我了解,即便是异界的凡人也是要睡觉的。阿零先生,您是特殊的吧?」
阿零回答:「我自打五年以前我就睡不着觉了,不过是失眠而已。自那时起,我就一直用着体内的蛊虫供应营养维系生命,也是昨天才开始吃了一点东西。这很不好,如果那些追杀我的仇家找到我,很可能就会趁着我虚弱就一拥而上了。但人面对重大环境改变时会奔溃,然后做出许多不理智的事情。我,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侍卫说:「难道您认为您不会再结仇吗?我也不过一届小小人族,可能被人逼问一下就把您的弱点招出去了。」阿零回答:「放心吧,你们不过如此,在我到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用探测器探测过你们的世界的强度,太大的冲击会毁掉这个世界,而那种冲击还不足以突破我的玄微子防护罩,更突破不了我体表的纳米涂层。即便真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我直接传送走就是了,反正空间被破坏,没什么可以困住我的。」
侍卫算是明白了阿零为何一直没有什么架子:「原来如此,您这是知道自己无敌就可放心的浪。今晚我们的谈话我会报告公主,我是侍卫,是公主的人,请原谅我无法将昨晚的对话当做两人之间的秘密。」阿零说:「随你,反正我也不会把任何人当做朋友了,也不会怕被背叛。」
阿零看着升起的太阳,有感而发:「说到经历大变故的人,那莽汉也算其中之一。我看他醒来的时候混混沌沌的,你说他会不会因着这次濒死而有所改变?」
侍卫猜测:「我觉得那胡汉二肯定会,重新审视过往种种,改变自己一贯的作风。人只有在失去时才会明白自己拥有的有多么珍贵,发现自己无法挽回时肯定后悔莫及。但倘若发现可以补救过错的机会,哪里有人会放弃?」
「会的,」阿零不同意:「只要那个人认为自己很弱,没有改变未来的能力,就会自然而然的顺应当前环境。哪怕他意识到之前的情况有多糟糕,一旦觉得自己无力回天,就不会进步。『有些人活着,可他已经死了。』说的就是这种人。」
侍卫想要说什么反驳,但通过分身看见无灵已经起床,就通知阿零说:「公主他们起床了,我们也准备好吧。」
说完,阿零转身跳下房顶,侍卫的分身也消失不见。阿零从窗户回到房间,看到房间一如既往的整洁,不禁吐槽:「好久都没有睡在房间里面了,现在它的主要用途都已经变成了上屋顶的必经路,反正也用不着,还是跟他们说下次不用准备房间给我了。」
旁白:我觉得胡汉二死心的理由有点单薄
作者:所以我想再下一章写关于他的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