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自回来以后,皇帝未曾明示,他略微歇息了几天就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上下朝,皇帝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事无巨细都要和他商量,旁人看来像是给足了恩宠。
这日夕栀子正来府里寻她,她最近一直忙着长婴楼的事情,好不容易得个空闲,高兴坏了。前些日子武举,最后拔得头筹的竟然是夕枫大哥,令虞陌烟惊叹连连。
“父亲身强体健,家中事务也是我从旁帮衬居多,你当我大哥是个什么草包,他日日醉心于武艺,等这一刻可是等了许多年了。”夕栀子这么解释。
两人正在茶楼听曲和茶,不一会雪楹来报,长婴楼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虞陌烟细细的听她禀报,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三位堂主呢,有好生招待吗?”
雪楹办事仔细,人已经悄悄押进了地牢。虞陌烟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雪楹很快退下去,像是未曾出现过一样。
夕枫被封了军器监,不算是什么高官,但他第一次入仕,也算是个好开端。况且军器监掌管兵器,是要职,也算是皇帝信任。
既然兄长要在雪都立府,夕栀子自然要留下来一段时间,帮衬着置办家产,但其他人从荒域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文武举已经结束,大约也该是返程的时候了。她又想起了书书姐,最近忙起来事情太多,都把书书姐的事给忘了。上次她把书书姐的消息透漏给莫尹鸠,不放心的跑去青楼给她说了一声,她像是有些无奈,但还是轻声说了句:
“罢了。总躲着他也不是个办法,话总是要说开的。”
她想起来就立刻遣了人去请,没想到回来的人说蓝书书差点杀了蓝书衣,此刻正被软禁在郊外别庄。
虞陌烟和夕栀子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可思议,蓝书书向来心高气傲不屑于争抢,更是不屑于和蓝书衣计较,怎么可能真的伤了蓝书衣,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
派了个小厮分别去公主府和夕家府上报信,两人匆匆忙忙的赶去了郊外,一路上虞陌烟都在想,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打算回去看看那三位堂主,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到达别庄已经是晚上了,蓝书书早就得了快马的消息在门口等着,蓝书衣和莫尹鸠也在一边站着,除了关系相好的考量之外,虞陌烟再没有架子那也是个公主,公主驾到,自然要早早相迎。
虞陌烟心中的疑问越翻越高,不是说被软禁了吗,看起来这书书姐过得很自在啊!况且凭着蓝叔父宠爱蓝书书的那股子劲,别说是子虚乌有的伤了蓝书衣,就是错手杀了,怕是也得让人先带回去,好生管教,雷声大雨点小的就放过去了,怎么可能任由莫尹鸠把人困在这里。
她心思流转间,夕栀子已经一脚踩在了土地上,顾不上问蓝书书怎么回事,扭头看到站在一边的蓝书衣和莫尹鸠,先呛个痛快:
“哟~听说我们莫大家主冲冠一怒为红颜,把我们书书姐软禁了?这还没成婚呢,看看两个人站在一起,多像是一对璧人啊!叫我好生羡慕,何时大婚,我们二人也好跟着书书姐,讨一杯喜酒喝!”
她明知道莫尹鸠心中所爱是谁,也知道他曾经做出的那些腌臜事,所以几乎是拿着刀子往他心口上戳,末了还不解气,回头看了看正同蓝书书站在一起的虞陌烟,自作主张道:
“哎呀好了好了,不是说受了伤吗?还出来作甚,莫家主,赶紧领着你的小娇妻回去歇着,公主也迎过了,我们就不劳您费心了。”
蓝书书正小声和虞陌烟叙旧,虽然同在一片屋檐下,甚至是莫尹鸠把她软禁在这里,可是他却许久未曾见过她了。
蓝书书走的毫不留恋,虞陌烟经过莫尹鸠时,他嘴唇动了下,似乎是想跟自己说什么,虞陌烟疑惑地扭过头来,他最终却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几人回到院子里,虞陌烟已经大概了解了原因。当初她执意要莫尹鸠放弃自己,引得他竟然抛弃了世家公子的风度,几乎是耍无赖的不同意,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却不愿意为此承担失去最爱的人的后果。
蓝书书无话可说,她提起剑在暗卫的保护下打算离开。莫尹鸠心中有愧被束缚了手脚,和蓝家暗卫动手也不能够下死手,一时间分身乏术,他们人少式微,他几乎眼睁睁的看着蓝书书离开,目眦欲裂。蓝书书也是习武的一块好手,却也没想到蓝书衣突然冲上来,那一剑不是做戏,是真的实打实的几乎要了她的命。
她虽然不受自己喜欢可还是自己亲妹妹,蓝书书惊了一跳飞快地松开剑接住她,她不断吐血还不忘替莫尹鸠开脱:
“姐,姐姐,我我我死之前可,可以这么叫你吗?都,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你生气,我不求你,,答应我咳咳,,什么,再,再考虑一下,给,给莫,莫,莫大哥,一个机会。”
后来医治及时,蓝书衣虽然活了下来,蓝书书也没有再强行要离开,就这样,一直到了现在。
虞陌烟懒懒散散的躺在别庄的柳树下吹风,听着她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轻描淡写,眉头却皱的能夹死苍蝇。
“所以,你在犹豫?”
蓝书书没说话,夕栀子也没说话,虞陌烟的问题就像是魔咒一般不断在她心里盘旋。她和莫尹鸠青梅竹马,两人关系绝非简简单单的几天时间就可以消磨殆尽,蓝书书一直躲着莫尹鸠,让他找自己找的万般焦心,自己却也不见得有多好过。
知道蓝书书不是被软禁的,二人也就放心了,夜色已经晚了,几人收拾收拾就都睡下了。
可这边,莫尹鸠却彻夜难眠。
他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趴在廊前的栏杆上吐得昏天黑地。蓝书衣照顾不了他,自己身上还有伤,只能小心地在一边陪着他。
她为自己留下了蓝书书,莫尹鸠对她的态度较从前温和了许多,并不强制赶她,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闷酒。不多时,他就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身边总是飘来女子的馨香,他有些恶心,扭头看了她一眼,又说了一句:
“夜色深了,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
蓝书衣怯生生的应了,看着他又喝了两杯,几乎睡着了才靠近了一点,轻轻地搭在他身上,见他没有反应,心下一喜。
她身上的伤真不是装的,为了等这个时机她等了太久。莫尹鸠对自己一直有防备之心,他不相信自己说的事成之后会帮他挽回蓝书书,她这次为了做戏可是拿命在拼。
把他扶到床上就已经累得够呛,但蓝书衣没停下,这种时候女儿家的名誉廉耻都可以被她抛在脑后。她飞快地褪去了莫尹鸠和自己的衣衫,想到接下来的事情,手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