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送到容王府的东西,你送到了?”
飞鸾端着茶走过来,看她没什么正行的斜躺在床上,叹了口气才回答她的问题。
“您吩咐的当天就送去了,容世子即便是睡了三天三夜,今日也该看到了。”
虞陌烟被她的话逗笑,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啧,不是她爱的雪顶银针。
“他那人虽然看起来清清冷冷,像个不爱管事的,但我还真想象不到他睡三天三夜的模样。”
飞鸾也笑了,看着她撇撇嘴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就知道她已经尝出来这是什么了,有些好笑她竟然在这种时候耍小孩子脾气。
“公主殿下既然知道是什么了还不快些趁热喝了!待会桐妈妈看见了,属下可不帮小姐圆这个谎。”
虞陌烟撇嘴,怎么知道了那一剑是她自愿挨的以后都联合起来针对她了?!
她皱皱眉头翻了个白眼儿,固执地没喝。
有暗卫突然现身,飞鸾没再催促,转身先退了出去。虞陌烟坐起来了一点,轻轻梳理着手边的书卷,听他慢慢地说着皇宫近况。听说皇帝终于撤了围在太后身边的人,太后也安然无恙时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她身上的伤虽说有了容珏的药,可到底一柄长剑插进身体里,非同小可,哥哥为了这件事已经七八天未曾来过她的院子,可见为了这件事有多么生气。她就是有心想要撒个娇,却连人的影子也看不见,更何况这些日子她被勒令不许下床,在床上躺的脸都要扁了,偏偏什么都做不成。这下,她才真心实意地开始后悔,该换个法子的。
她未曾问过皇后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方家家大业大,想要连根拔起绝非一日之事,这件事只不过是一个开头,也能让哥哥在朝堂中的脚步更放得开一点。
她虽然在家里躺了许久,可该进行的事情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比如……
“咱们的人一直在茶楼里呆着,这次的事情风声走漏的很快,皇帝大约没阻止,这事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是太子想要上位的也有,说是齐王陷害太子的也有,还有人说是皇上不是太后的亲儿子,想给自己的母亲正名却被太后阻止而恼羞成怒的。不过我们在暗中引导过后,还是太子所为占了上风。”
虞陌烟想想那个草包太子和他的娘亲现在焦头烂额的样子,手中的团扇压了压,遮住了唇角细微的笑容,歪着头继续听面前的人说道:
“明面上来访的人,暗中都曾派过人前来打探主子您的伤势,尽数被暗卫押进了地牢,公子前来看过,未曾说过什么,等着主子您伤好了,便可以前去审问。”
虞陌烟挥了挥扇子,放下了手中的书。
“左不过是些暗卫,嘴里没什么有用的东西,都尽数放了吧!想知道我到底伤势如何的,也不过就那么几个人。”
听风应是,虞陌烟半晌才回过神来,似乎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些失落。伤口还微微有些疼,她略显艰难的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示意他站起来说话。
“我知道,你们都是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年纪,很多人从小就被培养成暗卫,在我身边待着,虽然安全,可相比哥哥身边,生活着实太无趣了些,你们也都显得毫无用武之地。”
微微皱了下眉,果然是她有些疏忽了。
“这些年来,你们跟在我身边一直过得只是养花种草的生活,血性都快要被磨没了。去敲打敲打下面的人,我相信,我们很快就有事情要做了。”
暗卫再次跪下,嘴里给出的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誓死追随主子。”
虞陌烟的东西送来的时候,容珏正被体内的“夜落繁星”折磨。脸上的汗在不断的滴落着,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斜躺在那里,连血管都爆了起来,“夜落繁星”,顾名思义,每次发病都在夜里,像一片叶子一样轻巧的来,却像是繁星一样细细密密地扎在身上,钻心的疼。这毒,已经跟了他18年,还有两年就是他弱冠之年,他会在自己成年那一天,全身血管爆裂而死,这是他的命。
书墨进来的时候,容珏一眼看过来,他额上渗出冷汗,主子的眼神即使过了许多年,依旧会让他有想要下跪的冲动。主子曾经说过在他犯疾时有事情禀报进来即可,毕竟他半生都在犯病,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主子,您曾经吩咐过的,圣雪公主派人送来了东西,盒子精巧奇妙,半月有余,属下们无能,无人能够打开。”
容珏没心情笑,伸手去接,书墨迟疑了一瞬才递给他,以主子的警惕程度,他信任的人,不会有事。
“怎么不早送来给我?”
书墨沉默了下,没说出来是因为他们和这位未曾谋面的公主在暗暗较劲,不相信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公主能够做出这种连他们都打不开的东西。可来送这物拾的人分明说过,这盒子是他们公主亲手所造,他们断然无法打开,让他们直接交给世子。
只一个瞬间,容珏就知道了这个盒子要怎样打开。书墨的话倒是没错,设计的的确精巧至极,若用蛮力,只怕里面的东西会第一时间销毁。
打开看到那东西的第一眼,身上的疼痛丝毫未减,可容珏却笑了下。书墨心下惊骇,不动声色又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他手中的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也大惊失色,如此珍贵的东西,圣雪公主竟就这样轻易地当做是公子要的那辟寒犀角的随赠品送了过来,这……
“好一个圣雪公主,想跟我交朋友,到是野心不小。”
说完就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书墨想要上前,被他抬手制止,想了想,还是缓步挪到了书桌前,挥笔写下些东西,扔给书墨吩咐他送了过去。
虞陌烟接到信时,人正在青楼里逍遥快活。她的确受伤严重,可也没碍着她到处乱跑。暗卫保护的很到位,马车是哥哥吩咐工匠特意打造的,一路走过来,甚至连伤口钝钝的疼痛都被能够出府的喜悦冲散了不少。她几乎从未在外界露过面,世人只知道这马车精巧,却很少有人知道这是他们公主府的车马。
她并不着急,闲庭信步的满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晃晃悠悠的上了楼径直去了花魁的房间。兰书书抬眼看了他一眼,就接着手中的曲子弹了下去,口中却是一点都不饶人。
“我还当这个窟窿能让你老实几天,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虞陌烟一点也不恼人,笑笑,坐在她身边,埋在她身上吸了口气,一皱眉头说道:
“有别人的味道。兰姐姐接客了?”
兰书书不甚在意的说道:
“青楼女子,接客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虞陌烟笑着拨乱她的琴声,状似无意的问道:
“莫家的那位已经找你许久了,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我这里做花魁,他怕是下辈子都想不到你会来做这样的事情。”
兰书书干脆把琴挥到了一边,防备着她的伤没推开她,从桌子上拿起来一个盒子交给了她。
“你把这个给他,他懂我的意思。”
虞陌烟打开来看,玉珏,诀别。
她做事情总是有分寸,抛向身后有人悄无声息的接下。只是说了一句:“虽然他与你妹妹定亲是有苦衷的,但我赞赏你对于爱情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态度。上次托你帮我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兰书书摇头,见她做起来就起身取了些牛皮过来,都是些野史记载还有民间传说,可信度并不高。
“你哥哥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这你知道,所以你从最开始就知道结果。你母亲的死因,他不愿意让你知道,你怕是……”
虞陌烟没再听下去,站起身来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既定的结果,倒没有太多失望。
“你的东西,我会派人快马加鞭送到莫尹鸩那里,你还是高高调调的做你的花魁,他就算来了这雪都找我问你的下落,也不会想到你就是他找了许久的人,哈哈~有意思。”
兰书书皱了下眉,很快就回神继续抚琴,像是从未见过刚才的那位略显瘦弱的“公子”。
容珏的信送到了她的手上,她勾着唇笑了笑。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想了想还是先回了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