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杨钦水寨的小将谢保义见程昌寓哪年方十六的宠妾小娇奴白皮嫩肉,娇羞美艳,粉红的脸颊透着水灵,就想私下藏娇,隐匿不报,好暗享艳福。
只是丢失了宠妾小娇奴的程昌寓像失魂落魄一般,变得茶饭不思,夜不安寝,满脑子里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向义军讨回自己的心肝宝贝美娇娘,经常半夜睡醒大声的叫唤:“小娇奴,小娇奴……”,连他手下服侍的奴婢都为自己的老爷如此情深似海而暗自垂泪,在内心偷偷责备自己为何没有小娇奴如此令老爷一往情深的“艳福”,只能暗里诅咒造物的不公,为何不把自己也打造成天生令男人疯狂的尤物。
程昌寓自从到了鼎州之后,就挖空心思想方设法从辰州(今沅陵)、沅州(今芷江)和靖州(今靖县)...等湘西各州招兵卖马,征调壮丁,扩充军队,加强备战,一面为雪宠妾小娇奴和财物被抢的一己私仇,一面为扑灭义军赢得朝廷的青睐好升官发财;心里用小算盘计算起一箭双雕的美梦,至于手下的士兵死多或死少几个他是不太在乎的。
程昌寓一边向南宋朝廷申请调拨钱粮,一边在自己的辖区内加大赋税,逼得鼎、澧两州地区的百姓不堪重负,纷纷投奔加入到义军队伍的行列之中,以致弄巧成拙,反而加重了入不敷出,又只能再进一步加重赋税盘剥当地百姓,陷入了恶性循环,导致当地百姓不分男女老少都争先恐后的加入义军队伍之中,接受义军的保护,程昌寓无奈,只能向南宋朝廷详实陈述了他筹集粮款遇上的尴尬局面。
来鼎州赴任后的每一天,没有宠妾小娇奴在身边的程昌寓都似活在梦游中一般精神恍惚不定,愣坐时暗自神伤,一双忧陏的眼珠呆滞无光,他暗中派间谍冒充难民加入义军的队伍,帮他向附近义军打听宠妾小娇奴的下落,不惜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才私下调查清楚小娇奴的现状,原来上次在武陵县阳城丰水村路过官兵下船上岸入市场和村民家中抢劫民财时,率义军赶到将官兵追杀上船,并“劫色劫财”打败杀伤他众多手下士兵的义军头目名叫谢保义,是义军伯候将军杨钦水寨中的一个小将,同时也是杨钦的外甥,当初率队上船看见小娇奴不但肤白貌美,娇羞可爱,双眸顾盼生辉,仪态万千,连遇见义军时面露惊恐的神态都楚楚动人惹人怜惜,身后梳着一条乌黑的长辫,额头插着镶玉的金钗,左手腕戴着种绿的手镯,再配上一张瓜子脸尖下巴,实在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此时年方二十出头的谢保义哪经受得起如此美色的诱惑,不但当场据为己有,回去水寨后向舅父杨钦故意将此美色隐瞒不报,还利用自己的手中职权扣留下大量胜战的财物隐瞒不报,用以收卖属下义军兄弟帮他保密,立功回寨后的谢保义一边享受升官加禄,一边享受“天降”的艳福,自觉日子过得好不逍遥快活。
失去了宠妾小娇奴的程昌寓比打了败仗还难受,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但绝色美女却不常有,特别是在如今这种内外交困的乱世,想物色到像小娇奴哪样水灵的佳人简直就是无异于像海底捞针一样的艰难,为了早日能向义军兴兵问罪,夺回自己的宠妾小娇奴,他决定厉兵秣马奋发图强,但由于他手下的士兵多是当初从蔡州带往荆南后再辗转奔波跟随他到鼎州赴任的北方兵,并不像哪些土生土长在洞庭湖畔的义军,从小就熟习水性,操舟掌舵在洞庭湖上来往如飞,让他每次探报获悉哪夺妾之恨的义军水寨落脚点,可一赶到时又被义军乘船逃脱,让程昌寓像头狼带着狼群四处突袭彼于奔命,到头来却所获甚微,顶多也就打破些义军逃跑时来不及带走的坛坛罐罐,面对义军在洞庭湖周围的大小岛屿上用从附近山上砍伐的木材围筑栅栏安营扎寨,势力发展得越来越快,义军队伍似滚雪球一样迅速膨胀,眼看着只有一水之隔的洞庭湖碧波,手下没有水军可用的程昌寓只能望洋兴叹。
为了让自己能拥有一支比义军还强大的水军,从而将义军像盘踞在洞庭湖各处洞窟和旮旯角落的乌龟王八一网打尽。程昌寓向自己的辖区内到处张贴公文放榜,要不惜一切代价高薪聘请造船界的能工巧匠。
一天,一个自报家门姓公输名启的三十岁左右男子,说自己是鲁班后裔八十二世孙,因金兵入侵从战乱的北方被迫流落南下,今日恰巧乘舟从洞庭湖奔波来到鼎州城内,自告奋勇来到程昌寓的知州府衙,当着程昌寓的面拍着胸脯保证要用自己木工始祖家的祖传秘方帮官府打造出世间独一无二的超级战舰,程昌寓看他几乎衣不蔽体,与街头流浪的丐帮无异,量定此类口出狂言之徒必是身无长物,只是想到官府骗口饭吃而已,便想让下人打发出府。
但一听说对方声称自己乃鲁班后裔,是从北方躲避战乱才被迫流落南方,回想自己曾是堂堂的一个北方地方官员,如今却也是因金军入侵被逼南逃,就有如同病相怜一般生出了几分悲悯之心,让手下带下去让他填饱肚子之后,把他带到木工房里权且将死马让他当作活马医,看看他这个自称姓名叫公输启的鲁班后裔到底有何惊世骇俗的能耐。
谁知这个自称鲁班的后裔,姓名叫公输启的家伙不愧姓不虚传,很得老祖宗鲁班的祖传造诣,只见哪一根根在普通世人眼中不过是些可以当柴火烧,或粗造滥制后用来修筑猪圈牛栏的蠢材,到了公输启的手里后就好像如虎添翼一般,变成一块块长短、大小、厚薄适度的木板,被镶嵌安排得井然有序,很快在他率领一班能工巧匠的昼夜赶制下,只用了七天时间就创造发明出了一只用脚踩踏轮机划水进退自如的八车船,船高五丈有余,船上分五层隔楼,最多一船能载三百来人,站在顶层楼台俯瞰水面上的渔船矮舟或小艇,让人陡然从心中生发出莫名其妙的信心和想指点江湖的气势。
程昌寓见状,对公输启刮目相看之余,更是笑得合不扰嘴,心思美得做梦都想着亲自登船破敌,想象着车船在洞庭湖上奔波如飞,自己正威风凛凛的站顶楼台指挥若定,面对义军乘坐着哪些如小巫见大巫想前来玩群殴的一叶叶小舟,他指挥的八车船旗舰就像虎荡羊群一样只需要在湖面上横冲直撞就能让义军葬身鱼腹,变作虾米开心享受的饕餮大餐和节日盛宴。
后来公输启将车船越做越大,最大的已达到高八丈,一丈一层隔楼,船上有十六个水车轮,一船能装载士兵五、六百人,等造了十几艘车船,一次可以用车船载三、四千水兵作战之时,程昌寓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得了佝偻病刚被医好的老头,弯曲的腰杆子猛然精力充沛的挺直开来。
有了能在洞庭湖上奔走如履平地的车船,觉得万事俱备的程昌寓,只欠如何才能招足一支三、四千人数,熟悉水性并能习惯在水上作战的水军,为了完成自己设想的建军目标,程昌寓把目光集结注视在一个从辰州辰溪县调遣过来为己所用的水军统制覃方迪身上,让他帮忙从当地附近州县招募来足够多会水性能操舟驾船的水兵,经过一番专业的水上作战训练后,程昌寓终于觉得“只欠”的“东风”,这时终于也已“俱备”,他下定决心要擂响战鼓向义军夺回美人归了!
程昌寓大兴水师,扬言要水陆并进缫灭义军,夺回宠妾小娇奴的宣战讯息在洞庭湖畔广大义军营寨中流传开来,令楚王钟相的幼子钟子仪、杨幺和义军高级将领们都感到惊讶,堂堂南宋的知州大臣,竟然为一个小女子被义军在两军交战中转化为胜仗的福利而整天挂在嘴边,并不惜为此大动干戈,兵戎相见,到底是什么样的姿色令他如此心醉沉迷?
一天,年方十七的钟子仪以太子身份私下打听到率义军在武陵县阳城丰水村打败程昌寓手下宋军的将领谢保义是属于归伯候将军杨钦管辖的部下,便好奇的想一窥究竟,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小女子竟让程昌寓如此神魂颠倒,到了茶饭不思,一心只想着为之大动干戈,置自身个人生死于度外的地步,于是亲自来到杨钦营寨之中过问此事,杨钦见太子钟子仪来自己的营寨之中亲自探究过问,才漫不经心的让人向他的外甥谢保义通报,让他即刻连同把程昌寓的宠妾小娇奴也一并带到自己的营帐中来,谢保义收到舅父杨钦的命令后,不知是太子亲自招见,原以为也就是舅父想见见外甥和“甥媳”而已,也就不把招见放在心上,随口应咐招唤的来人一声,便用船载着小娇奴和一帮手下义军兄弟到洞庭湖中嬉戏游玩去了,杨钦和太子钟子仪在帐中左等右等不见谢保义来,便再次让人前去招呼他,方知他已和小娇奴乘船出湖不明去向,气得钟子仪只得暗地里憋闷着满肚怒火隐而不发,认为一个杨钦的手下部将竟然违忤太子的招见,敢于抗命犯上,简直就是吃了豹子胆,太子钟子仪回去把自己到伯候将军杨钦营寨中所受的窝囊气跟都督王候将军杨幺一说,作为钟相生前的义子,钟子仪口中的大哥杨幺也感到大吃一惊,便让人私下暗中打听杨钦与谢保义之间到处是什么关系?竟敢把太子的亲自招见不当回事,当得知两人乃是舅甥后,便让人进一步调查谢保义上一次在丰水村打败程昌寓部宋军,把从宋军夺得的财物私下扣留大部分隐瞒不报,暗自分给自己手下,以让他们帮谢保义保密自己将从宋军程昌寓部夺得的美人小娇奴据为己有,妄想不被外人所知,免得美色太盛引致树大招风之事恐自己也被连根拔起。
按军法处置,谢保义私扣留战利品,包括从获胜的敌人哪里取得的所有财物和战俘,按量计算已是死罪;杨幺假装不知杨钦和谢保义之间的舅甥关系,向杨钦假装客套的述说了他手下部将谢保义被他手下士兵暗中向上举报,在丰水村与宋军程昌寓部之战后,仗着自己打胜仗有功私扣大量财物,并把一个名叫小娇奴的女战俘私藏据为己有,谢保义身为义军将领,他的这种做法按义军军法处置已是死罪,还请伯候将军杨钦能从严执纪,查清事实是否如举报所言,从而给他和太子钟子仪一个满意的答复。
杨钦一看杨幺的说辞,分明是想仗着自己官高一级压死人的态势,私下到自己营寨中间只要稍为打听一下,谁人不知谢保义乃是自己的外甥,我杨钦的亲妹妹杨花梅亲生的儿子,表面上打着钟相老爷生前“等贵贱,均贫富”的旗号,可太子钟子仪和杨幺你俩在宫中私下瞒着义军将士吃香喝辣,用着象牙筷,捧着金饭碗,坐着黄金椅,睡着镶玉床,你以为能瞒得了伯候将军杨钦我,既然你不给我杨钦面子,我只需表面虚应你一番,私下也学你俩我行我素,看你又能奈若我何,这样在心里琢磨一番后,伯候将军杨钦便当着都督王候将军杨幺的面表示,他会按太子和杨幺将军的指示,一旦查实如举报之人所言,不管涉及到谁,职务多高必会依法严办。
对谢保义的处理结果自然是双方早已心知胜明,无非是想试探一下对方如何反应而已,何况杨钦和杨幺还是同门师兄弟关系,经此一番折腾,早已是面和心不和,至于谢保义私自截财藏娇,杨钦怒斥一番作为教诲之余,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暗中动用手中权力私下庇护,毕竟,明知活在一个不公的乱世,纵然把钟相老爷“等贵贱,均贫富”的旗号举得再高,如果现实中带头的人却言行不一,又怎好求全责备自己的外甥好色疏财,宁把截留的财物分给手下兄弟而徒余美色投己所好,表面上虽于军法不容,实乃人之常情,何况军法在你钟子仪和杨幺的手中亦不过是一块中饱私囊的遮羞布而已,既然你们俩敢仗着大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杨钦出于护犊情深,偶然包庇一下自己打战立功的外甥何尝不可。
此时的岳飞尚在北方抗金前线,得知领导洞庭湖附近州县民众起义的就是与自己在周口结拜为拜把子兄弟的义兄钟子昂之父、义弟杨幺之义父钟相后,不禁仰天长叹,悲从中来,自己辛辛苦苦拼杀在抗金前线,目的无非是希望本国的民众能有一个休养生息的和平环境,一个个在安居乐业中过上幸福的生活,无奈南宋王朝千疮百孔,全国各地的农民起义层出不穷,但令岳飞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年钟相老爷让自己的长子钟子昂领头率队与自己的义子杨幺入京勤王,哪份忠君爱国的拳拳之心可是日月可昭,天地同鉴的,想不到,仅仅过了四年之后,只因在前线抗金无暇顾及拜把子兄弟间的情义,转眼就成了站在各为其主而战的敌人,岳飞获悉自己的义兄钟子昂和其家父钟相因领导农民起义被孔彦舟部宋军几乎杀害全家,现只剩下钟子仪一人,却仍死不悔改,和自己的拜把子义弟杨幺竟劫后余生般再在洞庭湖畔继续掀起领导民众起义的风浪,每每念及此事,身在抗金前线的他顿觉肝肠寸断,想写信好言相劝,又怕被朝廷知觉之前拜把子兄弟间彼此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后反惹祸上身,想想不在其位,不谋其职,要是有人问起我岳飞与钟相长子钟子昂和义子杨幺之间的干系,就说是当初见他义兄义弟俩入京勤王,仪表堂堂,言语间尽是吞吐着忠君爱国,侠肝义胆之辞,又谋略武艺皆卓异常人,所以才与之义结金兰,彼此结拜为把子兄弟,要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岳飞是断不可能背叛朝廷的,岳飞能有今日,全靠朝廷的知遇赏识之恩,唉……,还是装作神不知鬼不觉,一旦有人问起就顾左右而言他吧,我岳飞的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可是经得起沧海桑田,星移斗转的巨变而岿然像堵坚定的岩崖,任凭风吹雨打,万物侵蚀也一样会保持屹立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