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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义军突起(9)

杨幺获悉程昌寓一边让公输启打造车船,命覃方迪到处招兵买马,刻苦训练水军,准备水陆两栖与义军决一死战聚而歼之,于一一三一年六月,命令伯候将军杨钦和西候将军刘衡两人合兵出击围攻鼎州城,由于刘衡陆攻势单力孤,杨钦在水上的船小无法与宋军的车船匹敌,尽管谢保义身先士卒率领船队冲锋在前想奋勇杀敌,争取戴罪立功,为舅父杨钦和太子钟子仪、杨幺三人之间稍解嫌怨,奈何他手下的水军最终还是只能被迫在落败中慌乱逃回营寨,谢保义亦被程昌寓手下水军从高大的车船上发射的矢石击成重伤,头被石块砸破险些送命,好在船头掉转得快才幸运脱身逃回获救,却被杨幺误以为杨钦因为他追究其包庇外甥缴获战利品后,故意将财物和战俘截留不上报,所以对此怀怨在心,故意出兵不出力,伪装临战退怯,以图私下保存实力,结果不但没让太子、杨幺和杨钦之间冰释前嫌,反而进一步加深怨隙。

一一三一年冬,程昌寓经过一番养精蓄锐,觉得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强兵壮马为之征缫义军所驱使,便命杜湛和覃方迪水陆并进,集中兵力攻打杨钦位于鼎口旁的营寨,杨钦被迫向太子钟子仪和都督王候将军杨幺两人求救,太子钟子仪此时因为对杨钦和谢保义舅甥俩怀怨在心,故意让杨幺只调拔几百兵力假装援助,杨钦看在心里,却只能干着急,此时谢保义头部的重伤已好,便申请带兵出战,想先与杜湛在陆上决一雌雄,奈何却被杜湛诱敌深入进他的包围圈后,重兵将谢保义重重围住欲逼其降,谢保义却凭借其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锋芒愈战愈勇,只见杜湛站在不远处把手一挥,几十个骑马的弓箭手便边弯弓搭箭边策马扬鞭向谢保义四面包抄,将谢保义乱箭射死于马下。

群龙无首的义军降的降,逃的逃,顿作鸟兽散,谢保义作战身亡的消息传回杨钦营寨中,杨钦抱头痛哭,一想起自己的外甥经常在作战中奋不顾身冲锋陷阵在前,太子钟子仪和杨幺却在后面只顾奢侈享乐,起义尚未成功,便已将钟相老爷生前号召民众起义时要求“等贵贱,均贫富”的殷殷叮嘱抛诸脑后,到头来还反遭为一点小事无故猜忌,就心中为自己战死的外甥谢保义愤忿不平,恼羞成怒。

程昌寓从杜湛与谢保义交战俘获的义军中间得知杨钦与钟子仪、杨幺产生了嫌隙,便派晁遇与杨钦劝降归顺,晓以大义,兼以高官厚禄加许,并保证既往不咎,决不秋后算账。

杨钦因外甥与宋军作战身亡,而自己却被夹在程昌寓的猛烈攻势和钟子仪、杨幺的冷漠施救之间左右为难,进退失据,随时都有性命不保之虞,此时见程昌寓派晁遇来劝降,心中正反复不定之际,太子钟子仪却趁谢保义战死,便私下派人暗中将小娇奴藏入宫室,从此更是昼夜纵酒淫乐,把一切事务皆丢给他的义兄杨幺打理,在后宫做起一个撒手的掌贵。

杨钦见自己的外甥尸骨未寒,他昔日的怀中女人便又被太子趁机霸占,叹息红颜祸水之余,更是气得怒火中烧,斟酌一番之后转投在程昌寓手下做了一名统制官,带着近万名义军将士为之效劳,让程昌寓顿时如虎添翼。

义军太子钟子仪和杨幺获知杨钦向程昌寓投降叛变,大骂杨钦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叛徒,辜负了楚王钟相生前将他封为仅次于太子和王候将军杨幺之下的伯候将军,现在放弃在义军中的伯候将军不当,却投在自己外甥的杀身仇人程昌寓手下甘心做一个小小的统制官,无异是自取其辱,话毕,杨幺就浩浩荡荡的率领附近州县全体义军数万之众追至鼎州城下,扬言要杨钦亲自出来与之生死决战一分高下,程昌寓见义军群情激愤,来势凶凶,便让杨钦暂避锋芒,任由杨钦一再向他请战出城与杨幺决一生死,偏偏就是横加阻拦,不让杨幺有机可乘。

杨幺见程昌寓护着杨钦躲在鼎州城中,面对义军连续十多天的一再挑衅就是坚守不出战,一天,杨钦趁杨幺不在鼎州城门前时,突然出现在城头上,被率领义军前来叫战的南候将军黄佐发现他的身影后,当着两军的面责询杨钦为何不但背叛当初在钟相老爷生前宣誓为“等贵贱,均贫富”而战的宗旨,而且还置同门师兄弟间的手足于不顾,杨钦将他对太子钟子仪与杨幺在宫中奢侈享受,却对他外甥谢保义打了胜仗私下截留部分财物犒劳自己荣立战功的手下兄弟吹毛求疵,横加挑剔表达了自己的严重不满,更把他外甥在胜仗中俘获程昌寓的宠妾小娇奴纳为己有,如今他外甥在与程昌寓手下部将杜湛作战时被箭射身亡还尸骨未寒,太子钟子仪就派人私下把小娇奴强行接去宫中占为己有表达了自己的强烈愤慨,说着随之话锋一转,更劝黄佐不要再与已经背叛钟相老爷生前要为实现“等贵贱,均贫富”的大同天下而战的、在太子钟子仪和都督王侯将军杨幺的变质领导下的义军为伍,既使不降于宋,亦当另谋生计,作为同门师兄弟的黄佐听罢杨钦的说辞,感到震惊之余也在内心里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表面上却怒斥他杨钦背叛当初加入义军宣誓为“等贵贱,均贫富”而战的宗旨,且毫不顾及师兄弟之情的投靠宋营,反过来与义军和众同门师兄弟为敌,是孰可忍,实不可忍。

杨钦与黄佐在鼎州城门前的对话很快在义军队伍中私下传播开来,杨幺和太子钟子仪听后只得假装收敛了起来,连忙让人把象牙筷、金椅、金碗、沉香木床和绫罗绸缎等吃穿饮食起居方面的奢侈用品暗藏起来,身上换穿粗布,吃饭用竹筷、瓷碗,坐椅和床都换成普通木头做的,然后太子钟子仪故意找机会当着黄佐、金琮、刘衡和夏诚的面痛斥杨钦想栽赃陷害,企图污辱亵渎他和都督王侯将军杨幺,让义军在内部造成分裂,简直就是居心叵测,因为他的外甥谢保义率领义军赶在丰水村与入村劫掠百姓财物的程昌寓部宋军作战,获胜后私藏战利品违反军法在先,都督王侯将军事后收到举报,碍于和伯侯将军乃同门师兄弟的情面,只是偶尔向他提起有人举报他的外甥谢保义私下违反军法截留财色与手下兄弟分赃,觉得王侯将军故意当他面提起就是不给他面子而私下怀怨在心,恰巧此次程昌寓的部将杜湛和覃方迪率军水陆并进前往攻击他的鼎口营寨,妄想一举消灭杨钦营寨义军之后,趁机夺回被谢保义在丰水村之战抢去的程昌寓旧日宠妾小娇奴,谁知他的外甥謝保义自以为上次在丰水村将程昌寓的手下宋军打得沿河掉头落泊而逃,不知今非昔比,竟被杜湛设围将他箭射亡于马下,至于我得知伯侯将军杨钦的外甥谢保义战死后,便紧急派人将小娇奴接入宫中重兵把守保护起来,为的是万一她有身孕将来好替牺牲在战场上的杨钦将军的外甥谢保义延续香火,让谢将军在九泉之下知悉后得以魂安,也算是我钟子仪对他的在天之灵最好的告慰。

就这样,义军的太子钟子仪满嘴谎言,想把自己早对小娇奴美色的垂涎欲滴说得冠冕堂皇,仿佛他真心的是为杨钦将军和他的外甥着想,纵使还难免让杨幺的几个同门师兄弟心有疑惑,在无真凭实据的情形下,身为先王钟相生前的手下大将又能对幸存的义军太子奈何,虽然义军仍打着楚王钟相生前“等贵贱,均平富”的旗号召令天下,但因为受儒家传统文化的影响太深,一个个义军将军脑子里君臣父子尊卑有序的等级观念依然在潜意识里根深蒂固,在楚王钟相和前太子钟子昂不幸牺牲之后,在都督王侯杨幺的倡导和扶持下,作为楚王钟相唯一幸存的儿子,钟子仪严然已经是义军将士心目中的太子兼首领,只是在义军中由于缺乏像杨幺一样在军事上的丰富作战经验和显赫武艺,所以未能凭自己的个人能力在义军将士中树立起强大的威望,杨幺出于感铭义父钟相年幼时开始直至他老人家牺牲哪一刻截止所给予自己的知遇之恩,尽管自己不管是论资排辈还是凭借实力完全可以将钟子仪取而代之,但作为义兄的杨幺还是把义军太子和首领的位置让给了钟子仪,自己甘为下属以长辈之姿尽心尽力的给予年少的钟子仪于百般呵护和辅助,以求能告慰楚王钟相和太子钟子昂父子俩的在天之灵,免被世人讥笑他杨幺为忘恩负义之徒,但在义军将士的心目中杨幺才是他们真正的首领和大王,都督王侯将军杨幺的一举一动在义军将士的眼里都是太子钟子仪不可替代的存在。

一一三二年春,程昌寓一面派杜湛率领步兵从陆路攻打上驻扎在上沚江口的夏诚营寨,一面让覃方迪用车船和海鳅船(因船头如鳅)装载水军,从上沚江口直奔向夏诚寨下,与杜湛水陆夹击,企图一举将夏诚寨攻破。

为了免得舰船在交战中损坏好尽快修复,从而贻误战机,南宋水军统制覃方迪向鼎、澧两州的知州程昌寓申请把神工一般的木匠公输启也跟他一起随船出征。

附近义军的探子知悉程昌寓部的进军图谋和计划,早已通知夏诚作好未雨绸缪的迎战准备,未待宋军前来,就大开方便之门,迷惑程昌寓部的出征宋军,令杜湛怀疑内有重兵埋伏,而覃方迪却说夏诚寨内肯定是由于兵力羸弱所以临战想学孔明退司马懿一样表演空城计,怂恿杜湛率领步兵要大胆的往前走,为了保障好此次两人水陆并进的合兵出征的胜利,千万不能被义军心虚的恐惧所蛊惑,杜湛却因心怀恐惧而在犹豫不决中徘徊不敢前,只得被迫屯兵在夏诚寨外,从而逃过被埋伏寨内义军围缫的灾劫。

覃方迪率领的水军见步兵在义军营寨门前的陆地上安营对峙,只能把船停在河里防备义军从水上发起进攻,夏诚率领的义军在寨内坚守不出战,杜湛率领的宋军步兵也不敢愈越雷池一步,就这样从春尾相持到夏末,宋军粮草渐缺,加上连日的阴雨下个不停,步兵浸泡在泥淖里,身心疲惫,斗志全无,进退两难,杜湛只能在无奈中唉声叹气。

一日正与覃方迪在船上纵酒解闷,忽收到知州程昌寓派人来催促班师回府的命令,孰料此时的沚江水位渐落,船大滩浅,车船在搁浅中动弹不得。

突然间,杨幺率领着前来支援的义军乘坐小船从周围附近杀奔而来,只见傲立船头的杨幺威风凛凛,手持长枪号召指引着怒吼的义军向着胜利奋勇前进,身陷重围中的覃方迪水军吓得鬼哭狼嚎,呼爹喊娘,恨不能让哪些入土为安的爹娘起死回生出手相助。

这时,夏诚的营寨内震鼓如雷,手持关公式大刀率领着义军从中杀出,攻打在寨门安营的杜湛手下步兵,吓得正蹲在屎坑做进出口贸易的杜湛交易至半途,就连忙咬紧牙关,把拥挤在关口的哪根长屎拦腰截断,用随身携带的刀把子匆忙一刮,带着浑身的骚臭就急冲冲争分夺秒的上阵指挥迎战。

只见从四方八方窜出的义军水陆并进,前堵后截,犹如决堤的奔杀而来,打得程昌寓部的出征宋军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分不清东西南北。

覃方迪急忙想下令船队掉头逃生,奈何沚江狭窄,大船身胖体重,只能被逼沉溺在瘦水中浅尝辄止,面对两军在交战中对车船的拉扯争夺,覃方迪想让手下水兵烧毁船只免资壮敌,值此关头,杨幺在旁杀敌瞧见欲点火的宋军水兵,大吼着率领身边义军士兵前往阻止,覃方迪见杨幺率众向自己杀奔过来,吓得身先士卒狂逃在前,哪些留在车船上来不及逃生的被杀的杀,降的降,连被程昌寓部的宋军水兵尊称为神工的造船木匠公输启也遭义军俘获,侥幸逃回鼎州的杜湛和覃方迪被程昌寓怒斥了一顿,尽管对义军怀恨在心也只能把战败的苦果吞咽。

知道为宋军发明打造车船的神工木匠公输启就是鲁班的后裔,现正为义军所虏,杨幺顿觉如获至宝,连忙让带上前来亲自为他解绑,顺带把楚王钟相生前“等贵贱,场贫富”的伟大思想理论强行灌进他的耳中,声情并茂的把描绘在心中的宏伟蓝图一一展现在他的面前,让公输启在耳睹目染中感召着神圣的启示。

皇天不负苦心人,公输启仿佛受到冥冥之中的先天召唤,满怀着一股强烈的使命感下定决心要为实现“等贵贱,均贫富”这种人类社会前所未有过的理想国而贡献心智,艰苦奋斗,誓言纵使让他为之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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