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请了京都名医王医师到斩迹司协助调查。
言曜之刚回来,韩灵就给他抱怨道:“曜之,你是不知道这王医师有多难伺候!陈琛都快给他叫爷爷了他才肯来。你一会儿进去的时候小心点,注意措辞。”
言曜之心中大笑,不就一医师吗,陈琛还快叫爷爷了?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
姜灏微微一笑,道:“真有此事?”
韩灵激动的脸都拧成一块儿了,着急的说:“真的!你们就听我的吧!”
言曜之半信半疑的进了停尸房。王医师正在那儿检查尸体,判断死亡的大概时间,地方特征。
言曜之看着王医师忙碌的身影,突然有一道灵光闪过。他激动的指着王医师,看着姜灏,姜灏也在拼命的想着,二人突然出口:“王居邢先生!”
韩灵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们,心想,他们不会认识吧?认识的话,自己刚才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王医师也抬头看着他们俩,端详着。反应了一秒钟的时间,脸上立刻洋溢除了慈祥的笑容,捋着胡髯,道:“原来你们俩啊!居然长这么大了!”
韩灵内心崩溃,他们原来真的认识!陈琛也心里暗暗骂他,早知道这样,老子还要当儿子当孙子?
言曜之看着他俩不爽的表情,给他们解释道:“这位啊,是王居邢先生,当年曾经来过秦相府上,那时候我们俩还是个孩子。没想到今天在这儿见到他了。”
“那……这些人怎么回事?”言曜之问道。
这王老先生顿时没了刚才那副嘴脸,陈琛在一旁暗暗的啐他。
王医师说道:“这些人啊,只有一名女子是在发现她的地方死的,其他的都是经过水浸泡以后才被你们发现的。”
“经过水浸泡?是……护城河吗。”言曜之奇怪道。
这时,外面又有人来报案,称在澜柒书院又发现一具女尸。
情况紧急,言曜之顺便把王居邢也带了过去。
澜柒书院在京都的西面。因为京都不临河,只有一条护城河,所以,为了增加一些美观,这个城市的规划者——工部,将护城河引为两条,一条引向皇城,一条纵横京都。纵横京都的那条,恰恰经过了澜柒书院,成为了一道风景。
他们发现尸体的地方,正是在澜柒书院的那道风景。尸体顺着河流流到了澜柒书院。
经过王居邢的判断,这个人已经死了六个时辰了,被杀害的地方,应该逆水而寻。问过澜柒书院的人,这个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脸色惨白了。澜柒书院是一座男子书院,由卸任的官僚们经营,所以,这个女人,一定在上游死的。
他们一直沿着护城河向上,一路走到了城北。
姜灏说:“到尽头了。”
护城河自西向东流动,而这已经到了尽头了。护城河看似是死水,实际上它是靠着从面的海通过造渠引进来的。
那海离京都挺远,海水进来京都的渠道口直接引入护城河,那源头是一片郊区空地,时不时有些来往的客人,并没有什么人在这里久做停留。
言曜之询问了城门的士兵,他们并没有见什么人经过。
“小的们知道最近有大案,不敢懈怠,就盯着呢!”一名士兵回答说。
在这儿没有的话,那么一定在其他地方会有。如果不是在上游死的,那就是在——下游!
言曜之道:“对!没错!就是在下游死的,护城河的地势没有太大的起伏,这尸体会随着平缓的河流,一直走到上游,再返回至澜柒书院!”
姜灏用扇子轻轻敲打着手:“那么……他就在城南!”
韩灵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又是城南!”
他们马上去了南城通往东西的两道城门,问他们是否有看到可疑的人在昨天晚上过去。
西南门都良门的人说没看见。可是,东南门延长门的人却说,在昨夜,在马上宵禁之前有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走出了城,半夜里,听到城墙上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但没看到人,只听到一一声像打铁似的那么一声,再没有任何异常。
延长门的人偷偷告诉言曜之,人究竟进没进来没有人知道,万一进来了,还请言曜之帮忙兜兜。
言曜之朝他们挤了个眉,意思是可以。
已经把王居邢送回去了,他们也回了司府,还有那具尸体。
所有人都瘫坐在椅子上,扶着下巴。
“大人!”一名士兵回来了,“按您的吩咐,都问过了。”
言曜之将自己的腰牌给了他,让他查了那三个人,昨天晚上是否在府上。
“留王昨夜一直在府上听歌姬弹唱,未曾离开,芳春楼的歌姬可以作证。而薛大人昨夜一直都在书房内,只有良侯吴傅汝在晚间出去过,但没多久回来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良侯吸引了,“他出去做什么?”姜灏问。
那士兵说道:“管家回答说,良侯收到一封来信,说他女儿还没死,让他带好了钱,去南城交易。”
言曜之开始了分析:“那就是说,良侯昨夜一直没有回家?”
“是的。”
姜灏用扇子在下巴来回摩擦,眼神中充斥着思考的影子,说道:“那士兵在半夜听见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什么。”
“给我让开!我必须要进去!你们连我都敢拦?”
“侯爷,您真不能进!”
……
外面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听着,来人像是吴傅汝。斩迹司有规律,在大家讨论案情的时候,除非大人物,当然,仅限于皇,相,其他人不得进。
言曜之停止了讨论,出去说道:“良侯不好意思,恕我斩迹司规律太多,让您受气了。”
良侯倒也没发什么脾气,态度挺好,对言曜之说:“我们进去说。”
良侯重重的叹了口气:“其实,我是来说一个遗漏的信息的,这个凶手一定是想栽赃嫁祸于我!”
言曜之半抬着眼皮:“你怎么知道?”
良侯道:“我那晚确实去了南城,可我根本就回不来,我现在才知道,那个凶手一定是在外面行凶,然后嫁祸于我……”
言曜之突然拦住了他:“那你昨天在哪儿住的?”
良侯立马回答:“在一家小客栈,老板可以作证,我来就是说这个的。”
言曜之用力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杯层次不舍,响着,他微笑着嘴唇,用闪亮的眼睛看着韩灵:“跟我走一趟!”
他忙的都没顾上送良侯,还是姜灏送出去的。言曜之和韩灵来到了西南门都良门,“这个汇报没有异样的门,一定就是凶手走过的门!”言曜之肯定的说道。
“你怎么能确定?”韩灵问。
“我刚才还在奇怪,凶手将良侯引去南城有什么用,他一定会住店,毕竟是在京都附近,郊外也会有小客栈的,这根本不可能将良侯定罪,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把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延长门,让我们认为他就是通过延长门行的凶!”
韩灵:“那你的意思是……”
“我要查一下这儿的人员进出记录。”言曜之对管城门的说。
那个管事的给他递来一本册子,上面写满了人名,户籍。他草草的翻了几页,出来了一个特别明显的“薛梁”两个字。韩灵心中咯噔一下,悄悄说道:“是薛梁?”
言曜之摇了摇头,继续往后翻,虽然声音很低,但还是被那个管事的听见了,那人符合道:“对啊!我昨天就见薛梁回来的时候,脸上愁云密布,一看就没做什么好事。”
言曜之抬头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怎么?这薛大人的罪还没定,你就直呼其讳了?”
管事的本准备当回墙头草,没想到却被训了,腿都站不直:“是是是,薛大人薛大人。”
言曜之翻遍了那本册子上所有的人,再没有找出了其他的名字。
他又问道:“再好好想想,昨天有没有漏掉记录的!”
那人抬着头,想了好半天,言曜之差点儿就走了,突然那人想起来了,但又畏畏缩缩,东扯西扯的说:“言大人,我知道您办案向来公平公正,您……”
韩灵都听不下去了:“说重点!”
“好!就是……留王昨夜走过这儿,我们没记录。”
难道是……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