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祥宫安贵人产期将至,喜坑由钦天监选了在启祥宫宫内桂花树下,桂花树已凋零,天气好时安贵人便绕着这桂花树散步。
下了数日的雪,难得是个大晴天,太阳暖洋洋的照射着,安贵人在宫内困了些日子也有些待不住,便让如月扶着慢悠悠的外出散步。
安贵人既是小心翼翼的,手撑着后腰,一步一稳的走着。就见外有一仪仗前来,太监报道:“仪嫔娘娘到。”
仪嫔下了轿辇,安贵人上前笑意盈盈正欲行礼,仪嫔慌忙扶了,也笑道:“安妹妹可不兴这个,你月份大了,连皇上都免了你的请安行礼,可要好好养着。”
安贵人微蹲身行了平礼:“宜华姐姐今日得空来我这启祥宫,妹妹欢喜还来不及,怎记得行不行礼这回事儿。”
仪嫔挽着安贵人的胳膊,向殿内走去,莞尔一笑:“皇后有孕,这一胎皇上看重的很,连宫门都不甚常出,本宫有这协理六宫之权,也该关心着你这一胎。”
安贵人低头抚摸隆起的腹部,道:“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娘娘一脉是正统嫡子,我们生的都是庶子,自是不能相比。”
仪嫔尴尬一笑,忙转了话风:“不知妹妹可去安华殿看那血红锦鲤了?妃嫔们争相前往祈福安禄,妹妹前去看看或许可为腹中龙嗣积福。”
安贵人抚额叹息:“嫔妾日日都在启祥宫里,怎有福气去看那吉祥之物。”
仪嫔柔声道:“妹妹怎如此自谦,如今宫中子嗣稀少,若妹妹这一胎得上天庇护是个皇子,那可要母凭子贵了,妹妹素日温顺,如今怎的不为自己争上一回。”
安贵人正要说话,却见皇后娘娘坐在软轿上蹁跹而至。
皇后娘娘下了软轿,扶着沐月的手走近,笑吟吟道:“争不争的原不在这上面,皇上总是喜些安守本分之人,若能在这四字上得个一知半解,也是极好的。”
仪嫔行了大礼,安贵人因月份大了只行了个平礼以示尊卑。仪嫔方吟声道:“皇后主子说的极是,嫔妾浑说了。”
安贵人忙道:“宜华姐姐素日稳重,今日定也是关心则乱,嫔妾自知伺候皇上已是祖先积德,不敢有半分妄想。”
皇后主子略略正色:“无事,都是一宫的姐妹。安贵人快生产,本宫今日前来,是记挂着启祥宫的接生嬷嬷,太医是否安排妥当了。”
安贵人微感激不尽:“娘娘操心了,仪嫔姐姐如今管着后宫诸事,接生嬷嬷上月已安排住进了启祥宫偏殿,无碍。”
仪嫔受了些褒奖扬长而去,皇后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
安贵人劝道:“皇后娘娘,罢了,皇帝因着对已故林乳母的情分,颇为眷顾这林乳母唯一的姑娘,如今宜华姐姐又掌协理六宫之权,难免是有些娇奢的。”
皇后回了神,四下观了她的隆起腹部:“此话有些道理,仪嫔多年期盼子嗣而不得,旁的心思也生不出来。”
皇后复道:“如今本宫有孕,你这一胎本宫会尽力保在你身边,到时你得了主位又有子嗣傍身,想必后宫众人必不会轻看你了。”
安贵人眼眸微动,原以为中宫无嗣,这一胎若是皇子必是抱给中宫,现如今皇后有孕,这一胎反留在她身边了。
安贵人轻咬嘴唇:“嫔妾谢皇后娘娘恩赐,嫔妾定忠心相对。”皇后满意的点头,面色坦荡。
仪嫔心中不快,出了殿门软轿都未乘,脚下越走越快,直至走到宫墙尽头。霁月唤道:“主子,主子,在此处歇脚吧。”
仪嫔这才驻足,缓口气,才发觉脚下微痛。
霁月清吁气:“主子,如今后宫众人都盯着启祥宫那位,您何故还偏凑上去,竟还讲了那些大逆不道之话让皇后主子听了去,好在皇后主子未曾计较,奴婢看着心里都慌呢。”
仪嫔坐至附近庭落,面色晦暗不明:“本宫今日是莽撞了些,不过皇上赐了这协理六宫之权,本宫只是做些分内之事罢了。”
霁月蹲下揉着她的腿,未曾开口。仪嫔面色痛苦:“”安贵人临产,皇后有孕,可为什么本宫就没有。”
仪嫔紧了紧拳头,双眼一闭,两行清泪流下脸颊。霁月一惊,慌拿了锦帕奉上:“主子可不兴,让旁人瞧见可好。”
夜晚,宫殿楼宇重重叠叠如山峰重峦,宫灯闪闪衬着这夜如点点星火,景仁宫内一片萧瑟之景。主位禁足,连着伺候之人减半,一阵冷风掠过,掀起一片尘土飞扬。
云贵妃侧卧在软榻上,慵懒万分,幸月端了茶水,双手奉上:“主子,这是新泡的普洱茶您尝尝。”
云贵妃眼神魅惑万分,轻浮杯中茶叶,一品蹙眉,眼神扫眼手中茶杯,咣当一声扔至地面。
地面铺满了羊绒花毯,自是没碎,也吓得幸月伏倒在地。
云贵妃尖利声音响起:“这茶叶都不出色了,竟然如此糊弄本宫,本宫如今只是禁足,竟当本宫是傻了还是痴了?”
幸月带了哭腔:“主子,旧时库里存的普洱茶这些日子用了许些,我们被困在宫里还不知几时,奴婢是想着娘娘惯喝普洱,这才想能多喝些时。”
云贵妃自软榻起身,怒道:“难道本宫连杯普洱茶都供应不上了?皇上自会早日放本宫出去,你这奴婢整天里胡说些什么。”
殿内候着些许宫女,其中一身着浅绿衣袍的宫女眼神微动,忙接应了话口,掐媚道:“幸月姐姐胆小如鼠,怎会舍得为娘娘筹谋,二阿哥如今得宠,娘娘自是大富大贵之人。”
幸月眼神一扫,狠狠道:“我自云府时就跟着主子,事事以主子为先,玲珑,你竟敢如此编排我。(玲珑:浅绿衣衫宫女),”
玲珑趋炎附势道:“奴婢可不敢如此,只是现如今娘娘被困在景仁宫,皇后有孕仪嫔掌权,纯贵人又圣眷正浓,如今安贵人临产,若一朝得了皇子,娘娘再困下去,这紫禁城哪还有娘娘和三阿哥的位置。”
云贵妃心胸狭隘,见玲珑如此恭维外面些许人,正欲发怒,玲珑恰卡了点,抢在贵妃发怒前道:“娘娘莫气,现如今正有一大好机会摆在娘娘面前,就看娘娘是否敢用这一计了。”
云贵妃嗤之以鼻:“就你一个小宫女,能有何等计谋可献,莫不是意欲哄骗本宫。”
玲珑晦暗一笑,跪了下去:“娘娘若不信我,也只能被困在这景仁宫一生一世了。”
云贵妃心里已有些动摇,上心道:“你且说来听听,若是可用,本宫定有重赏,若是哄骗……”云贵妃下了软榻,轻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