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淑阿姨虽然干活快,但是要帮子姵照顾小孩子,而且是临时起意约了子姵来的,所以饭就稍微慢了一些。好不容易等到饭做得了,子姵刚上桌要吃,屁股还没坐热乎,伍新一只脚就踏进了门。时值五芳六月,二姨娘家大六楼的闷热的很,房门就敞着,伍新醉意正兴的堵在门口跟个煞神似的,大概大家都饿了,没有人注意到伍新不悦的神色,又或者间或有人注意到了,但是懒得理他欢不欢喜,这会私底下他的臭名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没等伍新开口几个人就热络地叫他进来吃饭,哪知道这伍新脸色大变,咧着他的大嘴就开始数落子姵“我一天辛苦在外面上班,你不给我做饭不说,还跑出来溜达,你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的,可是有前提在先的,是他先出去大家都知道的,而不管怎样说话,摆明了是没把主人家放在眼里嘛!丽淑阿姨倒不好说什么,说什么都好象是自己挑事。倒是丽淑的丈夫,他才不管那个,他本来就是觉得自己揪到了伍新的小辫子了,就是没想到这个不长脑子的会闹这么一出。他本来是想通过这事让伍新跟自己有所顾忌,对自己示好的,可是哪知道伍新这个智障不按套路出牌,反咬一口,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就黑下脸说道:“你不是去葛木匠家喝酒去了吗?我在市场看到了,怕子佩一个人在家吃不上饭,才好心打电话把她叫来吃饭,这娘俩一天在家死活你都不问,就自己出去喝酒还有理了是不是!”伍新着实是个没脑子的,他就没料到自己出去喝酒的事会被逮个正着,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对付的办法,不过气势上咱可不能输了,就借着几分酒意扯直了嗓子继续就着原话题数落子姵:“我这一天四块石头夹块肉的,我容易吗我……”如是这般的说辞子姵只听了个开头就脑瓜子嗡嗡滴,伍新再往下说的子姵恨不得把耳朵塞上,听不见才好。子姵恨死了泼妇般的声音,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在家跟自己这样也就算了,现在连人都不背了,一点忌讳没有。
子珮又不能发脾气,只得忍着气赶紧起身和姨娘家人别过,匆匆出了门。她真是彻底认识伍新了,这世界在他那里就没有道理可讲。
这已经是完婚后的几年内第n出现这样让子姵抓狂的场面了。在自己娘家亲戚面尚且如此,回到婆家他自是如放虎归山一般,百无禁忌了。
子姵最倒霉的一次是只说了一句话就被骂的个狗血喷头。也是过大年子姵本不愿意回去的,有了那次偶遇前女友的事件,子姵觉得反正不管自己怎么做都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去不去倒也无所谓,自己乐得一个人在家,年不年的有什么紧要,孩子和自己开心就好。
可是伍新可不答应,他要是答应了也就不是混账了。年二十九他在外面喝了花酒回来是一顿的作闹,“你凭什么不回我家,过年必须回去我家,我妈养我这么大就过个年你丫不会去看她,你就不拿我家人当人,不拿我当人……”子姵真是够了,这话也说的出来,真是好意思,不过子姵还是息事宁人应了,他不想家无宁日,于是讲好了就去一天就回来。
不过这出了门就由不得子姵了,伍新是喝起酒来任亲娘老子还是天皇老子都不好使,下午的时候子姵悄悄张罗过要回家的事,伍新一听就开始啰嗦起来没完,子姵知道伍新当人多的面耍威风的习惯,少不得忍下了。可这一天着实难熬,含薰是谁也不跟,就让子姵一个人从早到晚的抱着,子姵到晚上累的崩溃。
可是更崩溃的还在后面,晚上的时候一屋子的人安排不下睡的地方,伍新的妈妈做主让子姵娘俩睡炕头。按说正值十冬腊月,睡炕头热乎这是好事啊,可是要知道这炕可是烧了一整天的,热的跟锅似的,别说住人了,放个土豆都能炕熟了。子姵虽然没住过平房,但她不傻,她一早听伍新妈妈和几个伯嫂商量,炕头谁也不住,子姵这会没时间理她的恶意,她就想找个地可以安下自己和孩子。商量来商量去好不容易同意让自己去几条街之外的伍新的姐姐家。
子姵终于出的门来,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走在最后顺口说了句:“这一天累死了,往后可不出门了,等含薰大了再出门。”就这么一句话算招来灭顶之灾了。
伍新醉的跟个什么似的,可是这会忽然脑子灵光起来了回身揪住了子姵大吼着:“你说什么?不就回我家来一趟吗?你就死活不愿意,你就只有你家人我家人就都不好是吧!”话还没说完就地打将起来,走在头里的伍新姐姐只在倒地的子姵手里抢过了孩子,就去一边看热闹去了,子姵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直到差不多了,伍新的姐姐才叫起弟弟扔下子姵踩着黑暗消失了。
子姵孩子被她们掳了去自是不甘,反身追了去,可是这孩子那里是他要的回来的,伍新的姐夫冲过来给了子姵两拳,子姵这会知道什么叫狗仗人势了,自己无依无靠怎么斗得过着如狼似虎的一家人,夺不回孩子的子姵只得返回了伍新的妈妈家,可是她在院子里就听到伍新和妈妈以及这群人在说,这是他张家,让自己一个人去就是了。子姵知道了这一家子的无耻模样,只得一个人去了路上,还好找到了一辆趴活的出租车,在年初一的夜回了家。可是她没有钥匙,姐姐这会还在婆家没回来,只得在外面游游逛逛的带了一宿。
子姵终于开启讨厌伍新的日常,伍新曾经的标榜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子姵真是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自己怎么会有眼无珠嫁了这么个混世魔王,她现在总算是看清了伍新及其周围的人真正面目,这些自我标榜出身农村,是地道实在农村人。“怎么实在的?互相之间尔虞我诈,见便宜就占见利益就抢,为了填饱肚囊,那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义廉耻。”子姵算是烙下病了,以后但凡知道谁是农村出来的立马竖起浑身的刺,距至于千里之外,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而比起伍新本人他身后站着的那群人才更可怕,这群魔乱舞之首的就是伍新的一个哥哥——伍查。
子姵那会很尊重他的,他是伍新七个兄弟姐妹中男孩排行离他最近的——伍新和他之间还有个姐姐,而且婆娘家据说有些势力的,子姵对这些没什么概念,只是伍新看中,而且伍新多少有些不懂事,他的哥哥有事没事的会上演熊出没,大事小情的会管上一管,子姵也乐的有这么亲戚。
让子姵大跌眼镜的是一次吃饭,那会子姵天天在家相夫教子对于出了家门意外的事了解不多,可是关于伍查婆娘耳虞的一些闲话还是有所耳闻,据二姨娘说耳虞是个颇能混的主,过着夜夜笙歌的日子,而他的哥哥伍查有些靠女人吃饭的嫌疑。这话子姵不以为意,二姨娘说的话他从来都是打了对折的,二姨娘捕风捉影的本事是出了名的。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子姵对这伯嫂也就另眼相看了。
事情出在一次这伯嫂叫子姵去吃饭,按说这会子姵见天一个人在家憋闷的很,好不容易有人约自然应该满心欢喜。可是这伯嫂每次叫人去吃饭吵架比炒菜欢,而且子姵每次被叫了去又不好空手,去赴个约小边月的生活费就搭进去了,子姵后来是能推就推了。
这次伍新一提叫他们去吃饭的事,子姵就推说白天照顾孩子累了,让伍新自己去吧。可伍新却说:“人家这次主要请的是你,我去也没用啊!”子姵就奇怪了,哪里来的好心偏要请自己,每次巴不得自己不去呢,自己都是主动要求去的,怕伍新喝多了回家又撒癔症,在别忘了还有前女友那回事呢!子姵去吃饭是假,看着伍新是真。可是什么时候这帮人会想起自己来的?不过也没什么,子姵不管那些,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去无妨。
这注定是要恶心子姵一生的饭局,饭还没吃完子姵就知道这些人的良苦用心了。先是伍查说让自己跟他婆娘耳虞好好唠唠,“让你嫂子好好教教你。”子姵心下里好生奇怪,倒要看看这个一天脑瓜子顶着个筐一样的齐发的矮胖子要怎样的调教自己。果不其然真是语出惊人,先是一顿洗脑,说什么挣钱呢出来混都要趁早,别等着像自己一把年纪了后悔,子姵哼哈着坐等下文,“一些领导吃饭就想找些年轻的陪着,我们这些人里都基本上年纪差不多,没有太年轻好看的,往后晚上有局呢我就叫你,你将来肯定比我强。”子姵真是好笑了,这是干嘛?拉皮条吗?子姵客客气气地回绝了她,耳虞不敢明着惹子姵,她知道子姵也不是个善茬,闹翻了谁都不好看,只得出去和伍查实话实说:“这个不行,人家不愿意。”伍查也拿子姵没辙,但是脸上马上变了颜色,子姵才知道果然古人那句话说的有道理,有道是自古聚无好聚会无好会。一场尴尬的饭局就散了,出门前伍查一半嘱咐一半恫吓的要求子姵出去不要乱说。子珮真真是好笑,做了还怕人说,还要扯块遮羞布,真是无耻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子姵这会再也不会有幼稚的期望,希望那一天这些人良心发现,又甚或期待下一次大家不计前嫌可以一团和气,可是走的越久他就越知道,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他善良的期待而有所改变,渣的人会一直渣下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要么走要么留。他本来想在这个世界给自己找到一隅可以躲避世俗的烦恼,可是她发现自己完全错了,伍新不会弃恶从善的,在他的好妈妈好哥哥的教育下,他只会在坏的路上越走越远,而他却深以为傲。
这就是根植于内心不同之处,不可调和,于是子姵决绝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