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凤阳四人被戴上了黑色布套,反绑了双手,黑夜之中只有踏踏踏的马蹄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不知将被带往何处。大约跑了三四个时辰,四人在马背上被颠簸的骨头酸痛,头晕脑胀。随后又被抛下马来,背后被踹了两脚,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又行了有一个时辰,突听哗啦啦的水流之声,想是靠近了溪流,此时天已大白,四人又被重重的摔在一艘船上,船摇摇晃晃,不紧不慢的在往前飘荡,四人平躺在船板,稍微喘了口气。
“老鬼,这四个华山派的弟子骨头还是满硬的嘛,嘿嘿….”那肉团说道。
“骨头硬,那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硬,这四个人交给我了”幽冥野鬼摩拳擦掌,“老毒怪你看着,到了我的野鬼窟,看我怎么折磨他们,哈哈。”
“那不行,你的那些招不好玩,无非就是砍手断脚,挖眼割鼻的没意思。“那肉团说道。听的孙谷香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你说我没意思,我这就杀了他们。“幽冥野鬼怒道,话音刚落人已跳出,掌风已向孙谷香拍去;那肉团一个打滚,反手一抓,扣住野鬼的手腕,叫道:”不能杀。“
“我偏要杀,”野鬼一个翻手,向肉团攻去,”别人不让杀的我偏要杀,骨头硬的我偏要他服软,今天我杀定了。“
“好歹我也是不死毒怪,我说不能杀就是不能杀,今天除了我谁也别想碰他们。“
两人你来我往在船上交起手来,闪转腾挪,船本来不大,左摇右晃,摇的胡凤阳四人差点掉下水去。孙谷香之前面对强敌,生死之间的时候也从没害怕过,可现在双眼被蒙,又在这摇摇晃晃的水面上,完全未知的环境,生死完全由不得自己,恐惧仿佛膨胀了数倍,不禁手脚发抖。
这两个鬼怪对自己人也是毫不手软,两人打了两百回合,打的难分难解,不死毒怪怒道:“你这老鬼,也不听听我的手段,保准比你有趣的多,若是无趣,那就让你再杀他们也不迟。“
“你的手段?好吧,那就先听一听你的。“
两人双掌一拍,各退了两步。野鬼道:“有屁快放,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招。“
“老鬼,你可知这毒跟人是一样的,有烈性,有温性,有急有缓,有重有轻,有阴有阳。“毒怪问道。
“我那知道的有你多,快说。“
“像雷公藤便是烈性毒,人吃后马上七孔流血,浑身肌肉疼痛抽搐,血尽而死。这样杀人就像一刀毙命,也没什么意思。”
“没意思你说什么”,野鬼吼道。
“不要急,你看断肠草的毒怎么样,这断肠草属于慢性毒药,人吃后慢慢肠胃粘连变黑,最后腹痛不止而死,服此毒者绝不能动情,一旦动情便会加快毒性发作,痛苦加倍。”
“嘿嘿,这死法确实有意思一点。”
“我觉得还不够,还有种草,叫曼陀罗,中毒之人情欲大发,难以自制,色迷心窍,最后狂乱疯癫,精力消散而死,这曼陀罗毒你觉得如何。”
“哈哈,那比断肠草又毒了三分。那你打算用哪一种毒呢?“
“我两种毒都不用,也可以说两种毒都用。”
“哦?让我好好想想......难道你是想毒上加毒,哈哈...厉害...厉害。“
“哈哈,你有所不知,这两种毒草相生相克,一种绝不得动情欲,一种又能诱使人情欲大发,我要将断肠草之毒和曼陀罗的毒结合在一起炼制出一种全新的毒药,断肠草之毒为根,曼陀罗为引,中毒之人的痛苦将反反复复,既受情欲之苦,又受断肠之苦,嘿嘿….”
“哈哈…那当真是没有比这个更毒的了;老毒怪就是老毒怪,佩服,”野鬼拍手赞道。
“这还不算,这个毒痛苦而又漫长,毒性完全在我掌握,当然...我也会调配出解药。”
“好,等你成功,这毒便是天下第一奇毒,而这解药也便是天下只有你一人才有了,嘿嘿…那你便是天下第一的毒怪了…这四个人归你了。”
说的那不死毒怪脸泛红光,喜形于色,道:“知我者,非你老鬼莫属。”
“哈哈……”两人大笑,胡凤阳四人却是听的冷汗直冒。
下船登岸,四人套着头套,被左推右搡的往前走,山路越来越陡,越来越难行,孙谷香和杨晓天被路上的石子、藤蔓绊倒好几次,摔的灰头土脸。
不死毒怪说道:“嘿嘿…华山派也不过如此,什么六大门派,你们才是纸糊的老虎.”
行到午后,众人到了一处平地站定,毒怪叫道:“到了,到了,到了我的不死峰了,先把这四人的头套摘下。”
两个护卫便过来将胡凤阳四人的头套拿了下来。阳光一照,四人顿觉分外刺眼,只见毒怪边上站着两个护卫,手按在腰上的刀上,边上还站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孙谷香此时已经脸色苍白,体力不济,瘫坐在地。
毒怪说道:“先不要解开他们的绳索。”
杨晓天忍不住恨恨说道:“你是怕我们逃跑吗。”
毒怪笑道:“哈哈,逃跑嘛,倒是不怕你们逃,被抓到这里的人还没有可以活着逃出去的,嘿嘿…我是怕你们被吓破了胆,自行了断,那不是坏了我的大事。”
杨晓天说道:“我们胆子可没那么小,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你不怕我们跑,那就把绳子解开吧。”
史不改笑着道:“吓倒是没吓死,就怕在这里没酒没菜的给饿死馋死。”
毒怪笑道:“好极了,来到这里没吓的屁滚尿流的已经算是不错了,安心在这里助我炼药,好吃好喝的少不了你们。”命护卫解开四人的绳索。这时,四人才有精力看了一下四周,这个山不算高,但也算奇险,只见山上种了许多的奇花异草,在前面不远处有好几间石屋并排,显的相当简陋。
毒怪大手向那婆婆手一挥,道:“把他们带到山洞内,看管起来,再送些酒菜过去。”
四人互相搀扶着,到了一个洞前,洞口很小只能容一个人进出,四人相继进了洞内,初时狭窄,走了二三十步便豁然大了起来,地上散落着些石块,洞内昏暗,只有洞口的光线照了进来。四人找了个角落坐定,不一会儿婆婆便送来了一些酒菜,孙谷香看这个婆婆面色和善,便向她问话,可惜那婆婆不断摆手,也不发出声音,看来是个哑巴的模样。孙谷香看她穿着打扮像是下人模样,便将饭菜乘了一碗递给他,那婆婆还是摆手,不好意思的跑开了。
四人饥肠辘辘便吃了起来,史不改喝着酒,不禁叹道:“想不到咱们刚出了狼群,这就又进了虎窝了。”
胡凤阳看着孙谷香和杨晓天说道:“这一路,真是又累又险,让大家受惊了。”说着接过酒壶也喝了一口。
杨晓天笑道:“哈哈,咱们这不是还有酒喝,有菜吃吗,这样挺好。”
孙谷香也喃喃自语,说道:“要不是有各位一路相伴,我也不知能不能活到现在呢。”
史不改笑道:“江湖啊江湖,这人啊就像是湖里的浮萍,风吹到那就是那了,由不得人,咱们有酒喝就喝,有地睡就睡,这几天可把我馋的。“说完又大口喝了几口。
“正是…”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喝着酒,吃着菜,竟忘了身处险境。
酒壶已经有点空了,胡凤阳和史不改喝的有点多,史不改摇头晃脑说道:“如果咱们这次在这个毒怪手下出不去了,你们有什么想做的事还没做没。”
胡凤阳怔了一下,断断续续说道:“我…师父交给我一本经书,上面记载着的一套中原武功,我还没能领悟…当时师父说过这个武功奇妙的很,越练心性越来越乱,直至走火入魔…他老人家也一直未能参透其中的奥妙…我想练成…再死…”
孙谷香说道:“我也不想死,我想念我的师父了,他老人家一个人在深山独居,平时就采药救人,我想他老人家应该也想我了,我偷跑出来的时候都没跟他说一声,我要跟他老人家道个歉,谢谢他老人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说着眼泪已经从眼角留了下来。
杨晓天不禁也触景生情,说道:“我那不长进的胖师父,我也有点想他了,虽然他经常打我,骂我…”
胡凤阳安慰道:“呵呵…咱们一定要出去…把想做的事都做了”。
孙谷香点了点头,问道:“史大哥,你呢?”
史不改苦笑着说道:“我呀,我也有一件事挂在心头,我有两个不争气的弟弟,江湖也小有名气….呵呵,一个叫史不悔,一个叫史不戒,好财,偷、抢、盗,无所不用其极。”
“也是我管教无方,两人屡教不改…在襄阳府,竟然连甄大户也偷,这甄大户家底殷实,乐善好施,广济四方,跟江湖中人也联络较广;两人不仅偷了大量金银,还重伤了甄大户,引起江湖中人极大愤慨…”
杨晓天道:“那他们现在人呢?“
史不改接着说道:“两人现在落在丐帮手上…被关押了起来…本来也是死有余辜,但是长兄为父,即使龙潭虎穴,我也得去救他们一救…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若是救得他们出来,我一定打断他们的狗腿,废了他们的武功,让他们不再作恶惹事…说来惭愧,那天在天一帮见胡兄弟武功了得,与霍青虹金刀平分秋色,我心中便生私心,想请胡兄弟助我一臂之力…我想,若请得动胡兄弟,想必事情便多了几分胜算…”说着向胡凤阳拱了拱手:“希望胡兄弟原谅我当时这个私心。”
胡凤阳说道:“史大哥不必这么说…这段时间我们出生入死,若是能出的了阴山,我便陪你走一趟如何。”
史不改哈哈大笑,说道:“好,有胡兄弟这句话我也安心了。”
杨晓天插话道:“我也一起去,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有难一起担。”
史不改很是感动,连连点头。四人又累又乏,加上酒意,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