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正好,孙谷香早已醒来,见一个人影在洞口探望,看不清楚模样,便走近洞口。
“嘿嘿,你们睡的可真踏实,当真不怕死?“,毒怪的声音传来。
孙谷香虽然心中有些惊慌,还是强自镇定道:“怕是一天,不怕也是一天,还不如不怕呢。”
“小姑娘倒是想的开,嘿嘿”。
孙谷香一怔,自己虽然华山派弟子的装扮,女扮男装还是被他穿了,想来也是,自己一路颠簸,也未加掩饰,明眼人一看便知了,不觉也微微一笑道:“你眼睛可真利索。”孙谷香跨出洞口,一股药味迎面扑鼻,她使劲嗅了嗅,说道:“这熬的可是川穹、元胡、郁金、姜黄、乳香五味药材。”
“咦,你还懂药,凭着味道竟然可以猜到药方。“毒怪狐疑的问道,心中想到:这说出药方倒也不难,难的是药材夹杂在一起,味道混杂,能辨别出来倒是不容易。
“这点雕虫小技怎么会难的倒我们小神医。“史不改也从洞中走出。
“我从小对味觉就特别敏感,特别天天跟这些草药打交道,辨味识药确实不难。”孙谷香认真的说道。
“嘿嘿…小小年纪,吹牛皮的功夫倒是挺厉害的。”毒怪那圆滚滚的脸白里透红,眼睛贼溜溜的转,因为他自己都无法做到,这味觉、嗅觉后天可练不来,除非是天生的。
“你要不信,可以打一打赌,我们赢了,再来一天的好酒菜…一天太少了…来三天的吧,”史不改也不多提,能拖的一天是一天。
那毒怪眼睛盯着孙谷香,像盯着一个新奇的人儿一般,也不答话。
“怕是孙姑娘漏了这一手后,你不敢赌了吧,“史不改说道。
“嘿嘿…放心,我也不急着杀你们,让你们多活三天也不要紧。”毒怪一眼就看穿了史不改的想法。
“哈哈…既然不急,那就让你见识见识,你也不亏。”史不改说道。
“好,那就请到我的药房来,不过规矩得由我来定。”这时胡凤阳和杨晓天也走了出来。
四人便随毒怪到了昨日的石屋前。毒怪命人在空地上摆上一个长桌,自己便进了药房。
不一会儿,毒怪满脸堆笑着走了出来,拿出了五个瓶罐放在桌前,缓缓说道:“嘿嘿…这边有五个罐子,里面混了不同的五六种草药,其中有一个罐子里还掺了毒药,你们一人一个喝下去,若是喝到毒药,阎王要收你,我也没办法;若是真有本事,没喝到毒药,那就算你们赢,嘿嘿…”
这人真是阴险毒辣,四人不仅暗自咒骂,这样若是孙谷香不能分辨出罐中的毒药,便有一个人要中毒而亡,而且孙谷香必定不敢轻易下判断。胡凤阳望向孙谷香,皱起的眉头随即便松了,笑着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听天由命吧,孙姑娘不必顾虑。“
史不改此时也是懊悔不已,笑着对毒怪说道:“刚才跟您也就开个玩笑,怎么就当真了,哈。“
“赌局已经开始,现在想退出可是来不及了,“毒怪看着史不改等人,厉声说道。
史不改想到:此时也由不得我们了,所幸就放开赌一把了,说道:“好吧,这一路走来,阎王想收我们早就收了,不用等到这个时候,孙姑娘你仔细辨别,生死有命,不要害怕。”
孙谷香深深吐了一口气,走向桌前,一个个拿起罐子仔细闻了起来,如此反复闻了三遍,将其中的三个罐子排在一边,最后剩下两个罐子有些踌躇,脸上不禁漏出紧张的神色。
毒怪看着不禁喜上眉梢,暗想:你们低估了我的手段,别说一个小姑娘,就算是药王在世,我看也不能分辨的出。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孙谷香额头冒出了些冷汗,情况看来很是急手,问题就出在后面那两罐药上,这两罐药看起来一模一样,气味也闻不出异常,里面还加了酒,酒味浓重。在药方中很多药需要酒作为药引,也属正常。
时间不断在流逝。
毒怪催道:“到底能不能分辨的出来,这么磨磨蹭蹭耗时间也没有用。“
杨晓天回道:“咱们可没定什么时间内分辨出来啊。“
“再半个时辰分辨不出,我就把你们四个人一起杀掉。“毒怪怒道。
“这两罐药加了酒除了掩盖药味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作用“,孙谷香思索到,”难道这个毒药需要溶解在酒中,并且无色无味….“。
“是了,是了,肯定是这样…”孙谷香暗自给自己加油鼓劲,”但是,有什么毒是必须溶解在酒中,并且无色无味呢…“
孙谷香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了出来,突然拿起其中一个瓦罐,毫不犹豫的喝了一大口。胡凤阳等人一惊,齐声喊道:“不要。“但是已经来不及。
孙谷香紧锁着眉头,沉吟片刻,眉头突然松开,漏出了笑容,喜出望外道:“哈,我找出来了,这个没有掺毒药,剩下的那罐就是有毒的。“
杨晓天一阵欢呼,连胡凤阳平常不善言辞的也不禁拍掌赞叹,三人又是欣喜又是感动,刚才孙谷香奋不顾身将最可能是毒药的那一罐药自己喝了,如果推断错了,便是将生的机会给了他们。
这时毒怪的胖脸憋的通红,问道:“你是怎么分辨的。“
孙谷香笑道:“前面三罐药在早前的药汤里加了马钱子、苏木,药味纯正,没有掺杂;后两罐药味被酒味掩盖,味道杂乱,因此我推断此毒必是溶于酒中,无色无味;初时我也很是苦恼,根本无法分辨…不过单凭味道我也无法判断,只是…只是我猜测此毒是鸩毒,刚才药液尚有余温,若我猜测没错的话,掺了鸩毒的酒虽然无色无味,但是挥发必定会慢一些,我仔细看了酒气的散发确实有所不同,此时大概也就有了七分的把握…鸩毒毒性快,一喝便有反应,刚才我喝了没有反应,那么我就幸运的选对了…你说呢?”
毒怪恼的说不出话来,孙谷香说的都对,想不到还有这个办法;毒怪一向对毒草、毒品和药理极为自负,今天却输给了个黄毛丫头,不禁心中郁闷。一个闪身,跑进了药房,门扑通一声关了起来。
杨晓天嘟囔着:这人真怪,怪不得叫不死毒怪。四人相顾一笑,都感叹:刚才实在是好险。
“好酒好菜少不了你们,“毒怪闷闷的声音从药房中传了出来。
“谢谢毒兄的款待…”史不改打趣道,便回了山洞。
次日一早,山洞洞口人影又来了,毒怪早早的在洞口探望。史不改在洞内笑道:“难不成想看看我们昨晚的饭菜吃的合不合口味。”四人便相继出了洞。
只见毒怪嬉皮笑脸,与昨日的愤懑判若两人,说道:“小姑娘,你的师父是谁。”
孙谷香说道:“我的师父就一个乡野药师,没什么特别的。”
毒怪阴阳怪气说道:“也是,我看你对毒和药如此敏锐,异于常人,教恐怕也是教不来,应该是天生的,嘿嘿…”
孙谷香说道:“那倒也不是,我师父肯定比我厉害的多。“
毒怪笑道:“再厉害也没我厉害,嘿嘿…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反正你也落到了我的手上,此乃天意…你来当我的徒弟吧,以后跟着我,我们研制最毒的毒药,你也不用死了,你说你幸不幸运,哈哈…”这个毒怪一直独来独往,毒这个东西很少能跟外人道,药量、药方稍有偏差便可造成大的危害,自己也必须谨小慎微,很难找到帮手,昨日思索了一个晚上,豁然开朗,这个小娃不正是最好的帮手人选吗,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日天一微亮,便在洞口守候。
孙谷香回道:“那不行,我已经有师父了,如果再拜其他人为师,那是对他老人家不敬。”
毒怪愠怒道:“多少人想求我收他们做徒弟,我还不肯呢。”一阵沉默,毒怪说道:“算了,不做我徒弟也可以,我退一步,做我助手吧。”
孙谷香回道:“那也不行,我师父教我的是治病救人,你要我的做的是制毒害人,那是万万使不得。“
那毒怪一听此言,脸色一变,怒火中烧道:“你可知道我养了多少的毒蛇、毒蝎子、毒蜘蛛、毒蜂…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不答应我,我便把你扔到毒窝里去。“
杨晓天回道:“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昨天比试你都输了,还有脸为难人家。“
“哈哈…”毒怪说道:“我从来都是不讲理的,你倒提醒了我。”伸手一抓,便提着杨晓天的衣领,往石屋奔去,喊道:“我先杀一个,让你们瞧瞧,那些蛇蝎可不认人。”
胡凤阳三人急忙追去,孙谷香跑的气喘吁吁。到了石屋前,毒怪单手将杨晓天举过头顶,笑道:“跟你的朋友们告个别吧,哈哈…”
孙谷香急忙哀求道:“毒怪前辈,毒怪前辈,求求你不要害了小兄弟,我答应你当你的助手…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毒怪眼珠一转,这前辈、前辈叫得有点受用,也不知为何,看着孙谷香单纯的眼睛,杀人如麻的毒怪竟一阵触动,笑道:“哈哈,你答应我了,那好吧。”手一甩,将杨晓天向三人抛了过去。
毒怪接着说道:“哈哈,这就对了,我是老毒怪,你是小毒怪,这样多好。”
孙谷香叹道:“如果我帮你,你就不能伤害我的这些朋友…如果他们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毒怪回道:“在我的毒药还没做出来前,我答应你不杀他们,我要杀个人还不容易,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
孙谷香无奈点头。看来只能先拖一拖,再想办法。
毒怪命人将石屋左侧一间房子收拾一下,给小毒怪住,笑道:“这样才像是我不死峰的人。“
胡凤阳等人虽然担心孙谷香的安全,却也没其他办法。史不改想到:这不死毒怪虽然性情怪异,但是看起来对孙谷香还是有些怜爱,希望不会有事,说道:“这不死毒怪也是个响当当的名号,想必不会与一个小姑娘为难。“话是说给毒怪听的。
“哈哈,不必恭维我,老毒怪不吃这一套,不过…嘿嘿…只要我老毒怪没事,小毒怪也不会有事。”毒怪说道。
两头各有打算,胡凤阳四人寻思能拖一天是一天,毒怪暗自打算等找个机会除掉那三人,这三人一死,孙谷香便自然而然向着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