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茶肆临窗,几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人满眼阴晦地看着庞大队列为首者。和几近癫狂的百姓,显然形成了迥然不同的情形。
这些人,都是江南世家、或是东林士子。曾经几何,江南,特别是南京被他们视作大本营,是他们的领地。是任何势力和人,都绝对不能介入的存在。
然而,随着大明国都南迁,南京以及他们这些世家东林清流,看似身价和地位上升了,其实则是遇到了危机和制衡。
那小皇帝的狠辣和果断,以及那滚滚的东林清流人头,都让江南本地势力感到恐惧!
更让南京:本土势力感到心焦的是,这个皇帝在努力破坏天下儒家独尊的大环境,努力推行百家发展。
同时,重视和支持大明商贸发展、解除海禁等等,都让他们感到了浓浓的危机。
而这些正是世家和清流的根基,一旦儒家独尊的局面被打破,他们两千年以来形成的各种垄断优势将不复存在!
而世家豪绅最在意的是什么?
名声。
利益。
什么国家民族大义,什么家国百姓,抱歉,不在他们关注的范围。只要利益足够,即便是卖国也是他们可以运作的范围。
“东陵兄,皇权南下,我等的利益只怕是难以保全。不知东陵兄联络士子一事,进行的如何了?”其中一青袍中年人,问向另一白袍人。
那被称作东陵兄的文士微微一笑道:“舒征兄无忧,在下早已联系各地士子,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会为了各自的利益齐心协力!逼迫皇帝回北京是不可能的了,但以大势让皇帝顾及江南本土力量的利益,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毕竟,世家门阀的根基中江南,远远非北方可比!”
众人顿时拱手道:“我等便拭目以待了!”
只是,当这些士子高谈阔论,热络异常之际,在某个角落里坐着一个蓝衣文士,嘴角抹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南京和北京皇城的布局一模一样,而且规模也是一般一致。毕竟北京是仿照南京皇城建设的。不但各城门名字相同,皇宫各大殿一样相同……
只是在后世满清的扩建后,北京紫禁城的规模和奢华程度才超越毕竟皇城。
而且,这还是满清刻意破坏南京皇城的结果。满清是来自关外的建奴,自然不会容忍一个国家存在两个首都。
满清稳定在汉家天下的统治后,对南京皇城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破坏。只是将其定义为江苏省城和两江总督府的位置。
自此,失去了陪都地位的南京,自然也随着时间的进展,沦为普通的省城。更随着扬州和苏州的盐业发展和资本萌芽,南京的地位再度遭到削弱……
乾清宫,崇祯顾不上长途跋涉的疲劳,连夜接见先行来南京的先行者:曹化淳、骆养性以及主管兵仗局以及各种作坊建设的官员。
最后,崇祯将曹化淳、骆养性以及宋应星叔侄留在了最后。在聆听了骆养性曹化淳以及魏忠贤的汇报后,崇祯才最后和宋应星叔侄交流。
崇祯笑着对宋应星道:“爱卿年迈,却要不辞辛劳为帝国奔波,朕着实过意不去呢!”
宋应星赶紧道:“大明幸逢圣明之君,臣自当为陛下效力!更何况陛下所托之事,皆是臣向来醉心的事业!臣自当是殚心竭虑!”
再看看相貌明显硬朗成熟许多的宋小星,崇祯又笑道:“小先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爱卿可算是衣钵有传人了!
而且,小先生才思敏捷,在许多领域的造诣都是非常的高!在某些领域,甚至都超过了你这个叔父了!”
宋应星徐光启等人是将西学介绍到大明的不假,但若论在天赋,宋小星应该还在他们之上。更何况,宋应星年轻,其潜力可谓是极其的大。
毕竟,宋应星徐光启如今已经老迈,特别是徐光启已经是快七十岁的老人,在普遍寿命偏短的这个世界,他没有多少日子发挥自己的能量了……
而宋小星则还不到二十岁,正是各项指数还未达到巅峰的年纪便如此优秀,其潜力真的无可限量。
毫无疑问,在宋应星徐光启这老一辈老去的时候,宋小星这一代人,注定成为大明下一代科技发展的领头羊和领路人。
被皇帝圣口夸奖,宋小星腼腆地脸一红道:“都是陛下圣明,给了臣许多启迪,臣不敢居功!”
不过,崇祯向宋小星提供海量各领域科技图纸,宋应星感到非常的难以置信。他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一个曾经深深被儒学熏陶的皇帝,是如何弄出那些显然超出这个时代的科技图纸。
这些图纸,不说普通的世人,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宋应星,根本就难以想象。可以说,皇帝陛下提供的各领域图纸,不仅仅远远超出当今时代,同样也超过了西方世界的科技水平!
虽然觉得很无礼,但宋应星还是忍不住问道:“老臣斗胆请教陛下,陛下那些闻所未闻的图纸,是来自何方?”
崇祯回头对王承恩和王甫道:“你二人回避,清空乾清宫范围所有人!”
王承恩和王甫明白,皇帝这是要和这对叔侄谈一些他们不能知道的秘密,便一起告退出去。
待王承恩轻轻掩上大殿大门后,崇祯走下龙案来到这对叔侄跟前道:“接下来,朕每说的一个字都是绝密!你叔侄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灭十族!”
宋应星叔侄不傻,见皇帝如此慎重便顿时凝重起来。同时,一股浓浓的荣耀感油然而生。
试问,能蒙皇帝如此信任,将无比重要的绝密相告,这是何等的尊荣和荣耀?
额头见汗,宋应星有些疑虑道:“若关乎到国本,陛下便无需告诉老臣和侄儿!”
崇祯摆手道:“的确是关乎国本社稷,所以朕才慎重。”
做了个近前来的手势,崇祯压低声音道:“朕曾经被人暗算落水,你二人可知?”
皇帝落水一事,宋小星或许不一定知道,但宋应星是知道的。但知道的也就是皇帝落水,却不知道皇帝是被人推下水的……
“陛下,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弑君!老臣若是知道,定当以死相拼!”宋应星虽然精通各领域学说,也开明,但毕竟也是深受儒学熏陶的士子。
忠君思想已经深入骨髓,对弑君之事自然是深恶痛绝。
崇祯摆摆手笑道:“爱卿无须介怀这个,朕要告诉你叔侄的是关于图纸的来历,接下来,可要听好了!”
顿时,宋应星叔侄伸长脖子,等待着皇帝的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