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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神明相向

白月如同往日一般,她布置法术封印梵天之境,然后便在鹿台上打坐。

忽然间,天地轰隆声一片,盖天而来有一座笼子,直接将白月囚禁其中。

白月知晓自己被什么困住,但因一时运气不畅,硬硬生生逼着吐了血。

眼前的金丝雀笼是关押神兽的笼子,一般只会出现在天牢里,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困住她,是何人所为!

白月缓缓起身,走在了雀笼边上,细细打量了一番,她正要伸手发力时,却被什么力量反弹了,她吃痛握着受伤的手臂,从笼中看向外面的神界,忽然间觉得自己十分渺小无助。

那日是她犯了大错,本以为依照神族的规矩,是被剔除仙骨打入梵天历练,没想到得五帝庇佑,自己不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在神界威望更高,于她而言算不得什么好事,毕竟她认为曾经的自己无功无过,眼下的自己却是犯下大过,却未能及时更改!

这个囚笼如今困住她身,却更像是她心中囚笼。

“天道有天道的规矩,神族有神族的规矩,可惜你的存在总是破了这些规矩,今日本尊就要将这天道法则改写!”这个声音来自远方,却又近在迟尺。白月看向四周,又看向自己的裙摆,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汇聚在手上的九重火,迎刃而上!

可惜还未放出一星半点的神力,就被外力挡了回来。白月罢手,神色冷漠傲丽身姿道:“不知是哪位高人,还请现身指教一二!”

神匿一听,笑声朗朗从天际扩散,他有些不屑道:“不过是个修行未满的丫头,也配跟本尊说指教,若非是你身上的机缘,恐怕你此生都很难与本尊说上话!”

这人如此狂妄自大,仿佛他就是天地之间的主人。

莫非这人是新晋升的神仙,还不知这神族历年来以神族一脉为尊,五帝为首,五帝子嗣为下一任诸君,这是神族一脉单传的象征。

如此藐视神族威严,他还真是第一个!

白月席地而坐,坐下时还整理了自己的裙子,淡淡说道:“困我于此,不显其身,折辱言语,意欲何为?”

她话语间尽显柔和,但字字句句却在逼问。神匿听后并未答复,而是将雀笼收小,刚好将白月囚禁于一步之间。

这下白月有些坐不住了,她连忙起身,将身心汇聚成神,她的指尖勾起火焰,莞尔撒地顷刻间烈火焚烧。

神匿知晓这南方赤帝之女修的是火系,所以最擅长的也不过是九重神火,但至于九重神火在什么阶段,他刚才就已经试探出来了。

“区区十阶,自然与这金丝雀笼无法相抗,别再白费功夫!丫头,本尊只需借你一双眼睛,不会伤及你的性命,识相的话,便自己亲手奉上!”

这话在白月听来,何止可笑,简直是痴人说梦!她的炙火自然不如父帝,但谁说她只修火系了。

白月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从她身上蔓延出九跟青藤,一瞬间被她的行气炼化成金丝,从她身跃起缠绕成一道金光,直接冲破了金丝雀笼的顶部,散落的金光盛开出了并蒂九莲。

而白月一跃而起,直接踩在了九莲顶端,她轻启:“九莲欲火!”

神匿一时哑语,他处在天际的暗处,却睁眼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对他来说,眼前的一切是一种打击。他来到此处,是算计好了每一步,可眼下就白月公主这关,就让他进退两难,他怎么也没想到,白月公主竟然是双根系榕城,不但能驾驭五行,还能共融五行,这在如今的神界绝对是绝无仅有,但在三界六道中有一个人可以,而那个人就是带有屠神罪名的四御之首上宫御影,可他却是经历了炼狱之劫,才能将五行同化,并且早已凌驾五行之上,阴阳契合,在三界六道中非神、非魔、非妖、非兽、非人的存在,而今唤名——邪神血皇!

在如今的神界,他也不过是个被神族遗弃的笑话!

这赤爻之女姬妍白月,何时也修得此术,莫非是他、是他的传授!早闻几日前,就是这位白月公主,将五帝的封印解开,把他放出来,莫非血皇为了报答这位公主,所以将毕生所悟传授于于她。

神匿越发觉得离谱,在白月有所洞察的时候,他忽然隐退消失不见。

九莲欲火乃神火,所以当白月离开之后,那团神火却还在焚烧,不知是哪位仙官借着手中的折扇一挥,便将这团神火欲撒凡间。

一团火势坠下凡间,凡间此刻九州大乱,人族之战纷乱四起。

生生不息的火势,沿着四方战役持续到了月鸣谷(楼兰边境),才被天官知晓,通报给了五帝。

——

昔日场景亦如所见,白月跪在无战神殿,这一次除了五帝之外,满堂皆是的神官、天官、仙官。

赤爻有心力保白月,却知晓只有撤退可言。

这一次銮昱在神殿中央,正对着白月而坐。而血皇却是在门外,安静看着里面。

他很好奇,屠杀人族,不知是否是罪加一等,在神族的威严下,她这一次该如何去从。

青帝起身,对着赤帝道:“南姬公主本是戴罪之身,如今再犯下滔天大罪,罪无可赦!主君如今担任天地共主之位,却不善于教导其女,因而共犯大罪!”

青帝话音刚落,其余几位天帝也纷纷附和道:“还请主君让贤,且不再插手此事!”

几位天帝如今已经同心了,赤帝知晓若他再袖手旁观,那么白月将再无力回天。

既如此,横竖都是与天地对抗。那他便舍了这天地共主之位,也舍了南郊赤帝之位。

赤爻取下指环,置于案桌上,然后缓缓走向了大殿中央,对各方天帝拱手行礼道:“诸君之愿,吾顺之!”

白月看着自己父帝,背影如青松,举折都是仙骨道然,这样的一代天骄如今却为她折戟成沙。

她有些不甘心,不甘心父帝为她失了前程。

赤爻结印手中,一团炙火从他手心冒出,他仰头看向青天,皎如玉树临风,他腾起身姿,一把拉着白月便要离开大殿:“吾之爱女,由吾守护!”

他此举引得大殿周围仙官,都有意出手阻拦。

倒是青帝又一次开解道:“赤爻既然你如此相护,那便与神族和解吧!若不然,纵然是天涯海角,神族叛逆何曾被赦免!”

青帝的话,让赤爻稍微有所动容,不过那只是一刹那,那一刹那是为了白月而犹豫,他赤爻就是如今一死又何妨,可他的月儿还小,不该!

白月见着赤爻的脚正要踏出一步,便挣脱了自己手,连忙跪拜在大殿上,“如何与神族和解?!”

她屈服了,赤爻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女儿,有些罢手无可奈何。

“只要你能受‘天行’之罪!那么你的父帝和母后都可免于受刑!”

青帝还未说完,白月回应道:“我答应,只要南郊不受牵连,什么惩罚,我都愿意!”她虽未能体会过“天行”,但却一点也不怯场。

这份傲娇的骨气,到底是从了她的未经人事的少女心,旁人看她,多少有些痴傻,才能一口气忍下罪行。

她转而看向赤爻,带着些许祈求:“父帝可要应我认下之事!”

赤爻含着多少不甘心,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多少有些“嘲讽”道:“你不悔?”

白月顿了顿神色,跪拜在赤爻跟前,磕头抬起时,面色却十分镇定:“身为父帝之女不悔!”

所答非所问,可赤爻却默认了白月的决定。

青帝朝着十二星官使了使眼色,那十二位星官围成一个正三角和倒三角,交叉点即是阵位,也是力量汇聚之处。

他们执手离火,引火烧身。不一会离火将阵法点燃,一直延续到了白月跟前,她本有些不解,南郊本就是火神宫,她自幼便是火系与榕城双根,何须怕这离火!

若说十二星官是在惩罚她,不如说是在自取灭亡。她一念而起,便是九重神火脱离手心,将法阵四周火焰湮灭。

本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输赢,可最后却是白月先败下阵来。她脱手而出的软剑,并蒂而生水莲,熄灭了那些神火。

可此时白帝却暗自念叨:“汝一念起,业火炽然,非人燔汝,乃汝自燔!”

这话传入赤帝耳中,点醒了他,赤帝这才发现,一切是青帝的计谋。虽然不知道青帝,到底为何,可一定是不好的事!

赤爻想要站出阻止的时候,白月的瞳孔已经变了眼色,那双冰冷深邃的眸子,如今却耀眼四射,金色的瞳孔下,再也看不出昔日的灵动。

銮昱早已看出神族的行事作风,所以在他准备走向大殿时,对着黄帝稍微顿了顿身,有感激之意。

随后他空手点穴,将殿内法术低位的神官,仙官都封住了。

他一步一步走向白月,看着她通透白瓷的肌肤,如今流动着金色之光,似乎在消失殆尽。

她朱唇紧闭,嫣粉如含苞待放的荷花。只是静静看着这样的她,銮昱恍若隔世一般。

他轻轻说道:“不只是他可以跨越千年,化作他人守护你!”话音刚落,他便将白月护着。

那一刻,白月不知为何,金色的眼泪夺眶而出,明明她并不难过,可她心里却有着另外一个人的感觉。

血皇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极度烦闷,几次别过头,拳头握紧了几次,又松开了。

他几次想要抬脚离开,却舍不得将脚移动到别处。最后,视线还是落在了,前方大殿里。

血皇的目光,从白月身上渐渐落在銮昱身上,若说銮昱这个人的名字他是陌生的,可他容颜真的和那个人太像了,所以血皇有那么瞬间,会觉得是他——回来了!

金色眸子恍若深渊里的一束光,照亮的是光明,寻去的却是更加黑暗。白月神情依旧淡漠,注意到銮昱的靠近和保护后,嘴角淡淡有了笑意,只不过如昙花一现。

若说情字在白月这里毫无轻重,但銮昱和亦宬却能让她鲜明感觉到,少年之气的欢喜与热情,他们越是如此守护,她便更加难受,难受在无法回应。

銮昱贴耳在白月跟前,也不知说了什么,白月的瞳色褪去了金色。

銮昱说完有些无奈,白月只是更加淡然。就在这时,銮昱伸开晶莹如雪的手指,替白月解下发带;她的发丝直至脚踝,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淡淡清香,她本来就四肢纤长,如今越现腰肢更显纤细有归为上神体态。

三千发丝散落,从坠地那刻起,大殿就已经被繁星点亮。漂浮起来的星星,像是萤火虫,围绕在白月身上,一阵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开始舞动起来,飞舞起来的发丝和星空交错,一举一动都在梦幻之中。

换做其他人也许不懂,可白月却知道,一般出现这种幻象,是因为“灭”世神剑出现了。

她被星辰托起身体悬空而至,看似美轮美奂,却暗藏了永世灭亡的杀机。

血皇本来觉得此景与她甚是媲美,算得上美人入画。可在他眨眼间,眼前的画风突变,让他的心跳都跟着戛然而止了一般。

他屏住呼吸,以为是花眼,再看了去。只见銮昱使出了“灭”世神剑,白月才一改冰冷的神色,而銮昱的神色可以说比她更加苍白冷冽。

“灭”世:上古十大神器之一,是作为阳神灼日行天道的武器;因为行天道,所以也灭天道。此剑一出,唯有上古第一代神之君主御影的“帝”枪可一较高下!

白月微微闭上双眼,像是已经认命,倒是銮昱有些被她影响发挥,眼色中的难忍程度顷刻倒塌,让他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迫使他行为僵硬,迟迟没有动手。

门外君禹突然出现在血皇跟前,吓得血皇差点动念杀机。君禹倒也算是机灵,他从背手拿出一张金冠面具递给血皇,“这可是上等的黄金炼狱而成,不但能遮住你的样貌,还能保护你这张脸!”

说即,他还示意血皇戴着试一试。血皇瞪了他一眼,却还是乖乖戴上,还一把刨开了君禹。

这时“灭”世直接穿过了白月的心脏,只见白月的胸前幻化出了一条无色的水龍,蜿蜒上行含住了灭世的剑柄,将“灭”世抽了出来,水龍张嘴转身对着銮嘶吼一声,转而又安抚起白月的伤口,随后又化为一道水帘屏障,将白月包裹其中,令人看不清其中缘由。

而此时血皇一股杀气腾腾,面具被震碎成渣,他紧握着手里的“帝”枪,以自己的血浴剑身,赤瞳吞噬着眼前的一切。

君禹倒吸一口凉气,好在他出现及时,不然血皇用“帝”枪阻止的话,那他也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收手吧!她不是你要找的人!”血皇紧握“帝”枪,转头看向君禹,冷俊的脸上,还有一丝没有褪去的杀气。

冰冷却磁性的声音道:“本座何时需要你来提醒!”

血皇生气归生气,但好在没有真的无情无义。君禹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谎言被血皇识破了。

毕竟他血皇千年以来,除了这“情”种的名讳当之无愧,其他的都是笑话一场。

只是让君禹想不通的是,血皇为何用这位“南姬公主”解开“封印”并将龍纹也赐给了她。

銮昱一出大殿,便哭得跟个孩子一样,他难忍心中疼痛,咳嗽了几声,却嗑出一口血来。

他伸开玉白手指,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挥手间将旁人的穴道都解开,随之他手一挥收剑离去,手腕险些被割出血来。

血皇看着第一位走出大殿的銮昱,不由得几分掂量,他发丝墨黑,半束半扎;眼如丹凤,眉似描画;冰蓝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一身白色的锦袍,腰封用金色龙腾暗纹,腿上一双月白色靴子,靴后一块鸡蛋大小的佩玉。步伐轻盈,但武功深不可测,看似温文尔雅,却散发出一种威震人心的王者气息。

他一身白衣,如今沾了些血迹,像是大雪中点了几朵梅花。銮昱走到门口,突然停下,回身看了一眼身旁的门扇。

像是知道了什么,便更快离去!

銮昱所见的位置就是血皇所在的位置,只是血皇直接隐身去了殿顶,在顶端俯视着銮昱远去的背影,他便笃定了一件事,銮昱便是上宫灼日,殿内的“南姬公主”即是他所寻的“阿月!”

一切虽时隔千年,但丝毫也不影响他的判断。“灭”世神剑是上宫灼日的神器,虽后列神仙中能相继使用“灭”世,但却发挥不了“灭”世真正的一线生机,而只有上宫灼日可以,千年前如此救下了月神,千年后又救下了“姬妍白月”。

何况,能避开五帝隔空封穴在场所有人,那便只有四御之中的上宫灼日和自己。

血皇嘴角噙着一抹狐疑的笑意,随手拈花朝着灼日背后袭去,距离灼日一寸的距离,那朵绯红的挑花,便散开了花瓣四处飞扬。

这下,两人算是正式照面了。

灼日快步之中,明了自己暴露了,却也暗笑他还是他,依旧爱争风吃醋,哪怕月儿早就站他那边了。

无妨!既如此,那便三人一起,再创这三界六道之尊!

——

冰榻上的女子渐渐有了苏醒之象,紫君窥了她的梦境,一时有些不解,如今这女子和那被困无战神殿的“南姬公主”是何渊源,怎会知道哪些往事!

紫君琢磨着,若有所思;莫非真是她转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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