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走了之后,我让流风去给凤翊青送信,约他在八角楼见面。
八角楼三楼。
“滢子。”
“坐吧。”我淡淡地招呼。
“滢子,终于知道想我了呀!”依然邪肆戏谑的声音。
“少说废话!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滢子,这可跟我没关系,全是二哥的主意啊!”
“以前你往山庄倒是跑的勤,怎么出事了就撇的一干二净吗?”以前天天往萧尘山庄跑,现在倒好,出了事情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我冤枉啊!滢子,你可得为我做主,我也是那天早上才知道二哥要做什么的。”他求饶道。
“是吗?”我不相信地说。
“千真万确啊,我二哥想利用萧尘山庄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父皇派他来助我,二哥的性格向来是随意而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或者是高兴的话,什么事都可以做的出来的,而且,从不按拍理出牌。”他无奈地说。
“这些,我早该猜到的。”我点头,“在当权者看来,我们的性命,是随时都可以牺牲的吧。”我轻轻地说,却不禁悲从中来。
“滢子……”似乎是想安慰或开脱几句,却无从说起。“过两天,我就该去临水了。”
“是啊,现在筹到的资金,应该能够解得一时只需了。”
“滢子,你相信我啦?”
“不用解释,这种手段对于你们来说,不也是家常便饭吗?”我轻笑着,满眼讥诮。临水要修筑堤坝,朝廷没钱,就要向百姓拿,而商贾,自是首当其冲。他们之所以这样设计萧尘山庄,也是想拿到那万贯家财吧。之前为了打点关系,已是往官府送了不少,加上之前募捐来的,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若你是为了钱财伤神,大可以找我要,你在苏氏集团这么久,股份什么的加起来,应该也有好几十万两了。”我说。
“我说过,不会将你牵连进来。”他倔强地说。
“牵连?怕是早就牵连进来了吧。”
“我……我并未将我与你的关系说出去,不过二哥好像有所察觉了,竟然以你相要挟。”
“让你一起对付萧南圳?目的怕不仅仅是为了钱财那么简单吧?”我笑道。
他沉默了一下。“有人想要萧尘山庄,是谁我并不清楚,只是无意中听到二哥说的。他听闻萧庄主聪明过人,这么些年来在商场上从未有败过,便起了争斗之心,也想将萧尘山庄纳入自己的羽翼。”他无奈地说。
“确实是费了一番苦心啊!”我感叹道,“早就听闻二皇子聪明过人,若是这次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怕是二皇子要怪罪了,毕竟,独孤求败,却是一件不好受的事啊!”
“滢子,你……打算怎么做?”他紧张道。
“你担心我?还是担心你二哥?这你就不用管了。不过,你不会插手吧?”我斜睨着他。
“你知道的,我自是不会插手你的事情,不过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他叹了一口气,“过两天我就要去临水了,届时……你多保重。”
“恩。”说着就站起来准备下楼。今天来,只是想了解凤翊青的立场罢了,毕竟是朋友一场,我并不想将彼此放到敌对的立场。其他的事,他也是帮不了忙,问与不问,都没什么差别。
“滢子……”他站起来拉住我的手,“我们,可还是朋友?”他忐忑着问。
望着这张变得愈加成熟隐忍的脸,一时间有些五味陈杂。
“那要看你了。”我淡淡地说,挣脱他的手,径自往楼下走去。隐约可以感觉身后的人似是松了一口气般。
凤翊青就这样站在三楼的雅间里,望着消失的背影,久违的笑意袭上脸庞,仿佛间,又回到了那个游戏花丛的日子,光彩耀人。
“滢滢。”我和素素从知颜坊出来,就听到这样一个温润的声音。
“陆公子。”我客气道。
“不是说好了叫我雪阳的吗?”他笑了笑,和煦的笑容让人觉得温暖。
“呵呵,不过是个称谓罢了。”我无所谓地说,素素则是一副老母鸡的架势站到我前面。
他没说什么,仍旧笑着。
不得不说,路雪阳是长的很好看的男人,即使是知道他的狠利之后,看着这张俊逸温文的脸,却如何也无法生出恨意来的,他就像那美丽的罂粟,即使是知道其中毒素,却依然沉恋,无法将它的毒和它的美联系起来。而路雪阳就是这样,用温雅的笑掩盖了骨子里的霸道的霸道和阴谋,让人直觉那就是一个纯粹的翩翩公子。
“滢滢说的有理,不过一个称谓罢了。滢子这是要去哪里?”
“出来一天了,也该回去了。”
这时,有个随从过来到路雪阳耳边说了什么,他听后脸色微微一变,但立刻恢复正常,笑着转向我,“府里还有事,改天再叙了。”接着转向后面的随从,“陈铨,送苏姑娘回去。”
“多谢路公子好意,不过我一个人来往习惯了,不喜他人送来送去,还是算了吧。”
“那好。”他看了我一眼,匆匆离去。
“小姐,这样的人你搭理他做什么。虽然长的好看点,但那顶多也就算是……对,衣冠禽兽罢了!”等一大帮人走了之后素素在旁边不满道。
我只是笑,并没有回答。素素依然是直来直去的个性,肠子从来不会打弯啊。就像她之前对路雪阳,因为是这样温文俊秀的一个人物,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气质家财都是数一数二的,风度更是不用提。那阵子她可是喜欢这个“路公子”喜欢的紧,一天到晚路公子长路公子短的,但后来知道他居心不良之后态度就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每次遇到都是用那种欲杀人的目光瞪着人家,这不是明摆着跟人家说我已经知道你的阴谋知道你的老底儿了么?唉,有这样的丫鬟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啊!
回到萧尘山庄,先去看了萧夫人。南圳走后的这十日,她一直就这么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很少出屋,只是每次七夜来了她都会兴冲冲地跑来远尘居,听完消息之后却仍是眉眼暗淡。因为担心南圳的身体,这几天来更显焦躁了。我虽然也是担心,但却知道担心焦急也于事无补,只能尽自己的努力了。
“孩子,辛苦你了。”萧夫人看着我说,嘴角有淡淡的笑意,却掩不住眼角的愁。
“伯母不要担心,南圳很快就能出来的。”我定定地看着她。
“恩。”她点头,“我知道圳儿一定能够出来的,只是这已经过去十天了,牢里阴暗潮湿,晦气重,圳儿的身子……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啊。”说着眼睛又有了些累意。
我也沉默了。这十天,衙门没有传来任何音讯,也不准人去探视。里面虽然有怀远陪着,但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也只是能照顾着罢了。凤翊青在五天前已经去了临水,估计现在也无暇顾及这边了。他走的时候我让人送了一些治水的建议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上,那些只是从地理课上学到的,肤浅的很。
“不行,在这样下去,圳儿肯定是支持不住的,不能这样拖下去了。”萧夫人噌地站起来,一脸豪气地说,又恢复到当初的侠女风范。
“伯母,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劫狱去!”说着就转身竟房间去换了一身黑衣。
看着她精神抖擞地出来,我满头黑线。感情她还真想去啊!
“伯母,你真要去?”
“那还有假!那可是我儿子啊!”
“可是……现在还是白天啊。”
她也看了看天,有些泄气。
“方诺现在在哪里?”我问。
“去了临水,说是那里伤患肯定很多,去看看。”
“还是请他回来比较好,到时南圳回来怕是得劳烦他了。”
“你说的对,我这就去吩咐,亲自给方先生写封信。”然后穿着一身黑衣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