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随着几声水滴滴落的声音传入耳中,苏稷艰难地睁开眼睛,翻动了一下身子。他仰着,居然看见了深幽的湖水,极远处还有一个如芝麻粒大小的光点。而自己的头顶,时不时游过一只只巨大的鱼类,鱼嘴里锋利的惨白色的牙齿告诉苏稷,它并不好惹。
“我这是到了哪里?”
苏稷用手支撑起身体,才发现自己到了这江底下,幽蓝色的江水就在自己头顶不远处,不知被什么屏障拦住,不曾倾泻到洞内,而他却掉到了江水下方的这个神秘洞内。
看着上方漆黑幽深的江水,苏稷才想起自己焚烧经脉获得短时间蓬勃的玄力,最后被蛊雕撞飞出去。
想到此处,苏稷连忙内视体内,果然,体内没有一丝一毫的经脉迹象,全都被虚空之焰燃烧殆尽了,但是体内的暴躁玄气横冲直撞,却无法破坏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体内脏腑已经成了一块块坚硬的神铁,不受任何的玄气侵蚀。
“这又到底怎么回事?”左右环顾的苏稷发现掉入的这个江底洞内还有一个溶洞,窄小的洞口只够一人进出,深邃不知有多深,让人看了不禁起鸡皮疙瘩。
不待苏稷想明白,溶洞内便传来一股滔天的灵压,压得苏稷喘不过气来,随后一个苍老却带着阵阵威严的声音响起:“小子,呆愣着干嘛,赶紧进来,本天尊有事要问你。”
说完,溶洞内便寂寂无声,除了那恐怖的灵压一直压在苏稷身上迟迟没有散去。
苏稷此时体内的暴躁玄气如感觉到天敌一般,疯狂朝外涌去,想要击破肉体的约束,冲出体内向着那股灵压攻去,而灵压也一直牢牢地束缚在苏稷的身上。
内外相互攻伐起来,顿时让苏稷喷出一大口鲜血,让本来伤势就重的他一下子就虚弱地趴在了地上。
“小子,你再不进来,我可就一巴掌拍死你了。”
那苍老的声音完全没有因为苏稷的虚弱而将口气放得轻松,灵压也一再变大,将苏稷压得透不过气来。
“看来,不赶紧到洞里去见他,真有可能会被他一巴掌拍死。”苏稷心里这般想着,但是自己如今一点力气都没有,走是肯定走不了了,那就只能爬了。
从小养尊处优的舒国太子,哪怕是逃亡路上都不曾这么没有体面,这般受尽屈辱,但是为了能活着出去,苏稷也只能一步步地爬着,两只手向前扒住凸起的礁石,而两腿成簸箕状,一点点瞪着后面的沙土。
“哈哈哈哈,你瞧瞧你这个像狗的样子,还不如让我一掌拍死算了。”苍老的声音这时带着几分戏谑,嘲笑着苏稷。
此时的苏稷,已不同往日,燃烧了经脉以后获得如此充沛的玄力,第一次感受到了强大力量的滋味,脑海中不时闪过一剑斩断蛊雕一边翅膀的壮举,哪还会轻声受死?
更何况他还有自己打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再等着他,他还要活着出去,要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要将败军之将的女儿纳为皇后!
浑然不理会苍老声音的主人,苏稷就像一条虫子,一只手一只手地爬着。随着越来越接近溶洞的洞口,灵压也越来越大,到得后半段,甚至挪出一段身位苏稷自己就要吐出一口血来,将自己的道袍和身下的沙土都染成了暗红色。
随着重复丑陋的爬行姿势,苏稷终于挪到了溶洞口旁,一只染血的手摸到洞口的边缘。这时异象突生,周围景象霎时消散,再到苏稷定睛看去时,哪还有什么溶洞口,哪有什么苍老声音,四周全是火红的血海,随着一阵风刮来,血腥的气味直逼得苏稷想呕吐。
六根直指苍天的岩石柱台从血海中拔地而起,而苏稷此时就正站在其中一根柱台上,血红色的天空正不停吸取着血海的血液,一根根血流柱向上不停输送着血液。
“世间居然有如此恐怖的地方?”苏稷被这样的场面惊住了,哪怕是不久前蛊雕那兴风作浪的模样也不曾将他吓住,但是现在眼前这样的场面却是让他大脑停住了思考。
随着轰隆一声,血红色的天空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一只巨大的血色眼睛看向苏稷,随之而来是无穷的灵压向着苏稷袭来,瞬间就将他轰成了齑粉。
苏稷惊呵一声,这才发觉自己又回到了江底洞内,而自己一只血手也才堪堪抓住溶洞口的一块礁石上,刚刚那般腥风血雨的世界转瞬即逝,苏稷还想回忆是什么景象,脑内却轰隆作响,疼得他马上停止了思考。
“小子,既然摸到了洞口门槛,那就进来见我吧。”苍老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苏稷的回忆。
苏稷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被灵压束缚了,随即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鲜血和沙土凝结的污秽,将全身清理了一番才一步跨入了洞口。
溶洞内并不大,但是却非常地黑暗,刚刚进去的苏稷还一时无法适应。潮湿的地面差点让苏稷摔了一跤,他只好摸着墙壁一步步走去,潮湿的洞壁时不时有虫子爬过,崎岖的岩壁偶尔还有锋利的断面,一不小心苏稷的手掌就会被划出一道血痕。
苏稷慢慢摸索着,也不知道这个洞室有多深。
突然,手臂像是摸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反馈回来不一样的触感,苏稷再用手轻轻感受了一遍,那是一种如动物皮毛的感觉,但是手感更加顺滑。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苏稷的闪电般缩回,步子下意识地后撤,奈何洞内湿滑,一脚一个踉跄,给摔倒在了地上。
随之一阵轻微拂过,洞内的墙壁上整齐燃起了一排火炬,明亮的光线照在了皮毛主人的身上,那是一头黑色的老虎,全身没有一丝花纹,漆黑的眼眸漆黑的毛发,再加上一人半高的身子,给人一种威慑。
“哈哈哈,小子,你可被我的坐骑吓到了?”苍老的声音响起,但是这次不是在苏稷耳边响起,而是从黑虎身后传来。
苏稷循声望去,一个苍白须发的老道士正稳坐在一处凹进去的洞壁内,他的上方便是江水,同苏稷刚落下的位置一般,江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拦不能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