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凶猛的黑虎,苏稷没有被吓到,一日之内经历两回危难,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反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老道士和他的坐骑。
只见老道士身下垫着一块破旧发黑的蒲团,道袍整洁却衣角破碎不堪,而黑虎则是皮毛油亮,熠熠生光,颇有点小时候说书人口中的祥瑞异兽一般。
苏稷的眼光短暂扫过老道士,就停在了黑虎身上,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地接触到传说中的瑞兽。
“噢?小子还真有胆。”似乎是因为被忽略了,老道士心中有些懊恼,嘴上讥讽地说着,手上也不停歇,轻轻捏了个诀,便又将苏稷压趴在了地上,将他压得连连喘着粗气。
“道长,何必折磨后生,后生不过是废物一个,您玄力通天,又何必和我斤斤计较。”
听到苏稷说的话,老道士愣了一下,下一刻便哈哈大笑起来:“堂堂有着一颗玲珑心的曦和剑主,居然说自己是废物一个,你小子还真是狡猾,现在这就给你些颜色看看,看你还敢不敢消遣老道”
说罢,老道士就口中念咒,一阵阵金色的字样符咒从他口中冒出,轻飘飘地向着苏稷飞来,随后就在他眼前组成了一道金色灵符。
组成的符文就像一个个蝌蚪一般在原地不停摆动,每摆动一次,苏稷的心脏就像被千万根针扎了一般,痛得他到处挣扎,但是灵压将他压得死死地,丝毫动弹不得。
“噢?居然还真是个残废,七窍玲珑心却堵了一窍。”老道士施完法,用九星元命符探得苏稷体内的变化,原来本可以将玄气经传七窍便能炼化的七窍玲珑心此时有一窍被污秽堵住,玄气入体后经过污秽的心窍便马上化为人呼出的浊气,尽数又被排除体外。
“你这苏家的废物弟子,到底是怎么偷得曦和剑的?”
看到苏稷一身残废,却手握有曦和神剑,老道士坐不住了,起身抬手就要去抓苏稷的衣领。透过顶上的微亮,只见老道士手掌上都是符文,随着他鼓动自身体内玄力,运使玄劲力,手上的符文也跟着亮起绿色的微光。
见着老道士不待他辩解,便要动手,苏稷也不甘任人宰割,只见他右手拾剑,奋力站起身来,剑横胸前,准备接下这个脾性古怪的老道士一击。
只听咣当一声,老道士一掌击在了剑身上,巨大的力量将苏稷重重撞在了洞壁上,苏稷还来不及反应,识海就瞬间一黑,又昏倒过去了。
这边苏稷正在挨打,而江外已是繁星一片。中秋已过,小镇的各家各户都已经进入梦想,个别亮着灯的高门大院里边此时还在唱着丧乐,为那些被蛊雕残害的亲人守灵。
“何天师,曹某有些好奇,你那位师伯是个什么样的人?”
曹景明和何道人此时仍旧还未休息,玄力到得他们这个地步,正常的作息已经变得无所谓,除非是与敌人大战三天三夜玄力耗尽,否则是不需要像普通人一般每天进食休息。
何道人将自己的酒壶拿起,又喝了一口。他的酒壶似乎内有乾坤,永远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样,每次曹景明看见,都忍不住上前询问,但是何道人每次都打着哈哈糊弄过去,让曹景明次次都失望不已。
“我师伯啊,那是真正的天师,若能得他真传,你家太子爷此生必有出息,可惜我师伯脾性太怪了,嗜道入魔,非良善之辈。”何道人喝完一口,看着夜空中的明月,悠悠说道。
“你师伯可是虚玄子?”曹景明听罢,惊得坐了起来,将身下的躺椅弄得吱呀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一般。
何道人默默又喝了一口酒,也不做声,像是默认一般。看见何道人这般举动,曹景明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忧色,担忧地看着山下的江面。
而此时何道人口中的师伯,正用玄力化鞭,用力抽着苏稷,口中更是不停说道:“你这小贼,还不告诉我曦和剑是从哪里偷的吗?”
苏稷看着如此暴戾的老道士,嘴上也是破口大骂:“你这破臭道士,小爷早就说过了,这把曦和剑是我大哥留下来给我的,你还要我说什么!”苏稷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被鞭笞得血液逆流还是被老道士这般蛮不讲理的行为给激怒。
就这样老道士说一句,苏稷就骂一句,引得旁边的黑虎歪着头,看着这两个像活宝一样的二人组合,颇有点戏台子上唱的那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戏码。或许是老道士抽累了,颓然一屁股坐在了湿滑的地上,像个晚年丧子的老人,头摆在一边一句话也不吭。
看见老道士这一副可怜样子,苏稷哈哈嘲笑道:“老不死的,怎么就不继续了,小爷身上正痒痒呢,你怎么抽几下子就没力气了?”
或许是苏稷的嘲笑有点作用,也可能是不耐烦了,老道士站起身来,朝着苏稷冷冷说道:“小子,要不是何心水让我收你做徒弟,我早就让你沉在江底溺死了,那还有你在这狂吠的机会?”
随后并指一点苏稷额头,一道冷光化就的剑纹显现,老道士两指前伸,插进剑纹内,从里面提溜出了一个酒葫芦,随后剑纹砰的一声脆响,化为了点点寒光消散。
老道士拿到酒壶,急不可耐地拔开塞子,就喝了起来,完全不顾一旁的苏稷心中作何想法。
而苏稷,也是被老道士的话给愣住了,怎么感觉一来二去,变成了自己要当这个变态道士的徒弟了呢?他思绪飞快地回顾清早的画面,从醉道士和僧人进到院门,再到自己被击落江底,似乎冥冥中都有一些关系,但是自己又看不破那层。
正当他冥思苦想之时,过足了酒瘾的老道士对苏稷说道:“傻站着干嘛?赶紧滚过来,为师道法玄奥,你这小子又如此愚笨,能修得多少皮毛都尚未知,修玄向道就得趁早,现在为师就开始教你。”
说完,老道一踩地面,飞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蒲团上,前一刻还恶狠狠地鞭笞着苏稷,后一秒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平淡地自称为师起来,直把苏稷给看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