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冷吗?”
“江上的风……还很暖……”
“真笨,我是想问……你想要我抱住你吗?”
“随意啊……”
无人的黄昏,紧闭的城门,孤帆清冷,青山巍巍。
“子卿……我想家了……出来太久,我已经忘了好多……”
“夙雅……你好像还有一个弟弟是吧。”
“对啊,他叫世忧……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呢……”
“那就回去看看吧,毕竟这些年和我四处流浪……也委屈你了……”
“哪里话嘛,如果不是爱你……谁又会愿意忍受万里的风餐露宿呢?也正是因为爱你,再无聊的山川也充满乐趣啊!”
白衣的子卿一笑,不在多语。
红衣的夙雅微笑,拥抱白衣。
一帆轻舟逆流而上,锦江的上游是大川,大川之上是蓝河……
山间的小路歪歪扭扭,瘸腿的骏马跌跌撞撞。
“哎,我真是命苦啊。”许世忧叹息,生活不易啊。
“看样子你也是要去云山啊,正好顺路,一起走呗。”
陈长盛看着灰头土脸的小姨夫被小姨妈绑在马背上甚是不解,为什么就不能下来一起走呢?
“大外甥啊,其实你这个小姨夫不太一样,和正常人相比他有交流和沟通障碍,所以必须绑起来,不然他就会乱跑的,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遇见他的,可不能让他再给偷跑了。”
夏无忧脚步轻快,牵着马走在路上,一双小皮靴不知经历了多少山山水水都没有多少磨损。
她很清楚夏无忧现在只是弱鸡一个,当初踹倒那个巫师后把一切都逼问了出来,许世忧身体里一样东西和能召唤魔铠的东西相互克制,在精神冲击的刺激下彻底报废了,好运的话受点别的精神刺激估计能重新唤醒魔核。自己后来也确实对他进行了不少的“刺激”,但效果似乎并不明显。
“再怎么说也是为了保护我才这样的,我可不能真的就这样置之不管。”夏无忧心想,这样给自己打气,也算是心里安慰吧。
马蹄踏在土路上,山草的香味勾引着它不停地望向路旁的灌木,可惜背上一个,前面一个,后面一个,三个两脚兽牢牢看着自己,被迫只能乖乖赶路。
“其实我家就是蓝河的,我不是说过吗?正好顺路,把我放下来吧,我保证不跑!”许世忧认命了,与其这样屈辱地回到蓝河,不如自己跟着这两个人走回去。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哼!男人没你个好东西……除了你,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你这个东西!”夏无忧说道。
“这……”许世忧哑口无言,自己真不是东西啊,不对……自己是……不是……是……晕了……
陈长盛搓搓手,从许世忧旁边的一个背囊里取出地图。
“小姨妈,我们的速度太慢了,这样走到云山要大半年的,到时候就是寒冬了,我可不想大雪天四处乱跑啊!”陈长盛对着前面的夏无忧说道。
“谁告诉你我们一直走着了?前面是长河镇,到镇子上坐船去蓝河,最多一个月而已。”夏无忧早就把整个地图都背下来了,行程计划也安排地妥妥的。
“那好,我也好久没做过船了呢,夏天汛期上游冲下来那么多肿胀的浮尸吓死人,现在河水应该干净不少了,我可是有洁癖啊。”陈长盛对那次的浮尸事件记忆尤深,吓得几天没敢出门。
“我们是坐船,谁让你下水啊,你真以为是让你游过去啊!”夏无忧感觉自己的大外甥智商感人。
“等等。”许世忧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长盛,你什么时候见得浮尸?数量多吗?”
“大概是一个多月前吧,那些泡的发白的肿胀尸体不知道漂了多远,都快烂光了,那时候整个江面上都是层层叠叠的,数量有好几万,有的还穿着衣服,大多数衣服早就冲没了,不过烂得都看不出来是人了。咦……小姨夫你不会对那个感兴趣吧?真是和小姨妈一样有恶趣味呢!”
陈长盛被迫回想起来,简单描述了一下后感觉后背发凉。
“我的好外甥?你说什么?”夏无忧回过头看着自己白白胖胖的大外甥。
“没……小姨妈,我刚才说你长得太漂亮了,身材也好,和小姨夫太般配了,简直就是一对绝世佳人!”陈长盛不愧是久经沙场,深知小姨妈和老妈本质上是一个性格——经不住夸。
“哎呦,瞧你那小嘴甜的,……下次再乱说就把你牙都给你拔下来!”夏无忧画风一变,温柔小姐姐到霸道女总裁的转变就在一瞬间。
“身材哪好了……还不如我家莹莹……”许世忧瞥了一眼夏无忧的平坦,那一马平川没有什么美感,不过是挺瘦的,腰还特别细。
“你说什么?小老公?”夏无忧走近,左手掐腰,右手拧住许世忧的耳朵。
“哼!事实就是事实!你以为我会屈服吗?”
夏无忧加大了力度。
“哎呦……哎呦……松松……松手,我错了……饶了我吧……”许世忧秒跪,被囚禁的折磨给他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老娘不管你有什么莹莹的,现在你是我的,要是让我不顺心了,我就不管先来后到了!”
“是是是——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许世忧急忙认错。
“小姨夫你真没骨气……”陈长盛感觉与这种人为伍不好,必须划清关系。
“说的好像你有似的!”夏无忧蓝色的大眼睛瞪得老大,连眼白都露出来了,可爱极了。
“没……小姨妈,我是无骨鱼啊?你忘了吗?小时候你最爱吃的无骨鱼啊!”陈长盛肉嘟嘟的小脸一抖,顷刻间谄笑起来。
就这样,三人一马打打闹闹,离长河镇越来越近。
长河镇位于大夏南方的众多水系之中,长河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长,长河几乎把整个大夏南方的水系都连接了起来,长河镇也是重要的商业节点,甚至比蓝河的白云镇都要发达。
长河镇的建筑材料都是从冥海国进口的,有的是就地取材的山岩,不过大多数还是一种被称为“四合土”的东西,强度极高,防水隔温避蚊虫。
“这就是长河镇啊,比锦江差太多了吧,真穷啊这地方。”
锦江大少爷对着落后的镇子指指点点。
“长盛!小点声,在大夏境内不要在提锦江这两个字了。”夏无忧对陈长盛吩咐道。
“为什么啊?”陈长盛不解,用手挠着头发。
还没等夏无忧回话,一队队士兵出现在长河镇的街道上。
“让开让开!官军征用,所有的房间都要腾出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按着宝剑在大街上吼着,看到镇民大多无动于衷,就一脚踹开一个店铺,把掌柜拖出来。
“谁要是再不走,就跟这个刁民一样!”军官抽出宝剑放在掌柜后颈的衣领上摩擦,吓得掌柜瘫坐在地上。
“官爷饶命!呃不……军爷饶命啊!小的刚才是没听清楚啊!”被吓尿的掌柜跪着抱住军官的腿求饶。
“去你娘的!赶紧给老子滚!你的店铺被征用了!”军官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特别吓人。
看见这一幕的镇民都吓得四散而逃,摆摊的收摊,开店的关店,连仅有的一座小青楼都关上了门。
“请问你们是那个部分的啊军爷?”一个小镇的治安官带着一队战战兢兢地手下过来询问。
“这也要跟你汇报吗?你算老几啊?”军官唾沫星子横飞。
“不是……军爷……这是规矩,至少让镇子上的百姓知道是哪方的军爷占的镇子啊!”治安官还想再问,迎接他的却是明亮的剑刃。
“噗!咔嚓!”
军官一剑砍掉了治安官半个身子,治安官的骨头在剑上崩了一个口子。
“呸!还有谁要问的吗?”军官啐了一口鲜血横流的尸体,看向治安官的一众下属。
“怎么能乱杀人呢?我看你们不是正规的军人吧……哦不……甚至你们都不是军人。”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引得军官眉头一皱。
“什么人?鬼鬼祟祟,糊弄玄虚!”军官大喊,慌乱的街道行人早早就散走了。
“大哥……是故弄玄虚。”一旁的手下提醒道。
“老子用不着你来教!去把店里值钱的都搜出来!趁附近驻军都被调走了赶紧动手,其他的老子来应付!”军官一身痞气,这身衣服只是从黑市买来的而已。
“喂!我说,你们就这么明目张胆啊!”子卿执剑而立,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你算什么东西?我手下可是有几百号人的!”伪军军官甩掉剑上的血,指向屋顶的剑客。
“我最讨厌别人用剑指着我,特别是你这种完全不懂剑的蠢人。”子卿旁边的红衣女子美艳惊人,不少穿着军装的“兵士”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喜欢看就多看几眼吧,反正你们马上就要重新投胎了,来世记得做个女人,安稳点!”子卿丝毫不介意一众大汉看向自己伴侣的目光,他见的多了,杀得也多了。
“把他们射下来!”军官指挥着自己的手下,表面上看他们和正常的军队也差不多。
“咻咻咻!”
几十根利箭飞向两人,誓要把两个碍事的家伙穿成刺猬。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美人……不过尸体趁热就好……嘿嘿嘿……”军官邪笑着,仿佛已经胜利在望。
不过下一秒军官就呆住了,每一根箭都没有射中目标,也没有被弹飞,而是悬浮在白衣剑客身前……诡异的如同定格的画卷。
“该我了。”赵子卿身形丝毫未动,所有的箭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推回去,就那样箭尾倒飞。
“啊!”“啊!”
刚才射箭的弓手惨叫着被射翻在地,箭羽镶嵌在胸口,看起来就像是从背后被射穿一样。
白衣剑客牵着红衣女子飘落在街道,无形的剑气纵横,切割着几百个伪军。
根本来不及逃跑,也来不及反抗,连同刀疤脸军官在内的所有人被剑气切成肉块,血腥味弥漫着整个长河镇。
“子卿,你累了吧,下次只抹脖子不就可以了?”夙雅拿出手帕擦着白衣剑客细密地汗珠,释放这么多剑气也是有一定消耗的。
“下次注意……我们继续走吧,这里不适合歇息了呢。”弯着佳人的手臂,子卿脚尖轻点,无声远去。
长河的清水上,一叶孤帆继续远行,逆流而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