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的死,对楚怀王孙心来说即害怕又惊喜,害怕的是:章邯如果此时乘胜率领秦军剑指楚国,自己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王位就不保了;惊喜的是:他感觉机会来了,项梁兵败给了自己控制兵权的一个理由和机会,掌握了兵权就可以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王。
经多方消息证实,秦将章邯战胜楚军主力后,认为楚地不可忧,于是率秦军渡过黄河离开了楚地,这才让他悬着的心暂时踏实了下来。
他急忙率吕青和侍卫从吁台赶往彭城,来到彭城的第二天一早,就派遣使者,通知大小各级将领到彭城府衙朝会。
会上,楚怀王孙心首先表达了自己的悲痛,说:“大将军项梁为国捐躯,本王悲痛欲绝,寝食难安。因此我快马加鞭来到彭城,一为大将军吊丧;二为大将军报仇。今楚军新败,诸将不要气馁,我们当同心同德,团结一致,共抗秦军。诸将有何良策?尽管说来听听。”
众将沉默不语。
楚怀王见众将不说话,接着说:“本王誓要为项梁大将军报仇。从即日起,决定项羽军和吕臣军合并在一起,由我亲自指挥。刘邦为砀郡长,封为武安侯,仍率领砀郡的部队。封项羽为鲁公,吕臣为司徒,吕青为令尹。”
吕青是吕臣的父亲,令尹相当于丞相,司徒是后勤的负责人。
过了几天,楚怀王在彭城举行了隆重的誓师大会,并与诸将盟:谁先入秦平定关中,就封谁为关中王。”
这一誓言,受到了众多将领的坚决拥护。
“先入关中者为王”这是多么诱人的激励。
刘邦心想:这不正合张良提出的西进有功,北上无望策略吗?怀王将会派谁西进呢?思索之余,一个计划在他脑海里形成。
于是刘邦拜会诸老将,并送上厚礼,说:“现在秦兵尚众,咸阳又是秦国都城所在,要直接去端人家老巢,难度可想而知,肯定困难重重,九死一生。我刘邦一心为楚,不惧危险,愿意一试。请老将军们在楚怀王面前多多言此,让我西进,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老将们知道刘邦的心思,你不就是为了做关中王吗?心想:你以为这个关中王好做呀?你都说了,秦兵尚众,前路九死一生。但碍于刘邦送了礼,于是模棱两可说:“这事最终还得怀王定夺。”
刘邦接着道:“现在救赵要紧,如果派项羽西进,项羽生性残暴,他所经过的地方几乎被毁灭,这样容易激起秦民仇视,秦民肯定不支持,西进自然无功。我刘邦,宽大为怀,一路可安抚秦民,宣扬怀王德政,必然取得秦民支持。再说,章邯率秦军主力包围了赵军,自然需要项羽这样勇猛无敌的人前去解救。好钢就该用在刀刃上,项羽打战是把好手,自然应该去对付秦军主力。”
怀王老将们觉得刘邦说得在理,于是纷纷答应向怀王谏言。
当时,秦军尚且强大,常趁胜逐北,追击各地义军,打得各地义军东躲西藏。
诸将谁都不敢先入关,心里惧怕秦军,认为入关不利。
唯独项羽怨恨秦军战败项梁,他想报仇雪恨,表示愿意西进。
楚怀王召集老将们,商讨此事。
老将们都说:“项羽彪悍,骁勇善战,但是他杀气太重。项羽曾经攻下襄城,下令坑杀了投降的军民。凡是项羽经过的地方,没有不被毁灭的。再说,我们楚军多次进攻,如今,陈王、项梁都被秦军打败了,其中战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过于仇视秦军和秦民。
现在不如改派一个忠厚老实的长者,实行仁义,率军西行。让他推行怀柔政策,向秦父老兄弟讲明道理:秦父老兄弟因为秦二世残暴,受苦已经很久了。我们起义军,诛暴秦,目的是让秦民过上安稳的日子,不会残杀秦民。
如果派一位仁义宽厚的长者西征,不欺压当地百姓,便能得民心,只有得民心,秦地才可降服。
项羽彪悍,杀气太重,不可派遣。刘邦宽厚仁义,可以派遣。”
楚怀王听取了老将们的建议,最终没有答应项羽的要求,只派刘邦一个人率军西征,向西攻城略地。
一路上,刘邦收集陈涉、项梁被打散的士兵,队伍渐渐壮大起来。
他取道砀县到达成阳后,与扛里的秦军对垒相持,刘邦趁夜偷袭,打败了扛里两支人数不多的秦军。
沛公一路向西攻城略地,离开洛阳快到达韩国故地时,心情渐渐高兴了起来,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军师张良了,竟忍不住有些激动。
在刘邦心里,张良可是难得的王佐之才,一个张良可抵十万雄兵。
到了韩国故地,两支队伍会师,刘邦和张良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刘邦高兴道:“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拿酒来,我要与军师痛饮一碗。”
卫士听闻,立刻打开酒囊倒好两大碗,恭敬地递给沛公。
沛公接过酒碗递给张良,自己端了一碗。
两人碰碗一饮而尽,相见竟无言,一切在酒中。
这就是男人和男人久别重逢独有的方式。
两人汩汩喝完酒,亮了碗底,一滴未洒,同时笑了起来。
张良眼睛有些湿润。
刘邦关心地问道:“韩地收复得如何了?”
张良心里有些惭愧,说:“我们势单力薄,尚未站住脚。队伍越打越少,就剩这么两千来人了。”
“没事,现在我来了,我帮你拿下韩地。之前我早就看出韩王优柔寡断不足以成事,你跟着他,太屈才了。韩地没拿下,这事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韩王不听劝。”刘邦一席话,说到张良心坎里去了。
“那些事都过去了,还提它作甚,韩王一时年轻气盛,不懂进退,以后可能会好些的。”张良解释道。
刘邦说:“现在你最想拿下哪里?我看轩辕险道就不错。”
张良笑了笑,佩服刘邦的眼光,他一眼就看出了轩辕险道的重要性,于是回道:“之前我曾多次向韩王进言,拿下险道,可是韩王就是不听。”
“这样吧,我去给搞韩王说说。”刘邦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