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平定楚地后,军队驻扎在定陶。
这时陈平向刘邦进谏道:“今天下初定,齐王韩信拥有三十万精锐,实力足以傲视群雄。他现在驻扎在定陶,正是夺他兵权的最佳时候。如果此时不夺,等他率军回齐国,以后不听陛下您招呼咋办?韩信用兵如神,他的三十万精锐足以感动大汉根基。为江山大计,解除韩信兵权势在必行。
他手下的诸将,以前都是跟随陛下您出生入死的兄弟,如曹参,灌婴等,他们对陛下您忠心耿耿。加之韩信又是您从行伍里提拔起来的,对您心存感恩,没有二心,不曾设防,因此此时陛下您夺他兵权,易如反掌。如果拖下去,恐怕生变,陛下不可放虎归山啦。
现在边境还不是很稳定,大汉北边与匈奴接壤,南面有百越之地。征调的韩信精锐,可以补充边防,以保大汉江山永固,一举二得,既可解除了齐王韩信佣兵自重的隐患,又巩固了边防,陛下何乐而不为呢?”
刘邦顿悟,对陈平大加赞赏:“陈爱卿说得对,我差点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误了大事。”
于是刘邦让张良随行,带着卫队,策马驰入定陶韩信军营驻地。
这时韩信正在统计手下诸将军功,准备上报,见刘邦来了,韩信急忙出营迎接。
韩信跪拜道:“陛下突然驾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刘邦连忙扶起韩信,笑道:“请起,寡人这次来,一是慰问齐王你,二是看看将士们。齐王你垓下之战,大胜楚军,居功至伟啊。我不会忘了您功劳的,有我寡人在的一天,谁也别想动你。你的功劳堪比姜子牙,子牙兴周八百年,齐王你要永保大汉江山万年长。”
韩信道:“谢陛下夸赞,臣定当鞠躬尽瘁,竭尽所能。”说完引刘邦上座,然后自己陪座在张良旁,并让下人给他们奉茶。
刘邦让侍臣用军旗召集诸将议事,不一会儿,曹参,灌婴等诸将来了。
众人参见刘邦后,刘邦让侍臣去召集大军集合,然后对诸将说道:“齐王劳苦功高,自陈县以东到海滨一带,归齐王韩信。诸将功劳待齐王韩信上报后,再论功行赏。你们都是跟随我征战沙场,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如今我们取得了天下,寡人当与你们共享荣华。”
诸将心里高兴,一起跪谢:“谢陛下隆恩。为陛下尽忠,臣份内之职。”
刘邦示意大家起来,说:“趁今日相聚,寡人先和诸位喝一杯庆功酒,等论功行赏,分封完毕后,我们再开怀畅饮。”然后命令侍臣拿出金制酒鐏,为各人倒上满满一杯琼浆玉液。
刘邦端起酒鐏,高声道:“来,大家干了。”
众人一饮而尽。
“这个金制酒鐏,朕就赏赐给你们了,逢年过节,你们也好拿出来乘酒,以光耀门庭。”刘邦接着说道。
众人微笑,再次拜谢。
这时刘邦道:“虽然我们取得了天下,但是千万不能得意忘形。现在北边边境还不稳定,匈奴趁我中原内乱,常常入境为寇,南越之地也蠢蠢欲动,因此,部队需要换防。现在我命令,曹参率领步兵与灌婴率领骑兵随我北上。齐王韩信安抚齐、楚之地。”
诸将领命,随后刘邦带走了军队,留下六七千人作为韩信卫队。
大军开拔后,韩信走出军营,看着空荡荡的营地,一股人去楼空的惆帐油然而生。
他回想起刘邦几次夺自己的兵权。第一次是攻下魏国,生擒魏王豹的时候,刘邦带走了精锐。第二次是拿下赵国,斩了赵王歇后,刘邦以荥阳压力大调走了部队。第三次是降服齐国,刘邦抽走了大量士兵抗楚。
这是第四次,韩信心想:“在刘邦心里,自己也许就是一个外来户,自己永远比不上跟他那帮从沛县起事的兄弟。”
这一次夺取兵权,韩信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他祈祷着,但愿刘邦不会过河拆桥。
晚上,韩信心里郁闷,带着卫秦来到定陶一家高档的酒馆喝酒。老板娘是一位四十来岁,风韵犹存的女人。她认得齐王韩信,急忙热情招呼:“大将军您屈尊寒舍,贵客、贵客,请往里坐。”
韩信笑了笑,问:“你认得我?”
老板娘道:“您闻名天下,走到哪里,大家都争相目睹你的风采,哪有不认得之理。”
在老板娘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间雅室。那里环境清幽,古朴典雅,中间一张大圆桌,旁边一间小室,正厅和小室用帘子隔开,里面放了一张琴。
老板娘微笑着问道:“二位吃点什么呢?我们这里的特色菜是红烧河豚,那可是需要高超的烹饪技术,才能做出来,味道鲜美之极,保证让大将军您满意。”
这时卫秦道:“河豚不是有毒吗?”
老板娘连忙解释:“这位小将军有所不知,河豚确是有毒,但是我们做法密制,去除了毒素。试问,有毒的东西我还能招待客人吗?客人吃了有毒的食物,出了问题,恐怕我这间店早就关门了,您们尽管放心吃。再说二位将军大有来头,我可得罪不起。”
韩信笑了笑:“就河豚吧,另外再配几个菜。”
老板娘答道:“行,马上菜就承上。”
“要不让一个歌姬来唱首小曲儿?”老板娘试探问道,韩信点头同意。
老板娘:“我这就去安排,二位将军喝茶稍等。”
不一会儿,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小女子,隔着帘子在里面请安道:“二位贵客想听什么曲儿?”
隔着帘子,韩信看得不是很清楚,女子穿着绿色薄纱裙,样子楚楚动人。
韩信说:“你随便唱些就是,我们来吃饭,主要是为了散散心。”
歌姬道:“二位将军,小女子献丑了。”声音清脆悦耳,说完,慢慢拨动琴弦。
琴声传来,如置身林间,各种鸟儿争相鸣叫,溪水潺潺,心旷神怡,如回到大自然一般。
过了一会儿,歌姬缓缓唱道:
今夕何夕兮?搴(qiān)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bù zī)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歌声婉转动听,如饮甘泉,韩信顿觉郁闷全消,让卫秦赏赐了她一锭黄金。
歌姬接过黄金,连忙拜谢道:“谢将军恩赐,小女子愿再弹奏一曲,望将军雅赏。”
这时下人端来了酒菜,韩信二人边听曲儿边喝酒吃菜。河豚确实味道鲜美无比,入口极为嫩滑。
几杯过后,琴声突然如切如磋,像两军对垒、号角齐名沙场厮杀、……
韩信和卫秦二人听得入神,不由得想起以往疆场征战的情景,心中不甚感慨!
琴声一气呵成,节奏紧迫有度,富有气势。
歌姬弹奏完毕,韩信好奇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曲儿,如此好听?”
歌姬答道:“奴婢听闻将军垓下之战,即兴创作的十面埋伏。”
韩信轻叹道:“这酒肆之地,真是埋没了你,这是我听过最好的琴声。”
歌姬笑道:“谢谢将军美赞。”
韩信和卫秦二人吃过饭,回到军营已是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