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天刚蒙蒙亮,百来十个秦兵就包围了明月楼。
为首的是一名将军,叫蒙擒,身材魁梧,人高马大,他身穿黑色铠甲,手握宝剑,威风凛凛,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
士兵们迅速涌进大厅,下人见状,都惊呆在原地。项伯见对方来者不善,立即组织手下带上家伙欲拼个鱼死网破。
此时,秦军一个小头目冷冷道:“交出楚国公主,你们还有一线生机。”
项伯拔出剑,吼道:“这里没有什么楚国公主,我想你们走错地方了。”
小头目尖声道:“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月儿就是楚国公主。若不交出来,否则你们都得死!”
气氛紧张……
张良听说秦军包围了明月楼,迅速蒙面赶到。
在窗户外他看了看厅里的情况,纵身飞了进去,说道:“要带走月儿,得问问我手里这把剑同不同意!”话音一落,便使出一招横扫千军。
剑锋所到之处,几个秦军士兵应身而倒。
秦军小头目心里一惊,见对方蒙着面,喝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识相点就快滚。”
“哼,口气倒不小,看剑!”小头目举剑就刺。
张良一招排山倒海,凌利的剑气如狂风般扑向秦军小头目面门。
头目反应不及,右手手臂被剑气划伤,镗的一声,手里的剑也被震脱。
月儿下楼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心里纳闷:“这蒙面少侠是谁呢?看他身形怎么这么熟悉。”她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突然一道念头闪现:“这一身白衣,莫非他就是张大哥。”
一想到张大哥来救自己,月儿心里即欣慰又担心。欣慰的是,张大哥原来是喜欢自己的;担心的是,刀剑无眼,她怕张大哥出什么意外。
小头目战败,将军蒙擒看了一眼身旁一位穿着怪异的手下。
手下意会,站了出来,冷冷道:“我夺魂不杀无名之辈,你报上名来。”
张良一听对方叫夺魂,心里一颤,他可是天网三大头目之一,据说出道以来,大小七十余战,无一败迹。
“我是谁不重要,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楚国公主,赶快走吧!”张良说。
夺魂一声冷笑,瞬间拔剑刺出。
这一剑威力非同小可,黑色的剑气如地狱炽热的岩浆喷涌而出,带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张良不敢怠慢,提起真气,用尽全力遮挡。
两剑相碰,火星四溅!
“还有些本事!”夺魂嘴里哼道,紧接着腾空而起,使出一招力劈华山。
张良用剑横挡,吃力地后退了一步,稳住后,侧身一个反踢。
夺魂不慌不忙以掌相击来化解。
你来我往,二人转眼打了十多个回合,张良剑法虽精,但缺少大战经验,渐渐处于下风位置。
月儿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认得张良腰间的玉佩,确定眼前这个舍命救自己的人就是心爱之人张大哥。
“夺魂,你退出来吧!”蒙擒有些不耐烦了,并示意手下士兵搭弓引箭对准项伯、张良等人。
“是”夺魂飞身退出丈外。
眼看万箭就要齐发,情况万分危急!
月儿突然拿出匕首横在脖子上,大声说:“你们要找的人不就是我吗?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估计你们也人头不保。放了这里所有人,我答应跟你们走,不然……”说着匕首压向脖子。
“公主莫相逼,我答应你就是。”蒙擒急忙道,并转身示意手下士兵放下弓箭。他的目标是公主,其余人等是死是活对他来说不重要。
“月儿,你放下匕首,快走,这里有我。”项伯慷慨说道。
张良侧目看向月儿,意思是让她走。
“你们快走啊!”月儿声音十分悲凉,她知道,如果不以死相逼,大家可能都会死。
众人不忍离去,月儿提高了嗓子,泣声道:“你们快走啊!”说完,深情地看向张良,想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顿时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自古美好的爱情,大都始于相遇时的惊鸿一瞥,月儿初见张良在明月楼,那是真真切切的一见如故,当时她心里就曾暗暗念道:“这个人我曾见过。”
这种平淡的相见,看似偶然,却是生命轮回里注定的期许,是漫长三生等待的结果。两颗陌生而似曾相识的灵魂,第一眼相见,就读懂了彼此的故事。
可是天意往往弄人,相爱的人最终却不能在一起,除了悲叹:“心如此花,伴君左右。”她还能做什么呢?二人被太多的牵绊束缚着,太多的障碍横亘在彼此之间。
两人目光再次交织,月儿心里满是不舍,她多想上前去拥抱张大哥,哪怕牵牵手也行,可是现在这种危急关头,只能是奢望了,于是凄声说:“便将生死作诀别,桃花开时我许君。公子保重!”
张良双眼湿润,哽咽道:“公主保重,后会有期。”说完,飞身离开明月楼,骑上追云宝马向海边驰去。
众人也相续离去。
月儿见大家都安全撤离了,松开了手中的匕首,匕首重重落在地板上,撞击发出当当声响如心碎的声音。
蒙擒说:“公主,你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了吗?”
月儿没说话。
蒙擒示意手下护送月儿上车,自己则骑马在旁跟随,队伍浩浩荡荡地向咸阳走去。
张良一路奔驰,来到海边,他下马登上一处礁石,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大海不见尽头。脚下波涛汹涌的海水卷起层层巨浪拍打着脚下,溅起千万朵浪花。
海水一波接一波,此起彼伏。
此时的张良思绪万千。
他恨自己空有一身武功,却不能救喜欢的人于危难,难过之余,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过了许久,海浪渐渐平息。
海风吹干了张良眼角的泪水,他的心如同这一片海,终归平静了下来。想到自己身负国恨家仇,未来的路还很长,怎么可以在这里空悲惆帐呢?这是万万不可以的。
于是,他收拾好心情,提起剑,走下礁石,垮上马,勒紧缰绳,策马回去。一路上,他暗暗提醒自己:“天下才是自己的舞台,人生在世,当为理想而奋斗!”
蒙擒带着月儿走后,天网夺魂派人追查明月楼的蒙面少侠,手下汇报说,见白衣人骑马朝海边跑了。
夺魂猜想,白衣人可能已逃往海上,于是放弃了对白衣人身份的调查。
张良因此躲过了一劫。
张良回到家里,潜心读起书来,对所学的东西进行了梳理和总结,以太公兵法联系夏、商、周、春秋、战国的历史。他发现:每次朝代的更替,都是当权者失去民心所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而当权者内部的腐化才是真正的毒瘤,灭六国者,非秦也,六国自身也。其实并非秦国最早提出变法,在秦国之前,楚国的吴起,魏国李愧,韩国申不害都实行了改革,只是改革触动贵族的利益,最终受贵族的阻拦而没有成功。
假如六国君主有秦孝公那般壮士断腕的决心和勇气,何愁改革不成功呢?
如果楚、魏、韩改革成功,会被秦国所灭吗?
答案显然不一定。
不顺应天下大势,不思进取,固步自封,势必会被历史所淘汰。
张良隐隐觉得,强秦三十万大军征匈奴,筑长城;五十万大军下岭南,修灵渠,并让他们在当地筑城,无诏不得回国;另外还征调民力修陵墓,建阿房宫。在这些举世瞩目的工程面前,大秦内积民怨,而无武备,可以说岌岌可危。
目前没有人敢反抗,是因为畏惧始皇威慑。如果始皇死了呢?谁还有那个魄力镇住六国贵族后裔?这样的人目前显然没有。
大秦虽强,其实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危险境地。筑长城,治驰道,修陵寝,建阿房,通灵渠,这些浩大的工程,把大秦的血汗榨干了。
一月后的一天,张良去下邳采购生活用品,路过明月楼的时候,见大门贴上了封条,这才知道原来明月楼已被官府查封。
回想到当初明月楼门前车水马龙,一片热闹,如今这里却冷冷清清,门前杂草丛中,张良不由得心生感慨,一丝落寞沉甸甸的压向心头。
以前这里是多么好的学术交流之地,大家各展才华,畅所欲言。
“不知道月儿现在过得如何?是生是死?但愿她活的好好的。”张良心里掂念着。
突然对面的巷子里闪过一个人影,接着两个黑衣人紧跟其后。
张良心里一惊:“这两个黑衣人莫不是天网刺客,他们追的人是谁呢?”出于好奇,他悄悄的跟了上去。
在巷子的一个转角处,张良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你们真是阴魂不散,追了我这么远,现在我也不想跑了,今天在这儿就做一个了结吧。”
另一个声音笑道:“天网要的人,就算逃到天海海角,也休想逃脱。我们还等着拿你的人头回去领赏呢。”随后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
张良听到天网二字,一股怒气冲上心头,拔出腰间的凌虚剑,纵身一跃,落到两个黑衣人身后,冷冷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接着,剑光一闪,使出一招撩剑式苏秦问道,两个黑衣人瞬间倒在了血泊中。
项伯一看是张大侠,心里高兴,大喜道:“兄弟,原来是你,多谢你出手相助。这两人武功不错,说实话我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这次,你又救了我一命。救命之恩请受我一拜。”说完,跪下去要叩拜。
张良急忙扶住说:“大哥使不得,折煞小弟了。其实我真名叫张良,为了躲避官府追查,才化名张韩。”
“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项伯苦笑了一下。
张良道:“趁现在四下没人,把这两个黑衣人埋了吧。”
项伯朝四周望了望,指着一处园子说:“你看,那个破落园子中有一口枯井,不如把他们丢井里。”
张良答应道:“行。”
于是二人各拖一具尸体向枯井走去。把黑衣人丢下井后,两人找了一块石板盖在井口,接着用杂草掩盖了地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