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监狱,来到行刑的广场,站在行刑台上,衣衫褴褛的李斯抬头朝家乡的方向望去。
故乡远在千里之外,与这儿群山相隔,道阻且长,怎可得见家乡?
他想到自己一身漂泊,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一直没时间回去,心里不免一阵悲凉。
故乡的样子已模糊不清,不知村口的那棵大槐树,如今还在不?家里的那条大黄狗,还好吧?……
远处青山如黛,天色苍茫,泾河、渭河绕城交汇后流向远方,奔腾的河水声隐约可闻。
此时天空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回想自己这一生,二十学有所成,三十出仕秦国,四十平步青云,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秦丞相。
如今到了古稀之年却沦为罪人,怎不叫人痛心!
李斯心里祈愿道:但愿我死之后,魂归故里,到老家去走走,看看。
此时雨水和着他的泪水颗颗落下……
他看了看身旁的次子,说:“为父现在好想和你牵着黄狗,一同出上蔡东门去打猎追逐狡兔,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下辈子吧,下辈子为父一定答应你。”
父子二人相对痛哭……
李斯死后,二世就任命赵高为丞相,无论大事小事都由赵高决定。
赵高自知权重,渐渐不把二世放在眼里,于是就献上鹿,称它为马。
二世困惑,问左右侍从:“这明明是鹿啊?怎么是马呢?”
左右都唯唯诺诺:“回陛下,确实是马”。左右之人怎敢说实话,说实话,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你们眼花了,这就是鹿。”二世骂道。
这时赵高在旁冷冷说道:“陛下,我说它是马,它就是马,不是马也得是马。”
“你……你……居然胆敢……欺骗朕,还强词夺理!来人,把他给我绑了。”二世喊道。
左右侍从、卫士一动不动。
二世惊慌,为求自保,自己给自己台阶下,不停地小声自言自语:“这明明就是鹿啊,你们怎么都说是马呢,难道我眼花了?肯定是我眼花了……”
赵高在旁道:“陛下恐怕酒还未醒,下去好好醒下酒吧,等认清形势再说。”说完哈哈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得意。
接着赵高把太卜召来,叫他为陛下占上一卦。
太卜说:“陛下春秋两季到郊外祭祀,因供奉宗庙祖先斋戒时不虔诚,所以才到今天这种地步,可依照圣明君主的样子再虞诚地斋戒一次。”
于是,二世被安排到上林苑中去斋戒。
他整天在上林苑中游玩射猎,因为心里愤恨,一天有一个行人走进上林苑中,为泄心中愤恨,二世亲手把杀。
得知此事后,赵高明白二世心里不甘,就让他的女婿咸阳令阎乐出面在朝堂上弹劾二世。
赵高说:“天子无故杀无罪之人,这是上天所不允许的,鬼神也不会接受您的祭祀,天将降祸,陛下应该离开皇宫以祈祷消灾。”
二世无奈,知道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于是被迫离开皇宫到望夷宫去居住。
在望夷宫住了三天,赵高就让一千卫士穿着白色的衣服,扮成强盗,手持兵器包围了望夷宫。
不一会儿,赵高的女婿咸阳令阎乐和郎中令率禁军前来,控制了现场,捆绑了负责二世安保的卫令仆射,喝问道:“盗贼从这里进去了,为什么不阻止?”
卫令道:“宫殿周围的警卫哨所都有卫兵防守,十分严密,盗贼怎么能进入宫中?”
阎乐二话不说斩了卫令,带着禁军径直冲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射杀。
郎官宦官大为吃惊,有的逃跑,有的格斗,不一会儿几十人就躺在了血泊中。
来到二世寝宫,郎中令和阎乐一同冲进去,用箭射中了二世的帷帐。
二世很生气,召唤左右人,左右人慌乱逃跑,旁边有一个不敢离开。
二世对宦官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事情竟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宦官道:”为臣不敢说,才得以保住性命,如果早说,我们这班人早就被杀了,怎能活到今天?”
阎乐持剑走上前去,冷冷道:“盗贼已至,天下大乱,你这个昏君不感到有罪吗?”
二世害怕,软坐在地上。
阎乐厉声骂道:“你骄横淫逸、滥杀无辜,胡作非为,禽兽不如,天下的人都背叛了你,该怎么办你自己考虑吧!”
二世哀求道:“我可以见见丞相赵高吗?”
阎乐回道:“不行。”
“请你转告丞相大人,我希望得到一个郡,做个王。”二世继续哀求。
阎乐不答应。
二世又说:“我希望做个万户侯。”
还是不答应。
二世:“我愿意和妻子儿女去做普通百姓,跟诸公子一样。”
阎乐回道:“我奉丞相之命,为天下人诛杀无道昏君,你即使说破了嘴,我也不敢替你求情。”于是示意士兵上前。
二世连连后退,退到墙角,拔出随身配剑,哭泣着骂道:“你们都给我站住,别让你们的剑污了我的血。我是天子,怎可死于你们的剑下。”
说完,拔剑自杀。
士兵检查了尸体,确定二世已死。
阎乐命令士兵退出,顺便带走了皇帝玉玺。
赵高得到玉玺之后,把它配在身上,立即传令文武百官朝会,身边的文武百官无一人跟从。
他登上大殿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晴天霹雳,一个炸雷击中大殿立柱,大殿似乎要坍塌。
赵高被吓得惊魂未定,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他本想登上皇帝宝座,天雷示警,看来上天是不给予他皇帝之位的,另外群臣也不会答应。于是赵高就把二世兄长之子子婴叫来,打算把玉玺交给他。
赵高对满朝文武百官说道:“秦本就是一个诸侯国,始皇统治了天下,所以称帝。现在六国又各自立了王,秦国地盘越来越小,空名称帝,这个不合适。应象过去一样称王,才名副其实,按大秦礼仪,子婴当斋戒五日然后接受玉玺。”
于是立二世兄长的儿子婴为秦王,按照平民的葬仪把二世葬在杜南宜春苑中。
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二世骄奢淫逸,灭绝人伦,残杀忠良,荼毒天下,最终被杀,自食其果。